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堂之上。


    空無一物。


    就連驚堂的響木都沒留下一塊。


    再不濟也是一城之中最高的權利機構。


    哪個賊人膽大包天。


    敢偷到府衙來了。


    “龍城知府何在?!陛下駕臨,還不速速來接駕!”


    隨從的侍衛都看不下去了。


    連連喊了四、五遍。


    後衙才顫顫巍巍走出個身形佝僂的老頭。


    一個踉蹌。


    跪倒在眾人麵前。


    根本看不出。


    這是有心見過聖上。


    還是見幾人衣著體麵。


    跑這來碰瓷兒來了。


    “龍城知府章之清見過大周新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你是章之清?”


    怎麽可能。


    說來也算老熟人。


    那前朝狗皇帝剛登基。


    還曾經為了籠絡讀書人。


    幹過幾件好事。


    其中一件便是加開恩科。


    這章進士可是恩科的榜首。


    當年的蕭皇後欽點的狀元。


    二十幾歲的狀元郎。


    文采飛揚,少年有成。


    三甲宮宴之上。


    更是眉飛色舞,侃侃而談。


    確實是治國之良才。


    當年蕭皇後感歎自己命途多舛。


    但看見大淩還有此等賢才。


    也甚是欣慰。


    有那麽一刻。


    甚至覺得那昏君也沒有那麽不堪。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恩科也隻開了那麽一次。


    自認為籠絡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特意選了幾個出身寒苦的窮秀才入仕途。


    之後便開始了他的斂財之旅。


    無非就是想昭告天下。


    大淩選才不問出身。


    自己考不上那便是實力不足。


    再去苦讀便是了。


    剩下每年的科舉,殿試。


    都成了他公然斂財的途徑。


    讓天下讀書人感念皇恩浩蕩的同時,還開始對自己的才學自我懷疑。


    還真是殺人誅心。


    每每有舉子懷疑科舉的公正性。


    便拿首屆恩科說事。


    “恩科三甲皆出身苦寒,爾等自己技不如人,莫要懷疑大淩科舉公正。”


    好好好。


    那三位看似幸運。


    實際也不過是為堵悠悠眾口的犧牲品。


    甚至有人開始懷疑。


    他們一定是拿了皇家好處。


    亦或那些所謂的貧苦出身。


    都是偽造。


    背地裏花了重金。


    才買下了自己的仕途。


    明明是靠自己能力拿下的狀元。


    卻要被天下讀書人所不恥。


    向來高風亮節的文人墨客。


    這不比直接殺了他們。


    還要難受上千百遍。


    前朝那昏君當政也不過十餘年。


    區區十幾個春秋。


    曾經跨馬遊街,意氣風發的狀元郎。


    怎麽就變成了個沒有人樣的老頭?


    歲月確實是把殺豬刀。


    可也沒有這麽趕盡殺絕的刀法啊。


    “狀元郎快快請起,你怎會落得如此田地?這府衙大堂為何又會像遭人打劫一般,空無一物?”


    女帝知曉此人才學、抱負。


    斷然不是那種能放任百姓受苦不管的昏官。


    此中必有蹊蹺。


    帝王親自扶自己起身。


    何等榮耀。


    章知府像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老淚縱橫。


    堪堪到不惑之年。


    雖說人生七十古來稀。


    可男子四十不到的年齡。


    正值當打之年。


    到底是過了什麽樣的日子。


    能讓人覺得像個土眼看就要埋到眉毛的老者。


    滿頭的白發。


    找不出一根青絲。


    身形佝僂。


    連站立都顫顫巍巍。


    說他年高過百怕是都有人信。


    “陛下,龍城百姓苦啊!”


    “章卿家,你慢慢講來,朕記得你來龍城第三年便被右遷至富庶水鄉,怎麽還能困在龍城?”


    知府站著都困難。


    大堂之上連個唐椅都沒有。


    幾人實在不忍心看他為民請命還要熬盡最後一絲精力。


    都陪他席地而坐。


    絲毫不見皇家人的架子。


    謝明修也覺得奇怪。


    當初章知府上任不滿三年。


    便政績斐然。


    還是他這個大淩皇室僅剩的碩果。


    向父皇進言。


    說有功之臣。


    當加官進爵。


    那時的九皇子雖然不過十幾歲。


    但年輕的外表之下。


    卻是老謀深算的上市公司總裁。


    在朝中已經有些地位和威信。


    他所說之事。


    自然有不少朝中棟梁隨聲附和。


    當年章知府右遷的喜報。


    還是謝明修親自派人去送的。


    怎會有上命不到的可能性。


    尤其是政府官員。


    一個蘿卜一個坑。


    走了父母官。


    自然有人頂上。


    就算消息沒送到。


    新上任的龍城知府。


    也總該告知前任官員升遷的喜訊啊。


    信息再怎麽滯後。


    這都過去十幾年了。


    送信的人爬也該爬到了吧。


    更別說後續上任的新官。


    可是有朝廷的特許。


    八百裏加急,換馬不換人。


    此等大事。


    從來馬虎不得。


    就算生生累死幾隻極品寶馬。


    上任的時日也不能延誤一點。


    又何來耽誤了十年之說。


    難不成騎的不是馬。


    是螞蟻?


    可謝明修派去送信的屬下。


    明明是如期歸來的啊。


    他也是個愛才之人。


    深知出身苦寒的秀才。


    想入仕途有多困難。


    高興之下。


    還給了那信使一大筆賞錢。


    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臣升遷與否,暫且不論,您來了,龍城百姓就有救了啊!”


    好一位兩袖清風的忠臣賢臣啊。


    自己都混成這德行了。


    還想著百姓。


    看看那狗皇帝都幹了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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