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怔了怔，和意歡對視一眼，奇道:“這天都暗了，慧貴妃還喊我去做什麽？”
意歡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誰知道呢？多半又是要找什麽麻煩了，姐姐，你可要小心些。”
如懿點頭道:“放心。”
她走出儲秀宮，帶著容佩和三寶一起走去鹹福宮。
鹹福宮裏燈火通明，剛一踏進院子，如懿便覺一股暖氣撲麵而來，等進了內殿，更是暖和得不行。如懿將自己的鬥篷解下交給容佩，見正殿裏坐著兩個人。
坐在主位上的女人身上蓋著厚厚的鵝絨毯子，手上還拿著手爐，就是這樣，她清婉的臉還是凍得有些發白。如懿暗自道，高曦月這寒症真是越來越嚴重了，真不知道還能再活幾年。
高曦月下首坐著的女人穿著一件淺綠色的氅衣，頭上的裝飾也簡單，就是這樣簡樸的裝扮，也掩蓋不了她那淑麗清純的容貌，幾乎有一股青春氣息迎麵而來。
如懿朝旁邊看了看，隻見旁邊站著一個穿著太醫服製的人，她對著那人含笑點頭。是江與彬，他大抵是來給高曦月診平安脈的，見她瞧過來，江與彬連忙行禮。
如懿行禮道:“臣妾給慧貴妃請安，給令妃請安。”
“嗯，”曦月頷首，“嫻貴人，本宮今日喊你過來，是為了一件事。”
“慧貴妃請問。”
曦月的身子微微前傾，淩厲的目光如同兩把箭射向如懿，道:“嫻貴人，你是不是給一個侍衛送了靴子？”
如懿的心突突直跳，她麵上依舊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慧貴妃，你在說些什麽，臣妾完全不知情啊。”
曦月和嬿婉對視一眼。
嬿婉前來找曦月說了此事，曦月和嬿婉的想法一樣，不能打擾了皇後娘娘和皇上，最好是她們倆查出了什麽，再稟報給帝後。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宮門落了鎖，嬿婉也無法再召茂倩入宮，不能把那雙靴子拿到如懿麵前。所以她們決定，先就這麽問問如懿。
嬿婉道:“嫻貴人，你有沒有做過，自己心裏清楚。我們既然這樣問你，便不是平白無故的。”
如懿抬起頭來，和嬿婉對視，道:“臣妾自信清者自清。”
“是嗎？那你是不是給淩雲徹送了靴子？本宮有物證，若是你不相信，明日本宮便將靴子帶過來給你瞧。”
有一瞬間的愣神，那些陳舊的迴憶頓時襲來，如同延禧宮頂上的塵灰，帶著昏黃的色調。那段被禁足在延禧宮的時光，那段孤寂的時光，多虧了淩雲徹的陪伴，她才得以熬過，所以她為了感激他，才讓惢心給他做了一雙靴子。
她確實清清白白。
她的心裏自始至終隻有弘曆一人，她對淩雲徹不過是感激罷了。這麽清澈純粹的友情，卻被曦月和嬿婉兩人錯認成了男女之情，倒讓如懿有些生氣了。
如懿再次開口時，語氣已經冷了許多:“臣妾確實給淩侍衛送了靴子，隻不過，臣妾是為了報答淩侍衛處處照顧，讓臣妾在禁足的日子裏過得好了些。”她對著嬿婉揚了揚下巴，道:“當初淩雲徹給你的那十兩的銀子，便是本宮做的繡活，由他帶出去賣了才換得這些錢。令妃，你竟然這麽不知感恩！”
曦月聞言，詫異地望向嬿婉。嬿婉沒想到如懿將陳年舊事翻了出來，還好皇上不在，不然自己可就有理說不清了。她給曦月遞了個眼神，示意自己和淩雲徹的事以後再說。
曦月會意點頭，道:“嫻貴人，我和令妃是在審你，你倒是真會反客為主啊。令妃乃是妃位，你不過一個貴人，這樣便是以下犯上，你可明白？”
如懿冷冷看了眼嬿婉，心中越發厭惡起這個和自己長得差不多的女人。她不再看嬿婉，直視著曦月，道:“慧貴妃娘娘，臣妾為了感謝淩雲徹，讓惢心給淩雲徹做了一雙靴子，若是這也算是私通的話，那臣妾實在百口莫辯。”
“隻是臣妾想問，在你們眼中，感恩之情便是私通嗎？你們難不成看什麽東西都是男女之情？竟然如此狹隘，真是聞所未聞！”
“放肆！”
曦月猛地一拍桌子，將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江與彬先是聽到惢心做靴子一事，又見慧貴妃發怒，便跪了下來不敢抬頭。曦月簡直恨不得將手中的手爐扔到如懿的臉上，她的雙頰因生氣而變得粉紅，眼角也是紅的，“你沒有半分規矩了嗎？竟敢這麽對我們說話！”
嬿婉連忙勸道:“高姐姐，你歇歇氣，別氣壞了身子。”
曦月瞧了嬿婉一眼，點了點頭，星璿連忙遞上茶來，曦月喝下，氣順了不少。
嬿婉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如懿，兩個人眼中都充斥著厭惡之情，如懿瞧不起嬿婉這個替身，嬿婉也厭惡如懿說話沒有分寸。
嬿婉不僅是弘曆的寵妃，還是弘曆的得意弟子。
她最懂怎麽殺人誅心了。
她緩緩道:“嫻貴人，我和慧貴妃不過是說了幾句，你怎麽就這麽急著辯解了？我們可沒有說你們倆是男女之情，你急著要辯解，是做賊心虛……？還是，你其實知道送靴子是什麽意思？！”
“你若是要感恩，有許多感恩的辦法。你那時複位嫻妃，可以賞許多金銀珠寶給他，也可以借著伴駕的機會，向皇上舉薦淩雲徹，皇上看在你的麵子上，肯定不會讓他繼續當冷宮侍衛。可你竟然隻送了一雙靴子，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不懂人情世故？”
嬿婉說一句，如懿的身形便矮下去一分。
“這些戲文裏，女子隻是贈予男子一方絹帕，便是定情了。你不是最喜歡看《牆頭馬上》了嗎，怎麽連這些也不懂呢？”
“你的年紀大我許多，難不成當真不懂，送男子靴子是什麽意味嗎？”
“還是說，你其實知道，但就是想讓淩雲徹誤會……？”
如懿死死咬住嘴唇，道:“無論如何，我與淩雲徹絕不是男女之情！”
“夠了。”
嬿婉和如懿都看向主位上的曦月。曦月看著如懿，就像在看一隻螞蟻。
“嫻貴人以下犯上，對本宮和令妃出言不遜。罰你在鹹福宮裏跪半個時辰，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
意歡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誰知道呢？多半又是要找什麽麻煩了，姐姐，你可要小心些。”
如懿點頭道:“放心。”
她走出儲秀宮，帶著容佩和三寶一起走去鹹福宮。
鹹福宮裏燈火通明，剛一踏進院子，如懿便覺一股暖氣撲麵而來，等進了內殿，更是暖和得不行。如懿將自己的鬥篷解下交給容佩，見正殿裏坐著兩個人。
坐在主位上的女人身上蓋著厚厚的鵝絨毯子，手上還拿著手爐，就是這樣，她清婉的臉還是凍得有些發白。如懿暗自道，高曦月這寒症真是越來越嚴重了，真不知道還能再活幾年。
高曦月下首坐著的女人穿著一件淺綠色的氅衣，頭上的裝飾也簡單，就是這樣簡樸的裝扮，也掩蓋不了她那淑麗清純的容貌，幾乎有一股青春氣息迎麵而來。
如懿朝旁邊看了看，隻見旁邊站著一個穿著太醫服製的人，她對著那人含笑點頭。是江與彬，他大抵是來給高曦月診平安脈的，見她瞧過來，江與彬連忙行禮。
如懿行禮道:“臣妾給慧貴妃請安，給令妃請安。”
“嗯，”曦月頷首，“嫻貴人，本宮今日喊你過來，是為了一件事。”
“慧貴妃請問。”
曦月的身子微微前傾，淩厲的目光如同兩把箭射向如懿，道:“嫻貴人，你是不是給一個侍衛送了靴子？”
如懿的心突突直跳，她麵上依舊是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慧貴妃，你在說些什麽，臣妾完全不知情啊。”
曦月和嬿婉對視一眼。
嬿婉前來找曦月說了此事，曦月和嬿婉的想法一樣，不能打擾了皇後娘娘和皇上，最好是她們倆查出了什麽，再稟報給帝後。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宮門落了鎖，嬿婉也無法再召茂倩入宮，不能把那雙靴子拿到如懿麵前。所以她們決定，先就這麽問問如懿。
嬿婉道:“嫻貴人，你有沒有做過，自己心裏清楚。我們既然這樣問你，便不是平白無故的。”
如懿抬起頭來，和嬿婉對視，道:“臣妾自信清者自清。”
“是嗎？那你是不是給淩雲徹送了靴子？本宮有物證，若是你不相信，明日本宮便將靴子帶過來給你瞧。”
有一瞬間的愣神，那些陳舊的迴憶頓時襲來，如同延禧宮頂上的塵灰，帶著昏黃的色調。那段被禁足在延禧宮的時光，那段孤寂的時光，多虧了淩雲徹的陪伴，她才得以熬過，所以她為了感激他，才讓惢心給他做了一雙靴子。
她確實清清白白。
她的心裏自始至終隻有弘曆一人，她對淩雲徹不過是感激罷了。這麽清澈純粹的友情，卻被曦月和嬿婉兩人錯認成了男女之情，倒讓如懿有些生氣了。
如懿再次開口時，語氣已經冷了許多:“臣妾確實給淩侍衛送了靴子，隻不過，臣妾是為了報答淩侍衛處處照顧，讓臣妾在禁足的日子裏過得好了些。”她對著嬿婉揚了揚下巴，道:“當初淩雲徹給你的那十兩的銀子，便是本宮做的繡活，由他帶出去賣了才換得這些錢。令妃，你竟然這麽不知感恩！”
曦月聞言，詫異地望向嬿婉。嬿婉沒想到如懿將陳年舊事翻了出來，還好皇上不在，不然自己可就有理說不清了。她給曦月遞了個眼神，示意自己和淩雲徹的事以後再說。
曦月會意點頭，道:“嫻貴人，我和令妃是在審你，你倒是真會反客為主啊。令妃乃是妃位，你不過一個貴人，這樣便是以下犯上，你可明白？”
如懿冷冷看了眼嬿婉，心中越發厭惡起這個和自己長得差不多的女人。她不再看嬿婉，直視著曦月，道:“慧貴妃娘娘，臣妾為了感謝淩雲徹，讓惢心給淩雲徹做了一雙靴子，若是這也算是私通的話，那臣妾實在百口莫辯。”
“隻是臣妾想問，在你們眼中，感恩之情便是私通嗎？你們難不成看什麽東西都是男女之情？竟然如此狹隘，真是聞所未聞！”
“放肆！”
曦月猛地一拍桌子，將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江與彬先是聽到惢心做靴子一事，又見慧貴妃發怒，便跪了下來不敢抬頭。曦月簡直恨不得將手中的手爐扔到如懿的臉上，她的雙頰因生氣而變得粉紅，眼角也是紅的，“你沒有半分規矩了嗎？竟敢這麽對我們說話！”
嬿婉連忙勸道:“高姐姐，你歇歇氣，別氣壞了身子。”
曦月瞧了嬿婉一眼，點了點頭，星璿連忙遞上茶來，曦月喝下，氣順了不少。
嬿婉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如懿，兩個人眼中都充斥著厭惡之情，如懿瞧不起嬿婉這個替身，嬿婉也厭惡如懿說話沒有分寸。
嬿婉不僅是弘曆的寵妃，還是弘曆的得意弟子。
她最懂怎麽殺人誅心了。
她緩緩道:“嫻貴人，我和慧貴妃不過是說了幾句，你怎麽就這麽急著辯解了？我們可沒有說你們倆是男女之情，你急著要辯解，是做賊心虛……？還是，你其實知道送靴子是什麽意思？！”
“你若是要感恩，有許多感恩的辦法。你那時複位嫻妃，可以賞許多金銀珠寶給他，也可以借著伴駕的機會，向皇上舉薦淩雲徹，皇上看在你的麵子上，肯定不會讓他繼續當冷宮侍衛。可你竟然隻送了一雙靴子，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該說你不懂人情世故？”
嬿婉說一句，如懿的身形便矮下去一分。
“這些戲文裏，女子隻是贈予男子一方絹帕，便是定情了。你不是最喜歡看《牆頭馬上》了嗎，怎麽連這些也不懂呢？”
“你的年紀大我許多，難不成當真不懂，送男子靴子是什麽意味嗎？”
“還是說，你其實知道，但就是想讓淩雲徹誤會……？”
如懿死死咬住嘴唇，道:“無論如何，我與淩雲徹絕不是男女之情！”
“夠了。”
嬿婉和如懿都看向主位上的曦月。曦月看著如懿，就像在看一隻螞蟻。
“嫻貴人以下犯上，對本宮和令妃出言不遜。罰你在鹹福宮裏跪半個時辰，好好反思自己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