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沉默了片刻,宋蔚寧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麽,若是你問我的意見,我的答案是,公事公辦。”宋蔚寧直視著沈初宜,眼神裏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與猶豫。


    他這話一出,沈初宜倒是有些手足無措了。


    沈初宜在查到寧悅的時候,也查出來之前的爆料也有秦舒的參與,而這次威亞事件,雖然秦舒沒有正麵參與此事,但最後一次與那個工作人員對接,卻是她做的。


    她可以直接將寧悅送進警察局,但麵對秦舒,她卻還是有些下不去手。


    先不論她當年也曾很認真的對待過與秦舒的那份情誼,就隻要一想到秦舒在秦家的處境,她便會生出一抹不忍心來。


    宋蔚寧抿了抿唇,“初宜,寧悅那邊,陳辰已經去處理了,至於秦舒,我可以去處理。”


    沈初宜搖了搖頭,“還是我去吧。”


    她知道,若是宋蔚寧去,秦舒的結果不會比寧悅好多少。


    *


    寧悅一聽說寧父在公司被警察帶走的消息後,立刻轉身迴房間收拾行李,並訂了最快飛美國的航班。


    她起先根本沒想到這件事與宋蔚寧有關,還是在微博上看到宋蔚寧疑似蘇醒的小道消息,她這才將這事兒與他聯係起來。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兒?”張媽見寧悅慌張地收拾著行李連忙問道。


    寧悅拿出手機後轉身對張媽說:“張媽,你先幫我收拾一些日常用的東西,我打個電話,快快快。”


    電話很快接通,寧悅壓低聲音:“你在哪兒?有人找你嗎?”


    秦舒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麵前的沈初宜,“我在家呢,沒人找我,怎麽了?”


    寧悅沉默了片刻,卻沒有將自己的擔憂告知於秦舒,而是佯裝輕鬆地說:“哦哦沒事兒,我就是問問。”


    掛斷電話後,寧悅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些。


    沈初宜問:“寧悅的電話嗎?”


    秦舒點了點頭。


    將手機放到桌上後,秦舒重新抬頭看向沈初宜,眼神波瀾不驚,她知道沈初宜找自己是因為什麽。


    雖然心裏很慌張,但她還是不願意在沈初宜麵前露怯,隻得故作鎮定。


    沈初宜垂眸,思考著應當如何開口。


    秦舒雙手環抱在胸前,“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吧。”


    沈初宜深吸了一口氣,放在桌下的手忍不住攥成了拳,“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就這麽恨我?”


    秦舒打量的眼神在聽完沈初宜的話後立刻變成了嘲諷的眼神。


    “沈初宜,我不該恨你嗎?你奪走了我的男朋友,還擁有比我好的家世,擁有疼愛你的父母,現在還擁有一份讓你星光熠熠的工作。你明明什麽都有了,卻不願意放過宋蔚寧,我不該恨你嗎?你一定要所有的男人都喜歡你,你才滿意嗎?”從秦舒的角度看,沈初宜此時此刻問自己,就像是勝者在向敗者炫耀自己的勝利成果一般,令人厭惡。


    明明曾經,她才是更耀眼的那一個,哪怕沈初宜有著更傲人的家世,在學校裏,她也比沈初宜更受歡迎,喜歡她的人遠比喜歡沈初宜的人要多。


    憑什麽?憑什麽她躺在病床上幾年,她什麽都沒了,而沈初宜卻什麽都有了。


    沈初宜很想和她解釋,她從來沒有故意要搶走宋蔚寧,而且宋蔚寧是一個人,是一個有自己思想的人,不是她說搶就能搶走的。


    但是沈初宜知道,此刻的秦舒,根本不會聽得進她的這些話。


    隻會覺得她是在狡辯。


    秦舒似是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她低下頭攪動著杯子裏的藥。


    她是一個很怕苦的人,但是因為那場車禍,她現在每天都需要喝上三頓這苦死人不償命的藥。


    她抱怨過老天不公,恨過很多人,但實際上她知道,恨人不會讓她快樂。


    秦舒自然也知道,宋蔚寧喜不喜歡沈初宜,不是沈初宜可以左右的。


    可是若她不恨,那她份無處安放的恨意又該何去何從?


    沈初宜看了一眼秦舒杯子裏的藥,眼神暗了暗,說話時語氣也緩和了些:“其實說真的,從認識你開始,我就很羨慕你。你很勇敢,敢於追求自己所愛的東西,但我卻沒有你那般的勇氣。包括你和宋蔚寧在一起後,雖然我喜歡他,但我也是真心地祝福你們,我希望你們幸福,可我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這非我所願。”


    秦舒似乎在確認沈初宜這段話的可信度,沈初宜也望向她點了點頭。


    直到這一刻,秦舒緊繃的臉和身體這才鬆泛了下來,看向沈初宜的眼神也不再那般充滿敵意。


    沈初宜轉身從包裏掏出一張飛英國的機票推到秦舒麵前,秦舒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這是你的決定,還是他的?”秦舒垂眸,手指輕撫著桌上這張機票,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必然是宋蔚寧的決定。


    沈初宜沒說話,秦舒便更加確認了。


    她仰天輕笑了一聲,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秦舒伸手按在機票上,雖然臉上還掛著淚痕,但嘴角卻揚起了一個輕鬆淡然的微笑。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輕鬆過了。


    自從和寧悅見過那一麵後,她終日都十分忐忑。


    當初聽說要害沈初宜時,秦舒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的。但寧悅卻說兩人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她不做,寧悅便將她做的事情告訴給宋蔚寧,她這才被迫同意。


    寧悅一直告訴她這件事情不會出現任何紕漏,也不會有人能夠查到她們身上,再不濟還有寧父保著。


    可一早起來秦舒就看到了寧申毅被抓的事情,她立刻知道完蛋了。


    她想要給宋蔚寧打電話,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她甚至內心還在期盼宋蔚寧不知道這件事有她的參與。


    可沒過多久,沈初宜就找來了。


    “我記得你曾經和我說過,你喜歡畫畫,希望長大後能做一名服裝設計師。若你願意,可以申請英國的學校,所有的費用都不用擔心。”


    秦舒看著沈初宜,想起兩人曾經在教室裏、操場上講過的少女心事,兩人齊聲歡笑的模樣,她終是有些懊悔。


    若是沒有宋蔚寧,她和沈初宜,或許會有不同的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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