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如繁星般的神明。”


    “地上的少女向你們祈求。”


    “將你們恆古不滅的力量。”


    “借給柔弱又無助的少女。”


    “少女願向你們付出代價。”


    “純潔的心靈與身體全部。”


    “天空中如繁星般的神明。”


    “請你們傾聽少女的願望。”


    “用這副近月巫女的姿態。”


    “向你們祈求化身的降臨。”


    “無論想要靈魂還是生命。”


    “少女願為願望付出一切。”


    “神明中仁慈善良的一位。”


    “懇求您的分身降臨於此。”


    吉麗娜的身體突然若隱若現了起來,周圍的符紙一張張接連不斷的燃燒,每燒盡一張,她的神色就黯淡一分。


    陸亡不斷地被擊退,但是堅持著站立,漸漸地,身體變得沉重起來,眼前的景色開始模糊,又來了,這種精神力透支的副作用。陸亡嘴角揚起一個弧度,這是一個自嘲的微笑,如果自己當初再多鍛煉精神力一些,說不定就能堅持更久,說不定現在就會更強。


    符紙隻剩下最後三張,吉麗娜滿懷著最後的期待看著它們。


    一張符紙緩緩燃燒,眼中的三份希望在火焰中少去一份。


    第二張符紙微微發出了光芒,吉麗娜的眼睛中光芒同時隨著它綻放。


    但是隨即,符紙的光芒變成了火光,吉麗娜看著最後一張符紙,黯然神傷。


    希望如同火苗,是多麽的脆弱,脆弱到就和一張符紙一般,在火光中瞬間就會消散。


    最後一張符紙也開始漸漸地燃燒成碳,仿佛抽幹了吉麗娜所有的力量一般,她頹然坐倒在地上。


    失敗了,降神失敗,這是身為巫女的最大恥辱。


    她本應該自盡來為自己褻瀆巫女血脈,辜負老師栽培而謝罪。


    這裏並不能死亡,所以,她打算將自己的一切全部煉成一顆珠子留給後人後,再悄悄地,體麵地死在自己的家中。


    但是,命運就是這樣一個反複無常,愛捉弄人的精靈。


    “陸亡,這一招,你還接的下嗎?這是古曉然十幾年來複仇之心,與咱信念交織所領悟的一擊,將所有所有受到的衝擊和傷害重現,匯聚於這一劍,然後,斬向所複仇的目標!複仇打擊!”一聲嬌喝,一陣強大的氣流席卷過戰場,碰撞聲隻持續了一瞬,隨後,便是重物落地聲,以及地上的深坑中,黑色的霧氣緩緩凝聚成陸亡的身形。


    陸亡重重摔在了最後一張符紙的邊上,砸出了一個坑,他想要努力起身,但是卻發現自己已經難以掌控身體了,好困,意識已經遠去了......就要在這裏倒下了嗎?


    吉麗娜突然睜大了眼睛,她看見了,那已經燃燒了一半的符紙上,沾染了一絲黑色的死亡之力,火勢突然一頓,隨後,那半張符紙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刺眼光芒。


    一閃透明的大門緩緩打開,透明的身軀漸漸凝實,變成了一位赤裸的少女。


    少女僅僅一抬手,一道透明色的能量鋪天蓋地地席卷,將整片沿途空間撕扯成碎片,讓外麵修複的狐娘們猛地魔力被抽空,吐出了鮮血。


    而玉藻,在接觸能量的一瞬間,渾身光芒瞬間崩潰,整個人瞬間化作了光芒消失。


    吉麗娜此時此刻淚流滿麵,大起大落讓她再也難以自已,成功了,降神成功了,這是對她的認可,神明幫她擊敗了敵人,洗禮的月光即將降下,老師,您看見了嗎?她頓時痛哭失聲,喜悅,激動,緊張,眼淚中蘊含著太多情感。


    那個“神明”看向了吉麗娜身邊的陸亡,隨後突然化作了液體一般的狀態,湧入了已經半昏迷的,陸亡手中的一念生死中。


    捂麵痛哭的吉麗娜沒有發現這一幕,等她迴過神時,那她心馳神往的月光洗禮已經結束了,第九條尾巴傲立在她的身後,那位神明也早已消失不見,大概是迴去了吧......


    她突然有種莫名的空虛感,明明取得了勝利,卻比失敗還難受,她抱起了陸亡的身軀,緩緩走向了出口......


    就這樣,玉藻爭奪戰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觀眾們最後看見的,是緩緩抱著昏迷的陸亡,走出屏幕的,身後飄蕩著九條尾巴的吉麗娜。


    震天的歡唿聲響徹全城,幾乎要將寂靜的夜空也撕碎一般,今夜是全城的不眠夜,酒香飄散開來,很快讓整座白玉城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酒香味。


    迴到巫女塔後,吉麗娜麵對著滿城的祝賀和歡唿,推卻了所有的祝賀以及采訪,隻是讓其他神社內打雜的狐娘們攔住了所有拜訪的人們,自己一言不發地帶著焦急地抱著同樣昏睡著的莉莉絲,神社門口等候著的希芙和伊絲姬迴到了自己的屋子內。


    氣氛很是尷尬,三位魔物娘坐在桌邊,由於戰後的疲憊,所以玉藻和古曉然迴去睡覺休息了,雙子也一樣,而陸亡和莉莉絲則是在巫女房間內的大床上昏睡。


    希芙和伊絲姬的敵意毫不掩蓋,此時此刻,緩緩開口道:“其實,妾身的勝利,完全是因為你們的契約勇者,不如說,真正的勝利者,是你們家的勇者才對。”


    “可是陸亡大人昏迷了,他隻在自己竭盡全力後才會這樣,他隻會對自己真正的敵人竭盡全力。”希芙心疼地說道:“莉莉絲姐姐也一樣,雖然希芙也知道這是一場比賽,但還是很不爽,陸亡大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敵人,哪怕,你現在已經是九尾玉藻,可是,龍族從來不會因為敵人的強大而退縮。”


    “真的,很對不起。”吉麗娜從椅子上站起,緩緩跪下,朝著希芙和伊絲姬深深跪拜了一次。


    這種態度,一時間讓伊絲姬和希芙怒氣消散了,也許,真的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才讓陸亡那麽的拚命?


    “隻能說,妾身對你們勇者的恩情無以迴報。”吉麗娜抬起頭,保持著跪地的姿勢:“如果他願意的話,妾身極盡全力,給他所有他想要的。”


    “......”希芙和伊絲姬心地善良,對於她到了這種地步的賠罪和陳懇,她們其實已經不再有追究之心了,何況陸亡很快就能恢複,還是到時候等陸亡起來後自己決定吧。


    “兩位如果不放心的話,就住在我家吧,直到兩位的勇者醒來,如何?”吉麗娜說道。


    “行......”希芙點了點頭,伊絲姬也沒有異議。


    ————


    陸亡做了一個夢,這一次,不再是聲音了,他看見了一個奇怪的場景,自己麵對著與莉莉絲上次發動契約祝福後,一模一樣的少女,少女擋在自己的麵前,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隻是保護著身後那一團透明色的東西,隨後,如同墨水般實質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包括那位“莉莉絲長大般”的少女。


    最終,黑色沒有繼續吞噬麵前所見,而是放過了那位被少女擋在身後的透明物體,那團物體躍動著想要追逐自己,但是,下一刻,自己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又,穿越了?


    身上傳來了一陣輕柔的壓迫感,有什麽火熱的東西黏住了自己的嘴巴,雖然陸亡沒有唿吸這一說法,但是還是很難受。


    唔.....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纏住了自己,有點難受......


    他恍然迴神,睜開眼睛,卻發現一對黑瞳白眼,和自己一樣的眼睛,對上了自己的目光。


    嘴唇,緊緊貼著自己的嘴唇......


    “我去!”陸亡一把推開身上的物體,卻發現那是一位穿著黑白色相間的絲襪,渾身赤裸的黑發少女,就這樣保持著天真的神色好奇地看著他。


    “主人......早安?”少女並沒有開口,聲音直接從陸亡的心中響起。


    “我大概是做夢了,再睡會兒。”陸亡躺下了。


    “......”少女似乎有點不太明白接下來該怎麽做,索性重新爬迴了陸亡身上,然後緩緩貼下身子.......


    “停!”陸亡睜開眼,一把推開了少女,發現旁邊還躺著一隻熟睡的莉莉絲後,看著少女那赤裸的身軀,陸亡有種強烈的偷情既視感,但問題來了.......


    “你哪位?”對,沒錯,這個少女是誰,希芙和伊絲姬呢?差點就睡過頭給這位魔物娘得手了啊!


    “主人的......道具?”少女想了想,用了這個令人遐想連篇的詞,不過,她依舊沒有開口,保持著那副無口的模樣,怯怯的聲音直接從陸亡的心中響起。


    陸亡感覺自己死去的身體內仿佛湧出了一股血液,流向了自己的思考部位......現在思考部位正處於下半身......不對!


    “奏凱,別想用這種誘惑糊弄我,魅魔?還是教皇?”陸亡想了想,能趁著自己睡著這麽貼近自己的,隻有這兩種生物了:“叫什麽名字?”


    “名字......”少女歪著腦袋,想了很久後,才緩緩在陸亡心中說道:“唔......主人之前叫我,一念生死,這是主人給我取的名字嗎,好開心......”


    “噗!咳咳。”哪怕沒喝水,陸亡都噴了......


    等等,不能就這樣肯定,萬一是這位魔物娘的詭計呢!


    陸亡心中閃過一絲不屑,小樣。俗話說得好,國之將亡,遍地艦娘,沒錯,艦娘我見得多了,但你這種“劍娘”我可從沒見過,不存在的,這個世界隻有生命體才可以娘化!看我秒速識破你的拙劣謊言,一念生死,出來!


    陸亡心念一動,隻看見那位少女歪著腦袋。


    他的心中冒出一句:“主人,您叫我嗎?我就在這裏哦?”


    這什麽鬼啊!陸亡石化了。


    絕望了,我對這萬物皆可娘的世界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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