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馮春柳看看前麵,一片漆黑,扭頭看看身後,許大茂家的屋子裏燈還亮著,但此刻的她,卻格外的心冷。


    自己嫁給許大茂,這半年來,對許大茂也算不錯吧?


    今天自己不就是嘮叨了幾句,竟然打的自己如此狠!


    這樣的家,她哪裏呆得下去。


    四九城的冬天,格外的冷,尤其是晚上,西北風一吹,人都要傻了!若是有醉漢倒在地上,躺一晚上基本就去世了。


    感受著耳邊刮臉的寒風,馮春柳忍不住把棉襖捂嚴實,她猶豫片刻,撇了撇嘴,目光中閃過一抹倔強,竟是沒有往後院走,而是繼續奔著前院走去。


    馮春柳雖然來自村裏,不懂什麽大道理,但她認死理。


    許大茂打她,就是不對!


    隻是,冬天的風啊,實在太冷了。


    馮春柳哆嗦著向前走著,一臉的迷茫。


    偌大的四九城,她貌似也不認識什麽人。


    雖然認識南易,但南易已經與梁拉弟結婚,關鍵是,距離這邊格外的遠,恐怕等她走到,天都亮了。


    可,自己應該去哪裏呢?


    馮春柳不知道,但她就是不想迴家。


    “春柳?你在這裏幹啥?”


    也不知走了多久,正當馮春柳想要迴去避風時,不遠處的院子裏,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馮春柳身體一顫,扭頭看去,卻見月光之下,一個人影從院門口朝著自己跑來。


    等距離拉近,她才認清楚來人。


    “明敢?你怎麽在這裏?”


    馮春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沒錯,此人名叫明敢,原本也是在機械廠幹活的。可後來南易去了豐澤園之後,他就又跟著南易來到了豐澤園打雜。


    半年多錢,馮春柳來四九城找南易算賬,明敢就在現場。


    當時第一次見麵,他就被馮春柳迷住了,那段時間,可沒少幫忙。


    可惜,還沒等他來得及說出口,馮春柳就被許大茂這個老油子上了手。


    明敢為此默默傷心了很久。


    隻是,他沒想到,大過年的,深更半夜,竟然遇到了馮春柳!


    “嗨,這邊就是我家啊,我不在這裏在哪裏。”


    明敢撓撓頭,壯著膽子看向馮春柳,


    “倒是你,大過年的,你不在家,怎麽在這裏?”


    “嗯?春柳你臉上……”


    剛才明敢光顧著高興,也不敢多看馮春柳,此時才注意到,馮春柳的臉上,竟然有些紅腫,似乎被人打了!


    明敢頓時沉下臉來,


    “春柳,是不是你男人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替你教訓他!”


    明敢握緊了拳頭,十分生氣。


    馮春柳是他喜歡的人,他實在看不慣自己心愛的女人,落得今天這般田地。


    此時寒風凜冽,但借著月光,看著為自己擔心緊張的明敢,正在傷心的馮春柳,一時間竟然有點愣住了。


    她沒想到,竟然有人如此在意自己。


    “沒……沒啥……”


    馮春柳用手指弄了下頭發,有點不好意思。


    但這麽一動,寒冷的西北風頓時就鑽入了衣服,冷的她一個哆嗦,連忙又把棉襖往裏麵緊了緊。


    “冷吧!來,我們進屋說!”


    看著馮春柳這般慘狀,明敢一陣心疼,連忙邀請馮春柳進去。


    馮春柳原本還有點不好意思,但大冷天的,站在外麵實在太冷了,猶豫片刻,就任由明敢拉著,進了那院子。


    明敢家裏窮,所住的地方,跟南鑼鼓巷那邊差遠了,這邊簡直就是個大雜院,裏麵亂七八糟的。


    哪怕是大過年,街坊鄰居們收拾了一番,但整體看上去,依舊比較破落。


    好在明敢家就在前院第一家,倒也不受後麵擁擠的影響。


    “我家條件簡陋,你別嫌棄啊。快坐!”


    第一次邀請女孩子進自己家,明敢也十分高興。


    不過他還是比較害羞,一直不敢去看馮春柳,隻好拿著簸箕,在外麵弄了一些煤炭,一火柱下去,原本埋著保溫的路子,重新火星子四濺,明敢一通搗鼓,不多時,爐子重新變得火紅起來。


    而屋子裏的氣溫,也熱乎了。


    相比於外麵的冰天雪地,這一小片天地,卻給了馮春柳極大的溫暖。


    “來,喝水!”


    明敢拿起茶壺,給馮春柳倒了一瓷缸,低了過去。


    “謝謝!”


    此時暖和不少,馮春柳通紅的臉也好受了一些。


    “春柳,到底咋迴事啊?”


    明敢好奇的看向馮春柳,


    “你放心,我這人別的不會,打架沒問題。隻要你一句話,指哪打哪!”


    “沒有!”


    馮春柳聽得哭笑不得,心中卻格外溫暖。


    “我跟許大茂結婚半年了,一直沒有孩子。今天迴了趟他家,他也不知道怎麽了,迴來之後,忽然發瘋就打我……”


    馮春柳說起這事,就格外的委屈,一時間將憋在肚子裏的話,全都一股腦兒跟明敢說了起來。


    女人是情緒化的動物。


    此時的她,哪裏顧得了那麽多,隻想好好的發泄一通,甚至,都後悔跟許大茂結婚了。


    “別哭,別哭!”


    明敢看的手足無措,連忙將手帕遞了過去。


    他雖然憨厚,但也不傻。


    明敢道,


    “那個何大清何先生,我也是了解的。”


    “何先生的醫術肯定沒問題,這些年幫不少人治好了病呢。若是他都治不好,有沒有可能,不是你的問題啊!”


    “不是我的問題?”


    馮春柳猛地一怔,看向明敢,


    “你是說,我們生不了孩子,是那許大茂的原因?”


    “肯定是!”


    明敢道,


    “我可經常去平民食堂,丁秋楠丁大夫你知道吧?長得特別好看,時不時就給我們普及醫學知識。她跟我們說啊,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不管是男方還是女方,隻要有一方出了問題,這孩子就生不了!”


    這年頭,普及這樣的知識可不容易,當時在食堂內可引起了不小的反應。


    不過,明敢卻把其中的道理,全都記住了。


    雖然他還是不懂,男人怎麽跟女人生孩子,但……說不定就是許大茂的問題呢!


    “沒錯!”


    馮春柳此時卻聽到了心裏,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憑什麽許大茂打自己,為什麽不能是他許大茂的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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