當天晚上。


    一行人便把今日的見聞。


    告訴了代理皇帝——


    薛敏忠。


    想要讓這片黑土地重現活力。


    也隻有讓他們恢複對生活的希望。


    而這希望的來源。


    也隻有補上這十幾年來前朝對他們的虧欠。


    為確保萬無一失。


    蕭詩函下令但凡能調動的人力、物力。


    都用於運送送往龍城的糧食。


    就算把她大周國庫搬空了。


    也在所不惜。


    這一次她要身穿龍袍。


    挨家挨戶。


    敲響百姓家的門。


    再親手把這些年的虧欠和歉意。


    交到百姓手中。


    不過。


    薛老將軍也給大家帶來個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淩霄那狗皇帝在獄中被顧清墨那瘋子咬的體無完膚。


    尚且不算什麽。


    重要的是。


    調查有了進展。


    老皇帝那根線上的地方官。


    漸漸浮出水麵。


    被中飽私囊的錢。


    早晚要吐出來。


    草菅人命,不顧百姓死活的昏官。


    也將受到應有的懲罰。


    當然。


    那些人千刀萬剮。


    也抵不上這些年來黎民受的苦。


    不過。


    大眾受的苦。


    不能白受。


    百姓挨得餓。


    也不能白挨。


    蕭詩函下令先把調查重心放在龍城這條線上。


    隻要發現參與侵吞救災糧的官員。


    不管出身什麽名門世家。


    不管官居幾品,有何權勢。


    一經查實。


    通通八百裏加急。


    送到龍城境內。


    不等秋後問斬。


    大周女帝要當著龍城百姓的麵。


    親自手刃這些朝廷的蛀蟲,碩鼠。


    還百姓尋求十餘年的公道。


    再看化身再世華佗的薛染寧。


    眼神中滿是惋惜。


    倒不是她無能為力。


    治不好章知府的病症。


    急火攻心,多年操勞。


    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生機。


    一般大夫自然束手無策。


    可薛染寧醫病。


    靠的又不是尋常草藥。


    身體上的煎熬。


    她分分鍾能解。


    可心裏的病痛。


    就算再上乘的靈丹妙藥。


    都難以藥到病除。


    心病還需新藥醫。


    多年來的信任缺失。


    又怎是新帝幾句輕飄飄的承諾。


    便能化解的了的。


    也許隻有龍城百姓的臉上。


    有了往日的光彩。


    章知府才能真正變迴曾經那個滿心家國天下的狀元郎。


    麵色肉眼可見的變得紅潤。


    滿頭白發也添了些青絲。


    可眼神卻依舊黯淡。


    也一直噙滿了悔恨的淚水。


    他作為父母官。


    又何嚐不痛恨自己的無能。


    狀元之才又如何。


    在權利麵前。


    他又何嚐不是如塵埃般渺小。


    等恢複了些許體力。


    他終於反應過來。


    現在照顧他的可是當朝公主。


    就算單論官職。


    也是比他高上好幾級的正一品大將軍。


    飽讀詩書。


    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不知禮數。


    “公主殿下,您怎能親自給罪臣喂藥,折煞章某。”


    “章知府愛民如子,何罪之有?”


    “府衙之物,屬於朝廷,可章某卻私自變賣,不管事出何因,仍是不合律法,讀聖賢書,卻監守自盜,該按律處罰。”


    真想讓那昏君聽聽章知府的肺腑之言。


    他但凡有知府一成的自律。


    大淩江山也不至於落入他人之手。


    “我本醫者,治療之時,沒有什麽身份區別,章知府堂堂龍城父母官,又可曾覺得自己高百姓一等?”


    “這怎麽可能,為官自當為百姓做主,又怎會居功自傲,自覺高人一等。”


    見過雙標的。


    沒見過這麽嚴於律己,寬於待人的。


    “人生而平等,隻不過分工不同,總有一天階級會不複存在,或許還需要百年,千年,但那樣的世界,章知府不覺得更為美好麽?”


    “。。。。。。”


    聽當朝公主說這種話。


    確實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可那樣的世界。


    誰不向往。


    或許就算是21世紀。


    薛染寧口中的平等都不曾真正的實現。


    可一代又一代人努力的結果。


    就在眼前。


    不是麽?


    “至於章知府說的那些罪證,本將進府衙,隻看見正中央那塊‘明鏡高懸’的匾額熠熠生輝,金光乍現耀眼不已,根本沒看清大堂之上有何缺失,要不章知府再隨本將去看看?”


    章知府還想行大禮,三跪九叩感謝公主的救命之恩。


    卻被薛染寧一把扶住。


    看來等母親還朝。


    還是要改改這封建禮教了。


    動不動眼前就跪了一地的人。


    倒是讓她這鶴立雞群的所謂貴族。


    滿身的不自在了。


    “這。。。”


    若不是親見。


    誰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公主替他醫病。


    也不過一個時辰。


    大堂之上滿滿當當,整整齊齊。


    甚至煥然一新。


    就連之前疏於灑掃落下的灰塵和結下的蜘蛛網。


    都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脾的熏香嫋嫋。


    早就料到章知府要自己請罪。


    薛染寧哪能給他這機會。


    得此品行端正的良才。


    不讓他給母親好好打幾十年工。


    哪對得起薛染寧法西斯老公平日裏的言傳身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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