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火星的濺射,都像是命運那不可捉摸的手,在這寂靜的夜空中劃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軌跡。


    見此,淩雲也沒了再與眾人佯裝無事的心思,別人不信,她也累。


    默默地接過鄧宇遞來的食物,食物特有的熱度緩緩透過指尖,卻無法溫暖她那顆已沉入冰窖的心。


    機械地將食物送入口中咀嚼著,卻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她的目光看似空洞地凝望著那燃燒著的篝火,實則心思早已飄遠,飄向了那被黑暗掩蓋的未知前路。


    此刻的安寧誰知道會不會是暴風雨前那短暫得令人心碎的寧靜?


    誰又知道在這看似平靜的夜色裏,除了獨孤其他們這股勢力以外,還有沒有其他勢力蟄伏在暗處,蠢蠢欲動?


    或許那些人正屏氣斂息,隻待一個時機,便會如餓狼撲食般毫不猶豫地撲將上來,無情地將她撕碎。


    還不待淩雲將手中的烤肉吃完,獨孤其便又帶著紫玉山其餘的弟子,悠然而來。


    一時間,氣氛又再一次的變得微妙起來,眾人皆笑語盈盈,看似談笑風生,實則卻暗潮洶湧。


    在一番充滿機鋒的寒暄與磋商之後,方重歸於寧靜。


    遠處,那些隱藏在夜色之下,偷偷窺視、觀察著獨孤鴻與鄧宇他們一群人,各懷鬼胎的勢力們……


    則是隨著淩雲與獨孤其的先後到來,自覺再無可能的他們,隻的一邊嘴裏不幹不淨地咒罵、咕噥著,一邊如鬥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灰溜溜地選擇撤離。


    這一夜,就在這既平靜又不平靜的氛圍下,緩緩地、悄然地流逝著。


    黎明的曙光,宛如天神揮下的利刃,割裂了黑夜的死寂與寒峭,將絲絲縷縷溫暖傾灑在這片古老而蒼茫的沙漠之上。


    金色的光線輕柔地摩挲著沙礫,像是在喚醒沉睡千年的神秘力量,每一粒沙子都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天際,朝霞似夢幻的錦綢般肆意舒展,色彩斑斕地暈染開來……


    紅的似火,橙的如霞,黃的像金,綠的猶玉,青的若靄,藍的同天,紫的近夢,交織、纏綿,繪就出一幅如夢如幻、震撼人心的奇景,仿佛是沙漠獻給人們的盛大歡迎禮。


    待到眾人收拾妥當之後,他們再一次踏上了這未知的征程。


    無垠的沙漠以其雄渾壯闊之姿迎接了眾人,狂風卷著黃沙,奔騰不息如金色怒濤,層層疊疊,洶湧澎湃,無情地拍打著這群探索者的意誌。


    每一步踏入沙海,都像是陷入了歲月的旋渦,鬆軟的沙地貪婪地吞噬著眾人的力量,讓其每行一步行來都分外艱難。


    時間宛如細沙,悄無聲息地從人們指縫間流逝,然,眾人的前路卻如這無盡沙海般,好似永無盡頭。


    極目遠眺,視野早已被單調的黃色所填滿,除了黃沙還是黃沙,沒有一絲生命的綠意。


    金色的沙漠,初看起來或許會讓人感到新奇與震撼,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再美的景致也會漸漸失去了它最初的魅力。


    時間一久,枯燥與乏味就會像慢性毒藥一樣,慢慢地侵蝕人們的心房。


    煩躁與倦怠也會在心底漸漸蔓延、滋長,漸漸地纏繞住眾人的神經,每一步的踏出都是對他們體力的消耗和精神的折磨。


    而就是在這士氣低迷、人人都被大漠的惡劣環境折磨得狼狽不堪的隊伍之中,獨孤其卻突兀地成為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也不知這家夥的腦迴路究竟是怎麽長的,竟然在進入秘境之前,匪夷所思的在靈獸袋中收納了一隻毫無戰力可言的靈駝。


    然,誰也未曾料到,就是這樣一隻被眾人輕視的靈駝,如今卻成了獨孤其獨特的“依仗”,讓他在這艱苦的旅程中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此刻的獨孤其,宛如一位置身事外的悠然雅士般,安然地端坐在靈駝那寬闊的背脊之上。


    他身姿挺拔如鬆,那閑適的模樣仿佛不是身處這危機四伏的沙漠,而是在自家花園中愜意賞景。


    而那隻靈駝,也仿佛被賦予了靈性一般,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一步步穩穩當當地向前走著。


    它的眼神平靜而溫和,和獨孤其如出一轍地悠然自得,全然無視周圍的惡劣環境。


    那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主仆倆仿佛不是在進行一場艱難困苦、生死未卜的冒險。


    倒像是在風和日麗的日子裏外出郊遊,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一毫被大漠的艱辛所困擾的痕跡。


    在周圍其他人那疲憊不堪、灰頭土臉的襯托下,獨孤其與他的靈駝這副優哉遊哉的模樣就顯得格外刺眼,也直直地戳進了眾人疲憊的心裏。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獨孤其這般招搖顯眼的行為,無疑像是在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巨石,激起了眾人心中複雜的情緒,有羨慕、有嫉妒,更多的則是深深的無奈。


    而此時,早已被沙漠的酷熱、幹燥以及無盡的風沙折磨得煩躁不已、身心俱疲的淩雲,看著那唯恐自己看不見,老是在她麵前晃來晃去、極盡顯擺之能事的獨孤其……


    她終於再也無法壓製心中的怒火,情緒外露的狠狠地送了一個充滿了怨念與憤怒的“眼神殺”過去。


    此時的淩雲,心中的怨念就如那在荒野中無人管束、肆意瘋長的野草一般,瘋狂蔓延,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完全淹沒。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隻怕這喜歡顯擺的獨孤其早已被淩雲的目光給千刀萬剮了。


    然而,坐在靈駝背上優哉遊哉的獨孤其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淩雲的怒意般,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是故意為之……


    不僅不知收斂,反而好似極其享受淩雲這充滿殺意的“眼神殺”般,甚至還挑釁意味十足的道:


    “淩師妹,你可別這樣看著我。


    你這樣含情脈脈地盯著為兄,為兄會不好意思的!”


    此時的獨孤其,儼然像極了一隻狡猾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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