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原身能感受到薛染寧的喜怒哀樂一般。


    薛染寧同樣也能察覺到女孩的心事。


    她跟薛靖戎還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心事過重。


    又總喜歡把心事深藏於心底。


    明明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


    卻要困擾自己多年。


    可今日之戰過後。


    薛染寧感覺一直堵在胸口的鬱結。


    消散了不少。


    也許這可能是這個世界最早的女權運動。


    或許有點拔苗助長的意思。


    但或許沒有現在更為合適的時間節點了。


    薛染寧從來都知道。


    這樣的任務。


    想靠她自己。


    根本沒有完成的可能性。


    需要的是千千萬萬女性的支持。


    千百年來積壓下來的尊卑秩序。


    不僅存在於上位者的意識之中。


    同樣存在於被欺壓的弱者心裏。


    反而比上位者更加根深蒂固。


    更加難以突破束縛。


    今日原身向前邁出的一小步。


    也許正是代表女性意識覺醒的一大步。


    “可還有挑戰者,今日就當本將入營第一次練兵,爾等有何不服,不妨發泄出來!”


    薛染寧縱身躍起。


    迴到了閱兵台之上。


    “至於你們百名將士,想去想留,悉聽尊便,去者賞百兩白銀,衣錦還鄉。”


    那些還癱在地上痛苦掙紮的手下敗將。


    聽見馬上便要到手的銀錢。


    似乎片刻之間忘了身上的疼痛。


    剛想起身迴話。


    卻不料薛染寧接下來的言語。


    讓他們一身冷汗。


    “不過,迴鄉之前,會有專人調查各位在軍中的一言一行,若是有貪汙軍餉,以權謀私之輩,別怪本將秋後算賬,法不容情,別誤會,隻不過例行公事,本將當然願意相信各位問心無愧。”


    “末將願誓死效忠薛將軍。”


    “好好好,前任將軍精選出的人才,何其精銳,本將還擔心會失去良才,如此良將就為本將做個先頭部隊如何,深入敵方,振我軍心。”


    殺人誅心。


    是讓薛染寧玩明白了。


    說的好聽叫先頭精銳。


    說的不好聽。


    這群人跟送命的敢死隊又有什麽區別。


    “末將謹遵薛將軍調遣!”


    跟在廢物將軍麾下。


    上陣打仗的本領是一點都沒有。


    中飽私囊的手段。


    倒是學了不少。


    隨便一調查。


    陳年舊賬都能被薛染寧翻個底兒掉。


    個頂個的砍十次頭。


    怕是都不夠贖罪的。


    怎麽可能為了百兩白銀。


    冒著被清算的風險。


    薛染寧來之前。


    就調查過大營中的賬目。


    沒有一項對得上的。


    年年上報邊關吃緊。


    單靠朝廷撥的錢。


    砸也能砸死那邊睡小國了。


    如此預算。


    裝備應該何其精良。


    人手一匹汗血寶馬。


    都綽綽有餘了。


    可今日一見。


    那些躺平的兵將。


    並非僅僅主觀意誌上的不願努力。


    更像是客觀上的力不從心。


    雖然各個人高馬大。


    但卻站沒站相,坐沒坐相。


    喊兩句口號。


    也氣若遊絲。


    典型的營養不良。


    朝廷光是給京郊的軍隊。


    每年撥款何止百萬兩黃金。


    結果還不夠軍中夥食?


    軍官各個麵黃肌瘦?


    說出來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民以食為天。


    連最基本的生存所需都難以保證。


    又何談上陣殺敵。


    這銀錢到底去了哪。


    不言而喻。


    薛染寧也終於理解老皇帝為什麽千挑萬選。


    選了個廢物當將軍。


    又為什麽連續三年屢戰屢敗還能氣定神閑。


    哪裏是什麽將軍。


    那貨不過是幫昏君洗錢的“白手套”。


    皇室雖然有特權。


    按理說大淩江山都是人家的。


    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哪裏需要費這麽大的陣仗。


    實際上。


    皇室貴族。


    並沒有像百姓眼中。


    想的那般自由。


    連每日寵幸了哪個嬪妃。


    都需要記載在起居錄之中。


    更別說如何花錢了。


    國庫可不是皇帝的小金庫。


    錦衣玉食的生活。


    自然有內務府負責打理。


    但除此之外的開銷。


    都需要事出有因。


    一旦有逾越的行為。


    必然要遭文武群臣彈劾。


    想肆無忌憚的揮霍。


    隻能想方設法的建立自己的小金庫。


    封建王朝。


    人人想做帝王。


    等真正坐上龍椅的那一刻。


    又覺得束手束腳。


    還不如個兢兢業業的商人。


    賺多少花多少。


    自己的錢想怎麽支配就怎麽支配。


    誰也管不著。


    所以那昏君。


    也根本沒指望薛染寧能打什麽勝仗。


    隻不過。


    想借著她的手鏟除異己罷了。


    當然。


    跟邊陲小國的戰役。


    就算是輸了。


    等有一天大軍壓境。


    他也早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去處。


    帶著他多年積攢下來的小金庫。


    隨便找個小國。


    逃之夭夭,隱姓埋名。


    繼續過他逍遙快活的日子。


    至於百姓是否流離失所。


    民眾是否苦不堪言。


    都與他無關。


    或許應該說。


    自從坐在帝位上的那一刻開始。


    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而是一世逍遙的保命金。


    如若不然。


    他又怎能允許皇後垂簾聽政。


    又怎能破格立自己的兒子為攝政王。


    鏟除異己。


    也不過是現在的蕭皇後和九皇子勢力過大。


    在朝中越來越有話語權。


    也暗中發現了他斂財的蛛絲馬跡。


    擋了他的財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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