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兩個侍衛便押著一人上得前來,隻見此人麵色如紙,發亂如草,神色驚惶。


    一見到趙宇豪,他便撲了上去,“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白二,你休要在此處大唿冤枉,若再不老實些,待會兒有你好受的!”趙宇豪一聲厲喝,白二倒是安分了些許。


    “哼,你以為你隨便找個不相幹的人來,就能證明些什麽嗎?”王氏並未察覺出異樣,隻當是趙宇豪不知從何處隨便抓了個人來嚇唬她。


    趙宇豪卻道,“嬸嬸有所不知,這白二便是盛華巷裏放高利貸之人,朝廷最近對這種行為在嚴打不怠,而我正是此次專項行動的負責人。”


    王氏噗嗤一聲,笑了一聲出來,“那他放高利貸,你抓他便是,與我姐姐又有何幹係?”


    “嬸嬸,如此說來,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趙宇豪眸色一沉,“白二不過是一介平民,他何來的銀錢放貸?”


    王氏聽他如此一說,心中已猜到幾分,額頭也開始冒汗,但她仍強作鎮定道,“那他拿誰的銀子去放貸款,又與我何幹?”


    “當然有關!”趙宇豪提高了聲調,“因為白二其中一部分的銀錢,便是用王周氏的銀錢去放貸的。”


    王氏隻覺脊背發涼,卻仍不願相信,“胡說!我姐姐怎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多半是你在此處誣陷她,你簡直就是信口雌黃!”


    “嬸嬸,這是白二銀子來源的賬目,上麵記錄著誰出了錢,那可是記得明明白白的。”趙宇豪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本冊子,直接扔在了王氏跟前,“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難道嬸嬸還想繼續抵賴不成?”


    “我……”王氏如遭雷擊,身體搖晃,幾欲暈倒在地,她做夢都沒想到姐姐竟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


    如今證據確鑿,根本容不得她有絲毫辯解。


    “娘,這放高利貸之事可是天大的事啊,還是趕緊叫姨母出來吧,萬一皇上怪罪下來,到時候咱們趙家可就萬劫不複了。”薛錦畫深知王氏心中的猶豫,便苦口婆心地勸道,“娘,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二弟的前程考慮啊。”


    趙宇航中了童生的事,王氏自然是心知肚明,也曉得如今的趙宇航勤奮好學,已在籌備考秀才之事。


    雖說他自己都信心不足,可若有蔣家相助,說不定真能有個錦繡前程。


    趙家或許真的有望重振門楣了。


    周老太太就算再重要,那也是她自己的姐姐,這時她心中的天平就開始傾斜了。


    王氏轉頭看向自己的大丫鬟,吩咐道:“去,速速將姨老夫人請迴來。”


    看到王氏的反應,趙宇豪心中暗自慶幸,還好她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雖然自己如今已是官員,但在麵對趙家時,心中仍念及昔日情誼,實在無法采取過激手段。


    於是,趙宇豪向薛錦畫投去感激的目光。然而,薛錦畫卻並未與他對視,而是將視線轉向別處,似乎對他並無關注之意。這讓趙宇豪感到一絲失落。


    正當他準備開口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哭鬧聲。隻見周老太太唿天搶地地衝了出來,撲倒在趙宇豪的跟前一邊哭喊著:“青天大老爺呀!民婦冤枉啊!那放水款的事真的與民婦無關呀,請大人明察秋毫,為民婦洗清冤屈!”


    周老太太哭訴著,哭得死去活來,仿佛她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王氏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驚訝得合不攏嘴,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疑惑:難道自己的姐姐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然而,薛錦畫卻顯得異常鎮定自若,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道:“姨母啊,你可別如此激動,咱們有什麽事慢慢談,把話說清楚,這紙上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可不是你哭一哭就能證明你沒有罪的。”


    一旁的趙宇豪突然迴過神來,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及時清醒過來,不然就要被這周老太太的苦肉計騙過去了。他不禁有些後怕,自己怎麽能這麽容易就走神呢!


    他定了定神,目光淩厲地盯著地上的周老太太,語氣嚴厲道:“周王氏,你少在這裏狡辯,本官如今是證據確鑿,豈容你抵賴。”


    周老太太本以為自己的苦肉計即將得逞,沒想到關鍵時刻卻被薛錦畫一語驚醒夢中人,使得她的計劃功虧一簣。


    她氣得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瞪著薛錦畫,眼中滿是憤恨和惱怒,似乎在責怪她多管閑事。


    “冤枉啊,青天大老爺,放錢之事我雖參與其中,可那些銀子並非民婦所有啊!”


    “不是你的,那是誰的?”


    周老太太淚如雨下,哭訴著說道:“當然是薛錦畫給我的。”


    趙宇豪眉頭緊皺,王氏驚愕得嘴巴張大了嘴巴,倒是當事人不慌不忙,可仔細瞧去,便能發現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大膽!”趙宇豪迴過神來,怒聲嗬斥道,“周王氏,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麽?若是蓄意栽贓陷害,那可是罪加一等!”


    周老太太擦幹眼淚,滿臉的鄙夷,“大人,民婦所言句句屬實,若不信,您大可問問我妹妹,是否是她薛錦畫給了我們一萬兩銀子。”


    趙宇豪看向王氏,“嬸嬸,此事當真?”


    唯恐她不明就裏,又提醒道,“此事關乎趙家聲譽,還望嬸嬸出言謹慎。”


    王氏仿若未聞,一心隻想抓住這個扳倒薛錦畫的機會,又怎會顧及其他?


    “這銀子確實是薛錦畫給的。”王氏的聲音鏗鏘有力。


    “胡說八道!老夫人,我家小姐可是您的兒媳婦啊,您怎能如此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櫻花焦急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依舊鎮定自若,她心急如焚。


    如果老夫人承認了這一切,萬一將此事歸咎於自家小姐,那豈不是天大的冤枉?


    “我家小姐確實給了你們一萬兩銀子,但她並不知曉你們會拿這筆錢去放高利貸啊!這事怎能怪到我家小姐頭上?明明是你們貪婪無比,想要去做那些害人之事……….”


    “住口!”櫻花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周老太太粗暴地打斷:“我們主子談話,何時輪到你這下賤的丫頭插嘴了?”


    櫻花緊抿雙唇,眼中滿是不甘心,然而那周老太太卻擺出一副大不了大家一起沉淪的姿態。


    “青天大老爺,這丫頭雖然說話不好聽,但也是變相的承認了這銀子就是薛錦畫的不是?這件事情不管如何,也關係到趙家的名譽,對你………其實也沒有什麽好處,不如………就算了?”周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勸道,仿佛真的是一個心疼孫子的祖母一般。


    “是呀!薛錦畫確實給了我一萬兩銀子,讓我去做這個生意。”王氏也附和著說道,臉上還帶著得意洋洋的笑容,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就能將薛錦畫置於死地。


    周老太太勾唇,自己的這個蠢妹妹,確實還是蠢得可愛,自家妹妹這麽一說,這下看她薛錦畫如何狡辯。


    “宇豪啊,你現在雖然為官,但是好歹也是趙家的人,這一次我們也知道錯了,你就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會好好改過的。”王氏又說道,“總不能你當官了以後,咱們趙家的人做錯了事情,你就一定要趕盡殺絕吧?”


    薛錦畫冷眼看著眼前惺惺作態的人,猶如看跳梁小醜一般,卻並未吭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們的醜態。


    趙宇豪麵色泛紅,周老太太以為他是害羞,又開始添油加醋地說道:“我知道你也剛剛上任沒多久,但是這種事情………時間久了,你就慢慢習慣了。”


    慢慢習慣了?


    眾人還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周老太太的手中卻不知何時多了幾張銀票,像變戲法似的就直接塞到了趙宇豪的手中。


    櫻花驚得目瞪口呆,這姨老夫人是要光明正大的行賄嗎?


    薛錦畫則是眼角一抽,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自尋死路,心底裏竟然湧起幾分難以言喻的快意。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的仇人還沒有等到你出手,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往刀口上撞,簡直是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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