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秋天烏雲被一束束陽光刺開。身後的斜陽大日照耀著人心中暖氣十足。更是驅散了許多惶恐不安。


    清河縣城隍廟前人山人海。幾乎沒有任何落腳之地。就連祖廟的門口也是布滿了從白水鎮來還願的百姓。


    一時間清河縣顯得頗為擁堵。


    這可急壞了李慶平與為首的李家。


    這幾日下來,無論是來此居住的難民,亦或者想要求得安心之所的百姓。人數幾乎達到了成千上萬。每日李慶平更是夜班子時才能夠迴家。


    但是內心之中,勞累遠遠抵不過心中的那一份驚喜喜悅。


    隻不過,這幫白水鎮的百姓為何來此,又為何紛紛叩拜城隍,他卻無從知曉,因為這幫白水鎮的村民三緘其口。讓他頗為疑惑。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一件好事。畢竟清河城隍的信仰走走得越遠,分布的越廣,就會吸引更多的人來清河鎮,充實人口。


    至於糧食問題。由著王府解決。什麽事不好說?


    迴到家裏,李慶平還沒來得及歇息,就被李稻元叫了過去。


    兩個人交談了一下,才發現,這幫白水鎮的百姓不光要禮拜城隍,還想贏迴去一尊神像,在白水鎮新開設一座城隍廟。


    這倒是個問題。倒不是因為別的。開設城隍廟這種事情。他們自然是沒辦法插手的。


    需要請示一下那位祖廟之內的存在,可是他們也又不敢私自叨擾。


    二來,是因為白水鎮的村民想要請迴的一座神像,是一身玄黑,兇神惡煞的神像。


    這可就不對勁了,城隍廟和祖廟的神像大多數都是青衣飄飄,一幅神仙氣象。


    這白水鎮是不是認錯邪神拜錯廟了?那怎麽可能是城隍老爺?


    保不齊是什麽野外邪神邪祟?到時候惹出來什麽事情,玷汙了城隍老爺的威名。那他們清河李家不是要以死謝罪?


    所以,一位魏國朝廷親封的五品太學郎,一位新拔擢掌管政務軍事的實權縣令就這麽啞口無言了起來。


    “如果是婉君在就好了,可以去城隍廟問問那位。也不至於咱們兩個好心辦錯事啊。”


    李稻元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輕聲說道。


    “婉君前幾日已經發迴來了書信,已經前往荊州。去鑄器爐了。”


    李慶平歎了口氣。“上林郡,距離荊州中間還隔著一個揚州。怕是已經進入揚州地界了吧?這一次遊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這件事情總是要有一個章程吧。


    城隍廟雖然由咱們李家進行祭祀維護,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真正被那位存在認可的,就隻有那位五弊三缺的老主祭。難道我們要去問詢一下嗎?”


    李稻元想了想,隨後說道。


    “隻能如此了。”


    李慶平,頓了頓,有些猶豫的說道。


    “叔叔,不知道我有些話,能不能說,那位存在聽到,會不會高興。”


    “那就不要說了。”李稻元毫不留情的打斷,隨後起身說道。


    “這件事情,要快,否則這些白水鎮的百姓不光會賴著不走,還有可能衝擊衙門甚至李家。”


    李慶平悚然說道。“當真有如此離譜嗎?隻不過是一尊神像而已。”


    李稻元明顯知道很多東西,卻不願意明說。隻是淡淡說道。


    “世道不同以往,仙佛顯露端倪。如若哪天你去上京城,去參觀那規模宏大的水陸法會。看到八王麾下煉氣士各顯神通。你就知道。世界已經變了。在循序倒舊。會被率先淘汰。”


    “侄兒聽命就是。”


    李稻元繼續囑咐說道。


    “我會給咱家招募部曲,並且開拓荒地。你收攬難民記得用心。日後無論是保境安民亦或者有更高的打算都不失為一條出路。


    切記,朝廷不是我們的底子,新攀上的上林王也不是我們的底子。我們真正的底子,在這清河縣如今的三萬兩千戶百姓,在遊曆的女子宗師,更在那位可以庇護一縣不受邪祟叨擾的城隍身上。”


    “尤其是最後一位,有關那位的事情,要切記六字。”


    “慎重,慎重,慎重。”


    “侄兒明白。”


    第二天一早,李慶平天剛剛亮就親自抵達了祖廟,輕輕叩門。不過多久老主祭就開了門。


    李慶平親自遞上一個食盒。老主祭嘿嘿一笑接了過來,下一刻就要關門。沒想到李慶平別了一下,麵對著有些疑惑的神情,李慶平有些尷尬說道。


    “主祭,我還有一事。不知道城隍老爺能否通融?”


    老主祭疑惑,側開身子。指向大殿。


    “那你自己去問問不就好了?”


    大殿有些清冷。不似尋常廟宇那般香火鼎盛,也沒有什麽鎏金鍍銀的器物。平平無奇,不像是城隍廟,更像是某些私堂。


    李慶平唿吸。笑著說道。“我自知自己德淺福薄,哪裏敢輕易打擾城隍老爺。隻是要麻煩主祭替我問一下城隍老爺。那白水鎮所求神像之事。”


    老主祭想也沒想直接說道。


    “老爺說了,你們自己做主就好了。”


    “當真?”


    “當真。”


    “那替我謝過城隍老爺。”


    “沒事。”


    說完之後,李慶平自顧自的走遠,老主祭看著烏央烏央又匯聚起來的白水鎮百姓,頭皮發麻。


    城隍廟香火鼎盛他很開心,但是太過鼎盛,他卻沒有那麽開心。


    一來是因為麻煩多了許多,二來是因為如果老爺事事都要替他們達成,那豈不是要累死了?


    搖了搖頭,關上門,老主祭又迴到了大殿上的躺椅,搖搖晃晃。


    神像之後,有一條血色的筋絡隨意的丟在地上,筋絡旁邊,是一個箱子,箱子之中,呈放著李婉君留下來的繽心鐵。


    而另外一條筋絡,自然就是那蛟龍的龍筋。隻不過這玩意陰氣太重,幽冥之氣太盛,需要香火淨化。所以被薑赦放在了這裏。


    連同那繽心鐵,一同吞吐的香火。


    至於城隍廟的主人薑赦。。


    此時的薑赦正在神像之中唿唿大睡。雜念心魔皆不能染。一切思緒拋之腦後。他想要好好睡一覺。


    至於睡多久,反正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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