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乃子越之內嫂,此處乃王宮大內,人來人往,教他人觀之恐於汝之聲名無益也。”王浩見雅魚久久不肯放開他,內心有些焦急道。


    雅魚淚流滿麵,將他衣服的前胸都哭濕了一大片,盞茶功夫後,她的哭聲才小了些,哽咽著脫離了王浩的環抱,結果他手裏的巾擦拭著眼角的淚痕。


    “乞蒙見恕,適才吾失態矣,還望賢弟勿要見笑。汝王兄之事尚賴子越周旋一番,若得重獲自由之日,必結草銜環以報之也。”言罷,雅魚跪下雙掌互覆,掌心朝下對王浩行肅拜之禮。


    “王嫂使不得兮,汝此舉折煞小弟也。王兄之事浩自當盡力而為,汝自身亦要保重,改日吾令瑾兒送些潔淨衣物予王嫂替換哉!”王浩抓著雅魚的玉臂,將她攙扶起來,並寬慰道。


    王浩內心覺得有些古怪,這地方不宜久待,直覺告訴他還是盡快離開為妙。對著雅魚躬身一揖,王浩就轉身準備離去,經過門外那幾個侍衛時,他瞥了他們一眼。


    “爾等莫要難為太子妃,太子不日便會逃脫囹圄,重掌越國大權,汝等再若不知尊卑,當心來日身首異處也。好自為之!”言罷,王浩冷哼一聲,一甩衣袖便離開了。


    那幾個侍衛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躬身作揖送“瘟神”離開。等王浩的身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他們也不由得思考起王浩的話:右司馬是如何肯定太子勾踐很快就能出牢房,又是怎麽知道勾踐會重掌越國大權的?


    如果真如王浩所說,他們還真不能這麽粗魯的對待太子妃雅魚,不然等勾踐重掌乾坤之時,他們可能身首異處。


    看人下菜碟兒,見風使舵是華夏人際交往中的所謂“金科玉律”,其本質就是人們趨利避害的一種策略,尤其是如侍衛們那種地位卑微的小人物更是處處小心謹慎、察言觀色。


    經過了這事雅魚不再鬧騰了,她呆呆凝望著少年那遠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王浩的身上有一股特別好聞的味道,剛才在他的懷抱中有一種獨特的安心踏實感覺,令她沉醉其中舍不得鬆開。想到這裏,雅魚的俏臉之上竟然浮上了一朵紅雲。


    她不由得暗罵自己一聲不要臉,可不是嘛,人家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而且馬上就是她大姑子姒瑾的夫君了。而她呢,已經是二十五六的花信少婦,整整大了他十歲,還是越國的太子妃,一旦王浩與姒瑾成婚,她便成了他的內嫂,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那麽荒唐的想法。


    然而如今卻她有了那不該有的離譜想法,仔細迴想她究竟何時變成了這樣呢?這應該源自於姒瑾與王浩迴到會稽以後,她的好閨蜜兼大姑子姒瑾一直在她麵前誇著王浩的各種好,什麽文武雙全,精通音律、廚藝高超、體貼入微,救她於危難……就連男人那方麵功能也堪稱完美。


    每當那時,她總是打趣姒瑾:這死丫頭不嫌害臊,什麽都敢往外說,天底下哪裏有那麽完美的男子?更何況王浩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如果有的話,那一定是天神下凡,世間所有的女子還不當寶貝疙瘩搶破了頭啊。然而說歸說,姒瑾那紅潤有彈性,幾乎能滴出水來的柔嫩肌膚是做不了假的,作為過來人的雅魚怎會不知道這都是男人琴瑟和鳴的結果呢。


    她十四五歲便與勾踐相識,當初兩人的情感也算甜蜜,自打勾踐被冊立為越國儲君以來,他的心思逐漸轉移到了爭權奪利上,對她已經完全沒了當初那種相濡以沫的感覺。況且,他身邊可遠遠不止她一個女人,不乏她年輕又姿色絕美的花季少女,勾踐很久都沒碰過她一下了。


    作為閨蜜兼嫂子,雅魚由衷地替姒瑾高興:她終於苦盡甘來,覓得如意郎君。這麽一個小小少年肯為她以身犯險,對她嗬護備至,同時她又對姒瑾有些羨慕嫉妒。


    雅魚已經在這物是人非的太子宮被軟禁了數日,隨著允常下令將勾踐下獄,原先的內侍婢女也對她這個往日尊貴的太子妃陰奉陽違,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但凡有值錢的物件都被他們搶去了,最後見沒有丁點油水可撈了,幹脆就跑路不陪她玩,以至於她連吃喝拉撒都成問題了。


    最終,這偌大的太子宮隻剩下了她孤苦無依的一人,那種愁苦、惶恐非常人所能承受,簡直壓抑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個幾乎連狗都嫌棄她雅魚時候,王浩卻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出現在她麵前,他的一番溫馨寬慰恰如寒冷冬日裏的一把火,溫暖了她那顆孤獨、淒苦的心,便如一根救命稻草,使得她又有了堅持熬過“嚴寒”的勇氣。女人是感性動物,男人則是理性動物,尤其在雅魚遭受巨大挫折,身心俱疲時能有王浩這麽一個男人在她身邊安慰,這本身更容易打動她。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這首唐代《無題》一詩的這兩句,恰如其分的說明了雅魚此時的心情,有了這個荒謬絕倫的念頭以後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雖說春秋時代,男女關係相對開放,甚至諸侯王室之間也是亂七八糟,比如齊襄公與妹妹文薑的不倫之戀,還有楚平王搶走兒媳當老婆還生了楚昭王等等。


    然而她雅魚出身越國貴族家庭,自小受到的良好家教容不得她輕易越“雷池一步”。何況她與勾踐的女兒越姬都十來歲了,她知道自己萬萬不能隨心隨欲,否則極有可能讓她萬劫不複。


    在目送王浩離去後,她就一直處在這種矛盾、煎熬的複雜心裏中,好像內心有一正一邪兩個小人在進行著你死我活的激烈爭鬥。一個小人說:雅魚,你是越國的豪門貴婦,將來的越國王後,你與勾踐兩人恩愛美滿,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你不能瞎搞;另一個小人卻說:雅魚,勾踐此人也許不是好人,更不是好夫君,你得忠於自己的內心,人生苦短,找一個真心愛你的,你也愛他的如意郎君最重要,年齡、身份都不是問題,讓倫理道德統統都去見鬼吧。


    這番思想鬥爭弄得她簡直都要崩潰了,好在她最終壓製住了內心的欲望,但越是壓製,它越是會在內心野蠻生長,一發而不可收拾。……


    王浩正是察覺出了雅魚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大正常,所以才早早離開。雖然他沒有往那方麵想,但不代表他不懂得察言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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