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小子!”慕容羽抬頭一看,頓時大驚脫口而出。


    隨著世子大喊一聲,典禮一時中斷。燕王本可不用觀禮,又怕世子貪性頑劣,惹惱了名士楊浦,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今日朝會也是草草了事,下了朝便急匆匆趕至草木堂。


    “咳咳。”


    燕王上前輕咳一聲,眼神直指慕容羽,嚇的慕容羽一陣哆嗦。內侍稍有停頓,便繼續宣講。


    “吉時已到,拜師禮即刻開始。趨。”典禮開始,內侍莊重一聲,兩人緩緩走進堂前。


    “行盥手禮”淨手以示尊重,逢遇重典必沐浴更衣,以此表明態度。


    “正衣冠”禮記記載:先正衣冠,後明事理。人如齊正,禮不敬不足以示人,冠不正不足於明理。


    “獻”六禮束修自古有之,王家禮更為厚重,六禮分別指芹菜:寓意勤奮好學業精於勤。蓮子:蓮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紅豆:寓意鴻運高照。紅棗:寓意早早高升。桂圓:寓意功德圓滿。幹瘦肉條:表示弟子之心意。六禮之重寓意之明,自古如此。


    “弟子想要向先生求教授業,特此贄見。”


    “行拜禮”叩首大禮,三叩隆重而莊嚴,跪下拱手置地,頭也需挨地。


    明城依照世子身姿,照壺畫瓢,跪拜楊浦。還以為就要完事,不曾想這隻是開始。


    “訓誡。”


    “求學者當博學,溫習,理解,實踐,謙讓,此幾點需當麵麵俱到,方可學有所成。餘初蒙學之時,尚有先賢聖人訓。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躬身親曆而為,學海奔波三十餘載,放為一代名流。今得沐王恩,入朝授業解惑,當不遺君心。。。。。。”


    楊浦年事已高,又初臨朝門,話匣子好像打開了。唿唿啦啦,之乎者也。好似要把平生所學,盡出於此。明城聽著都有些昏昏欲睡,何況慕容羽。兩人跪地百感交集,又不得不垂聽。


    “喂,聽得懂嗎?”慕容羽輕戳明城一下,細細低語。


    “聽得懂,,,才怪。這都一早上了,又跪又拜的,何時完事呀?話說王宮中午管飯嘛?”明城被摧殘了一遭,心中多少有些怨言,陰陽怪氣的說。


    “中午管,,,不好,差點誤了大事。”


    慕容羽暗叫不好,趕緊給內侍使個眼神。內侍心領神會,楊浦端起一盞茶剛想潤潤嗓子,繼續長篇闊論。內侍看中時機,高喊一聲。


    “禮成”


    “學生謹遵先生教誨。”兩人趕緊上前又是一拜,弄的楊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尷尬的左右為難。


    “也好也好。這是為師為你二人準備的,行書名帖俱是世間少有,望你二人勤奮練習。”楊浦尷尬一笑,取出兩本冊子,交於兩人手心,語重心長的說道。


    “弟子明白,謹記在心。弟子一定努力好好學習。”明城接過名帖跪身又一拜,便被慕容羽拉著跑向門外。一邊跑一邊說。


    “廢話真多呀。要是壞了本殿下好事,打斷你的狗腿。”


    直到兩人消失在眼簾,眾人才反應過來。內侍追逐而出,唿喚世子迴來。燕王身居圍帳觀禮,此時也是震怒。


    “胡鬧!未參拜聖人先賢,未參告祖宗牌位,怎麽就禮成了?逆子,逆子呀。去把世子追迴來。”


    世子拉著明城一路奔波,直出神武門,一路上暢通無阻,人人避之。


    “殿下。殿下。慢點,臣跑不動了。”出了神武門明城頓時警覺,趕緊製止道。


    “你小子!之前沒把你治服了?剛才差點壞我好事,你等著,有你好看。”


    慕容羽一邊罵道,一邊眼神觀望四下。神武大道一側,幾人鬼鬼祟祟躲在牆角,看到慕容羽後拚命搖手。


    “殿下。這呢,快來。”


    “其他人呢?”


    “迴殿下,他們兩個說是城門口等候。”


    “嗯,也好。上馬。”


    兩人一陣交首輕吟,明城尷尬異常,不知是走是留。


    “還有馬嘛?給他也來一匹。”


    “他?誰呀?”


    “一會再告訴你。”


    “殿下。不好吧。這可是馬踏神武大道呀,臣人微言輕,怎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來人牽了一匹良駒,韁繩馬鞭遞給明城。明城頓時警惕,軍馬?看著架勢要馬踏神武大道,這才當了幾日官呀,就有如此榮耀?陰謀,妥妥的陰謀。偷騎軍馬,馬踏神武大道,陪世子逃避典禮,那一樣不得要自己腦袋呀,這才當了幾天官呀。


    “廢話真多!我告訴一會宮裏有人追上來,本殿下先打斷你的腿。再治你個藐視王家典禮,還有這這都是你拉著本世子幹的。”慕容羽不耐煩威脅道。


    “走,快走。駕。”


    慕容羽剛說完,便看向神武門有異動,趕緊上馬奔馳。明城無奈搖頭,馬鐙一緊策馬而出。看來這二世祖不傻呀。知道做這些找個墊背的,要是自己不去直接全推給自己。去了,大不了一起受罰,燕王總不至於砍自己吧。


    還別說策馬奔騰神武大道,馬蹄聲聲入耳,咯噠咯噠,令明城無限遐想。有此榮光,夠吹一輩子牛了。雖然自己被脅迫的,還是被虛偽的虛榮心所占呀。


    不多時幾人幾馬便闖入前門街市,馬蹄飛騰行人皆連連躲避。明城心中一歎,還真是個二世祖,得,又多一條鬧市策馬行兇傷人。明城雖有菩薩心,但也不願與世子結怨,心一橫也是一路馬上輕走。


    “殿下。殿下。您可算來了!我還以為您不來了。”二人已在城門恭候多時,此刻看見慕容羽,竄上來躬身笑道。


    “廢話。本世子一言九鼎,說過今日必射幾隻白狐。”慕容羽笑罵一句,拍拍胸脯。


    “那是。那是。殿下神威我等早已耳濡目染,隻不過今日是您進學第一日。家父早已叮囑,再敢妨礙殿下學業,定打斷我的雙腿呀。”兩人擔心十分,諾諾連聲。


    “瞧你們那樣,就這點出息。我那次不是被父王打個半死,那次供出你們了?再說了,這次與以往不同。父王恩準過的,不信你問他。”


    慕容羽輕嗬一聲,侃侃而談,手指一指明城牽馬緩緩而出。明城終是沒有狠下心,牽馬走過鬧市。出了城還不知道何事,又被慕容羽算計。


    “好好,有旨意就好。那世子遊獵護衛應調哪一衛隨行?”兩人也不傻,這些年總是被世子坑,挨過的打不計其數。


    “調,,,調你個頭呀調。堂堂右衛營統領之子,一隊人馬還需要調?就這點小事還要旨意?你要是辦不了早說,那個誰,小子你不是千戶嘛?迴去給我調人!”


    慕容羽深知瞞不過去,便佯裝生氣。怒吼道不行就換人,倒讓明城左右為難,真想迴一句“副的”


    “別生氣呀殿下。你看惹世子不開心了吧,放心吧殿下。趙文凱早派人肅清西山一脈,世子大可放心遊獵。”


    “那是有趙兄在,右營人馬隨意調配。”


    “李兵!你胡言亂語什麽?右營一切調配皆有兵部文書,世子出行一切從重,這也是幾個老家夥商議過得,怎麽?你身為兵部尚書之子是不知道呢?還是想讓趙家落人口實!”李兵一言趙文凱頓時不悅,據理力爭斥責連連。


    “我,,,我沒說什麽呀。得!怪我這張破嘴,給趙兄賠不是了。”李兵一愣一愣的,趕緊賠禮道歉。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別為了些許小事傷了情分。還有別耽誤我為父王射狐獻禮,快點出發。”


    慕容羽出聲相勸,並聲壓眾人都別壞事。幾人策馬直奔西山,西山四周甲士林立,整座山恐怕都被右營戒嚴。


    “文凱你跟著我,李兵你跟,,,跟著他,俊哥武藝高超就一個人。大家都分散開射殺,比試比試如何。”慕容羽一邊挑選弓箭,一邊提議道。


    “好,輸了一方仙鶴樓請客。”幾人附和。


    明城此刻大致對幾人有所了解,城中牽馬者便是兵部尚書之子,還真是除了他無人能在神武門附近偷軍馬。城門又遇兩人,一人便是近衛右營統領之子。一人身份尚不清楚,隻聽他人喚作俊哥。恐怕也是身份赫赫,了不起呀。這可都是未來北燕的棟梁明日之星呀。


    “李兄有禮了。”幾人分批離去,明城與李兵駕馬並行。出於無奈明城抬手一禮恭維道。


    “嗯。有禮有禮。兄弟怎麽稱唿呀。”李兵不敢矯情趕緊迴禮,畢竟要給世子麵子。


    “世子伴讀明城。”


    “奧。伴讀呀。哎,不對不對,剛才世子可是口口聲聲說你不是千戶嘛?”李兵隨意聲闔,又一想不對,疑心問道。


    “城北衛所副千戶,剛剛任命的。都是命苦的差事,可比不上幾位公子灑脫。”明城解釋道。


    “好說好說。城北衛所,,城北,嗯。剛受過封,明城副千戶,明城???你便是那個陽明城的少年?夜襲獻計隻身入敵營?”李兵輕聲細語,連念了幾聲城北衛所,才想起幾日前的事,這才聯想到少年明城。


    “額。不才正是。”明城一臉的尷尬。


    “還真是你呀,好,可以。你都不知道這些日子,盡是你的傳聞。我家老爺子對你可是讚不絕口,處處拿我和你相比,這些時日我可是吃了不少苦呀。”李兵一邊稱讚,一邊笑聲連連。


    “這,,,在下真不知有此過往,給李兄賠不是了。”


    “哎。不知者不怪嘛。經此一事咱們就是兄弟了對吧。看看老爺子以後怎麽好意思,再拿你和我做比較!”李兵擺擺手,一臉壞笑。


    “對了李兄。今日所見幾位公子,皆出身名門,令明城著實佩服。跟隨世子那位便是我右營統領之子,那另一人呢?”明城還是忍不住發問道。


    “哦!你說俊哥呀。他可厲害了,一家三代忠烈。太祖跟隨先王起兵攻戰,他爺爺更厲害為大燕開疆擴土,差一點就滅了上寒。可惜了,最後身死異處。他父親便是西線三鎮邊軍統帥,俊哥自小便在軍營長大,三五個人可是進不了他身的。”明城一問,反倒讓李兵打開了話匣子。


    “難道是慕容老帥??”明城驚訝道。


    “對了,便是慕容狄。你不就從邊鎮而來嘛,怎麽不知道?”


    “無緣相見呐。”一聲歎息。


    “這麽說俊哥也是王室宗親呀?”


    “噓!!我說兄弟呀,到底是真不知還假不知?我可是有些心虛呀。”


    “在下初來乍到,燕都還是頭一次見,對人事就更無從得知。”明城慚愧的說道。


    “原來如此呀!其實告訴你也無妨,畢竟這事燕都人人都曉得。姓慕容就是便是宗親了?就不能是家奴。”李兵說到慕容聲音壓低了許多,再說到家奴更是小聲。


    “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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