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皇上下了命令,即日起就要前往黃山寺呢。”青衣匆匆忙忙地跑進來,向正在喝安胎藥的薛錦畫稟報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聽到這話,薛錦畫隻是微微抬眼,手中端著藥碗的動作並未有絲毫停頓,輕抿一口後緩緩說道:“哦?是嗎,看來他倒是頗為迅速啊。”她的語氣平淡如水,仿佛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然而,站在一旁的青衣卻滿臉憂慮之色,焦急地說道:“太子妃,眼下情況如此緊急,可咱們這邊所有的安排都被打亂了呀!太子殿下至今仍未有任何動靜,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萬一等到薛家發難之時,恐怕咱們都會被困在這黃山寺中難以脫身,屆時後果不堪設想啊!”


    麵對青衣的擔憂,薛錦畫輕輕放下手中的藥碗,神色從容地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到青衣麵前:“別慌,青衣。”


    “這塊玉佩你拿著,早在太子殿下臨行前,他便已有所準備,倘若此次計劃果真提前,你需立刻將此玉佩送往城門外的驛站。記住,此事至關重要,萬不可有半分延誤。”


    青衣看著那塊玉佩,眼中滿是不舍與擔憂:“太子妃,若是奴婢就此離去,那誰能在此守護您的周全呢?要不還是讓其他人代勞送這玉佩去吧,奴婢必須時時刻刻守在您身旁以保您安全無虞呐。”


    薛錦畫又怎會不知曉她心中所想?然而,這其中牽涉之事錯綜複雜,絕非表麵那般輕而易舉。


    “青衣,現今你乃是我唯一可以托付信任之人,此事萬不可交予他人操辦,切記,絕不容許出現絲毫差錯!”


    薛錦畫神情凝重地說道,語氣亦是異常嚴肅,“倘若稍有疏漏,後果不堪設想,屆時殞命之人恐怕就不止你我這般簡單了。”


    青衣深知薛錦畫向來行事謹慎穩重,且見其心意已定,便也不再多言相勸。


    時光匆匆,轉眼間便迎來了前往黃山寺的日子。


    盡管太後的身子尚未完全康複,但出於對國家運勢的考量,她仍舊毫不猶豫地下定決心踏上這趟行程。


    隻見太後出行之時,身旁伺候的丫鬟數量較平日裏竟足足多出了一倍有餘。


    而皇後娘娘自出宮以來,更是始終緊隨其後悉心照料,二人之間相處融洽,畫麵看上去格外溫馨和睦。


    此時的薛錦畫則靜靜地佇立在一側,由於身懷有孕之故,她並未如往常般近身侍奉,僅是偶爾開口說上幾句話罷了。


    然而太後目光掃過她身旁時,發現侍奉左右的丫頭並非往日裏常見的青衣,不禁心生疑惑,麵露幾分好奇之色,開口問道:“怎地今日換人了?你如今身懷有孕,理應尋個相熟可靠之人伴於身側照料方妥帖啊。”


    薛錦畫微微欠身,柔聲迴應道:“迴皇祖母的話,青衣那丫頭近日偶感風寒,身子不適。”


    “孫媳尋思著她既已染恙,若強撐著隨我一同前來,萬一把病氣過給眾人,豈不是罪過一樁?再者說來,此番前來祈福本是為了祈求國運昌盛,而青衣平素習武,整日舞刀弄槍、打打殺殺慣了,總歸少了些虔誠之意。”


    “至於這穀雨丫頭,則是太子殿下臨行前特意留給我的,此女做事利落,手腳勤快,平日裏對孫媳的起居也多有關照,想來應不會出什麽岔子的。”


    太後娘娘聞得此言,心中暗自歡喜,臉上亦浮現出滿意的笑容,點頭說道:“也罷,既是如此安排,想來你心中定然已有計較,那就依你所言去做便是了。”


    此時,站在不遠處的薛老大顯然也聽到了薛錦畫與太後娘娘之間的這番對話,但他僅是朝薛錦畫所在之處瞥了一眼,麵上並未流露出過多的情緒波動,依舊神色平靜,仿佛此事與他並無太大幹係一般。


    薛錦畫和他之間早已毫無情分可言,彼此間那層薄薄的偽裝也已被徹底撕裂,僅剩下一層表麵的客套與體麵。


    此刻的薛錦畫對他厭惡至極,甚至連一句話都懶得說出口。


    “微臣見過太後娘娘,皇後娘娘。”


    隨著一聲恭敬的問候響起,薛錦畫麵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然而,即便她漸行漸遠,卻仍能斷斷續續地聽到薛老大那瑣碎而又低沉的聲音傳來: “微臣此次前來此地,乃是為了預先向太後娘娘稟報有關祈福之事的若幹細節,待到祈福之時,還望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稍加留意即可......…”


    當薛錦畫終於走出老遠,再也聽不到薛老大的話語時,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道熟悉得令她心生厭煩的身影。


    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公子錦!


    隻見薛錦畫柳眉緊蹙,麵露不悅之色,冷冷說道: “你來這裏做什麽?我這兒可不需要你,你還是速速迴到國師大人身旁去吧。”


    不知為何,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薛錦畫打心眼裏不待見眼前這個人。


    每次見到他,心中都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適感,仿佛有什麽東西堵在了胸口一般。


    公子錦微微垂首,仿若陷入沉思之中,一時之間竟不知在想些何事。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開口道:“太子妃怕是有所誤會了,此次乃是皇上特意吩咐微臣前來護衛太子妃周全。”


    “這前往黃山寺之路遙遠且艱辛,一路奔波勞頓,而太子妃如今已有身孕在身,身旁若能多一人照看,想來皇上心中方能踏實安心。”


    說話間,公子錦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薛錦畫那隆起的腹部。


    雖是極為短暫的一瞥,但就在這一刹那,薛錦畫隻覺心頭猛地一涼,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之感油然而生。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令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無論是身體是否舒適,薛錦畫內心深處對於公子錦這般注視總是充滿了排斥之意。


    她眉頭微皺,語氣堅定地迴應道:“多謝公子錦大人美意,不過本宮並不需要你的特別保護。”


    “太子殿下留下之人足以護我安全無虞,錦大人呢,還是將精力用於保護其他有需要照料皇族為好。”


    麵對薛錦畫的拒絕,公子錦麵色未改,依舊保持著那份謙遜有禮的姿態,然而其話語中的態度卻是異常堅決:“微臣此乃奉旨行事,全心全意隻為確保太子妃安然無恙。”


    “倘若太子妃對微臣存有不滿之處,盡可直接麵呈皇上陳情,隻是微臣身負皇命,實在不敢有絲毫違逆之舉。”


    眼見她態度這般堅決、強硬,薛錦畫心中明白,即便自己再如何苦口婆心地勸說,恐怕也是徒勞無功,毫無意義可言。


    於是,她微微眯起雙眸,眸光閃爍不定,最終還是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既然錦大人執意如此,那便隨你的意好了。”話音剛落,薛錦畫便轉身帶著些許怒氣登上了馬車。


    隨著車夫揮動馬鞭,馬車開始緩緩前行,車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車身也隨之搖搖晃晃起來。


    然而就在這晃動之中,薛錦畫不經意間瞥見了公子錦熟悉的身影——隻見他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目光若有似無地投向這邊。


    穀雨見狀,不禁壓低聲音對薛錦畫說道:“太子妃,那公子錦可是國師大人身旁的得力之人,此次出現在這裏,難不成是國師特意派來監視咱們的嗎?”


    穀雨乃是淩炎安排留在薛錦畫身邊的人,雖說她在武藝方麵並不精通,但卻掌握著基本的醫術。


    對於薛錦畫目前所處的艱難境地,穀雨自是心知肚明的。


    聽到穀雨所言,薛錦畫略微沉吟片刻後,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容迴應道:“管他是不是奉命前來監視呢,反正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沒什麽可懼怕的。”


    “況且之前還有些事情未能完全洗清嫌疑,如今在他的眼皮底下行動,倒也不失為一個證明自身清白的好機會,他們願意跟著就跟著吧。”就這樣,馬車一路晃晃悠悠朝著黃山寺駛去,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總算抵達了目的地。


    黃山寺的方丈主持得知皇上和太後即將駕臨後,便提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大早就率領寺內眾僧恭敬地守候在山門前,靜候聖駕到來。


    不多時,隻見旌旗飄揚、華蓋如雲,皇上與太後的車輦緩緩駛來。


    待車輦停穩,方丈主持趕忙率眾上前跪地參拜:“參見皇上,太後娘娘!恭迎聖駕光臨寒寺,貧僧倍感榮幸。”


    皇上龍行虎步地下了車輦,麵帶微笑地抬手說道:“主持免禮平身。”


    他環顧四周,但見青山環繞、古寺莊嚴,心情顯得頗為愉悅。


    正當皇上欲邁步走進山寺之時,忽然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徹雲霄,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緊接著,便是一陣嘈雜喧鬧之聲傳來。


    “皇上,不好了!”


    隨著這聲驚唿,隻見一人慌慌張張地從一輛疾馳而來的馬車之上滾落而下,隨後又如同一顆滾動的皮球一般,狼狽不堪地朝著皇上這邊翻滾而來。


    一路上塵土飛揚,引得周圍眾人紛紛側目,臉上皆露出詫異和擔憂之色。


    不過片刻功夫,這人終於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一路滾到了皇帝的腳跟前。


    隻見他衣衫襤褸、灰頭土臉,滿臉驚恐地再次高唿:“皇上不好了!”


    皇帝見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厲聲喝問道:“何事如此驚慌失措?還不快如實稟報!”


    那官兵哆哆嗦嗦地抬起頭來,戰戰兢兢地迴答道:“啟稟皇上,漠北突然舉兵南下……其大軍勢如破竹,已然攻下我朝十三州之地!如今邊疆急報傳來……隻怕……隻怕我朝派出的十萬大軍已遭遇慘敗啊!”


    “什………什麽?”


    皇上聽聞此事後,如遭雷擊般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無比,身體搖晃著,仿佛下一刻便要暈厥倒地。


    一旁的侍從們見狀,急忙上前攙扶住他。


    皇太後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目瞪口呆,她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道:“怎......…怎麽會這樣?難道真的如同民間所傳那般,這便是所謂的天降異象嗎?”言語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憂慮與不安。


    而此時的薛錦畫心中原本就有些疑惑,此刻看到眼前這番情景,更是篤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這件事情恐怕多半和薛老大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想到此處,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側的國師。


    然而,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國師仍舊一副氣定神閑、老神在在的模樣,似乎對這一切都早已了然於胸。


    隻聽國師長揖一禮,緩聲道:“皇上,此次天降異象實乃不祥之兆,故而祈福之事刻不容緩。”


    “隻是……眼下朝中諸多事務待處理,實在繁忙異常。”


    “依微臣之見,還請皇上能夠暫且迴宮,親自主持朝政大局,待到祈福之日來臨,皇上再蒞臨黃山寺也為時不晚。”


    皇帝聽後略作沉吟,心中暗自思忖起來。


    雖說祈福一事至關重要,但朝廷裏的那些軍國大事亦容不得有半分疏忽。


    國師所提的這個建議,倒是正中他的下懷。


    於是,皇帝點了點頭說道:“也罷,那就照國師所言去辦吧,不過,在此期間就得勞煩母後多多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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