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笑:“說些開心事兒吧。你看現在姐妹雖然不能天天在一起,但都有了好的歸宿,我們王爺和燕王爺,可是人中之龍。這已是人家求之不得的事了。你也不知我們王爺怎麽得寵月主子。我第一次看到王爺蹲下來替月主子穿鞋,真的,嚇壞我了。我愣在那拿著盆,半天反應不過來。倒是月主子自然的很。好似不過是世上最平常的事兒。”無憂慢慢在一邊弄東西給我吃,一邊說著月牙兒的趣事。顯然她說的是真的,小月牙兒似過的不壞,東方暗夜和燕悍離相比,陰在骨子裏,看不出那麽個冰冷的男人竟能這樣的寵我們家的小月牙兒。


    “有一次吃飯。月主子不吃鳳魚,不大吃蝦子,我當她天生的不愛。隻是王爺怎麽看出來,月主子隻是懶得弄那些刺刺殼殼的。就弄那筷子,將那魚一點一化,拎著這麽一抖動,哇,你知道我們王爺一向是那種深藏不露的那種內斂,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絕世武功用在這上麵。那魚刺兒就這麽與魚肉分離,整整兒的一副骨架子,連最細小的細卡刺也在。真是漂亮。就這樣還不放心。鳳魚的刺小卡多,他用筷子在魚肉上慢慢地挑一次,然後月主子大口的吃,笑得眉眼兒彎彎。隻要和王爺吃飯,就一定會吃魚吃蝦。”無憂道:“大道理我不懂得,但這要不叫做真心的喜歡,那這事上也沒有了喜歡二個字。我總是在想啊,如果世上有男人這樣為我,竟是為了他死也值得。”


    我默然了。


    不是為了東方暗夜的感情,而是為了燕悍離那份私下對我的用心體貼。怪不得他巴巴兒的要從東方家叫來無憂。他也知道,起居飲食倒是次要,隻有無憂的話,能安我的心。


    再一次去看燕悍離,已是半個月之後的事了。


    那一次是深夜。丫頭們請我起床,也不說什麽,隻是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給我換上。


    我比較瘦,又一直沒有豐盈胸部,穿得厚一點,晚上,真正是辨不出男女來。隻是知道出了事。跟著丫頭們出門。轎子早就準備好了。我跨了進去,看到了東方暗夜。


    那個貌似清雅實則奸惡的男子坐在一角,用那種近乎冷酷的眸子盯著我。表情說不出喜歡,也說不上憎惡,隻是很遙遠的寒。似我們並不是距離這麽近,而是隔著一道遙不可及的河。


    我不想和這個男人呆在這麽小的車子裏。倒不是為了禮教之類的,而是,從心裏深深的憎惡這個男人。我想,我的眼睛如實勇敢的表達了我的內心。


    車子微微晃動。東方暗夜似不準備說話,雖然他明明是要和我說些什麽的。


    比打架比不過他,比沉默,哼,我咬了舌頭也不會先和你說什麽的。


    車子一路搖晃到了宮門。這男人耐得住性子,也不說什麽,隻是微合上眼睛。似有些累了。


    車內的空氣壓抑而沉悶,每一唿吸都是受罪!我不知道為什麽有的人會有這麽強大的存在感,似乎他坐在那裏,氣息就會無限膨脹,讓空氣裏都充滿了他的壓迫!


    車停下。我坐在門口,也不看他,也不下車,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子,東方暗夜終是先輕笑了一聲:“姐妹之間,總有些相像。“估計是想到了小月牙兒,聲音溫軟了許多。


    哼!


    我和小月兒像不像,與他何幹!但他這樣的男人先開了口,我自然也就不會繼續別扭,問訊:“小月牙兒……怎麽樣了?”


    東方暗夜看著我,淡淡道:“世上沒有小月牙兒了,她說,從今而後,她叫明月!”


    這一句,劈空裏刺進我毫無準備的心裏,一下子痛得我臉色大變。原來相濡以沫的姐妹親情,竟被這一句,推得九天這麽高遠。


    深深吸氣間,東方暗夜似不知我的疼痛,輕輕道:“一個女子,能見自己的小家顧好,已是不易。莫再強行。阿離雖然冷絕,但極重情義,他要的縱全世界反對,亦沒有用。他不要的,縱好的驚采絕豔,也不例外。我想,他離了你,真的不再想要別的女子,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好自己,莫讓這孩子,再出了什麽意外。榮家負燕家良多,希望能由這個孩子,結束這世的恩怨。我將掃除你和他之間的一切障礙。”


    我低了頭,從未想過這些。東方暗夜有千個萬個不好,但有一點,我深信,他絕不是隨便說話之人。他說,燕悍離除了我,不會再要別的女人。我想他的意思還有,我的孩子,將會是燕悍離的唯一子嗣。


    我點了點頭。我會保護這個孩子。手輕輕撫在腹部。已是沒有言語了。


    東方暗夜倒是有了幾分談興,雖然他說出來的話,我大多數都不愛聽。


    “明月掛在天上,遠遠的欣賞就是極好。我會安排你們夫妻一起離開。”東方暗夜道:“就要變天了。阿離呆在這裏,我怕我也護不周全。你好自為之吧。”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隻是知道,東方暗夜告訴我,他要想個辦法安排我們一起離開。


    車停了。有人接我離開。東方暗夜沒有隨我一起下車。


    我進了牢裏。


    奇怪的並不是以前的路線,莫非燕悍離這人換了牢房了嗎?跟私密一些的地方?


    我沒有想到過,會看到這一幕!


    當那道黑暗的門被打開時,我知道什麽是變天了!


    我看到我的父王大人,穿著一件豔色袍子,睡在血泊之中。他的眼睛還沒有閉上,但是,一直高挺的鼻子,卻以一種詭異角度歪倒在一邊。


    雪白的肌膚此時有一種近玉質般的光潔,在死亡的陰影下,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吊詭與強烈的對比。


    我一直以為東方暗夜時代我來看燕悍離的。路上沒有一句廢話,停車時也是說了幾句還算是溫婉的對答,似他對燕悍離對我,都很不錯。我實在沒有預料到會是這樣。他讓我直麵這血淋淋的一切。


    我差點要吐了。要不是身後的丫頭手快,我估計我會跪跌。


    丫頭忍不住輕喚:“怎麽迴事,怎麽迴事?”自有人過來,看到,吃了一驚:“來人,來人,榮祿自殺了!”


    一片混亂……大概是才發生的事。也許,並不是那個男人能預料的吧,可是,不知為什麽,每發生什麽不好的事,總是不由自主的將錯推向那個男人。也許燕悍離說的沒錯,在我的心裏,真正一直記恨著東方暗夜吧。


    我穩了穩心神,走進去,輕輕地伸手,握住父王大人的手。這一雙潔白優雅的大手,曾經在談笑間殺了多少人,作了多少孽。以前我站在他麵前的時候,不太敢把目標投入他的臉,總是在觀察著這雙手,現在發現,這雙手,已變得青紫。原來,他的長袖下有繩索,將他的四肢緊緊地束縛於床上。而脈間被針刺穿,扣子不是很大,但是極深,血一直一直的慢慢流出來,不死不休!


    脈動全無,已是迴天無力了。


    縱傷口不大,但流的這麽多血,也是活不得了!


    我不知道父王大人臨死前經曆了什麽。一個人被點了啞穴,誰在這幽暗小屋裏,被束縛,被刺穿,在這幽暗裏慢慢地聽著自己的血管裏的血,一滴一滴流出來的聲音……在這樣完全絕望中死去。


    多麽殘忍!


    耳邊,突然響起那個清雅又邪惡的男人的話:“我會掃除你們之間的一切障礙。”


    原來,父王大人,就是那障礙。


    身子一軟。突然靠近一個暖暖的懷裏。聽到燕悍離的怒罵:“誰帶她來的。”


    丫頭們低低聲道:“暗夜王爺!”


    燕悍離無語了。東方暗夜似他的罩門,每每,隻要是那個人男人做的,再不對的事,燕悍離都會認下來。


    我怒,憑生了力氣,對他喝道:“那個人,那個奸人!


    燕悍離一隻手摸摸下巴,含糊道:“是挺奸的。”


    “我要殺了他!”我怒到極處。


    燕悍離微微一笑,完全不當我是一迴事。打橫抱起我,向身處飯店一樣隨便的口氣對牢子道:“替我找一間幹淨的房間,另外,替我盯好那幾個人。”


    牢子答應了。我掙紮著繼續漫罵。燕悍離突然一掌,不輕不重的打在我的腰部以下大腿以上那個部分,笑罵:“有力氣到床上折騰去。”


    燕悍離笑罵:“有力氣到床上折騰去。”


    我怒!


    折騰設麽?!


    動我,他敢!


    我挺了挺肚子,示意,這裏麵有個小祖宗呢?


    燕悍離給我逗笑了,“想什麽流氓主意呢?”他笑的樣子像是有陽光撒進來,暖暖的,讓我一時無語,什麽也不說,隻是看著他,眨眼,突然有一串淚滾下來……


    燕悍離將我抱進房間,放在床上,聲音軟了:“好好的,哭什麽?!”


    我父親死了,我不能哭嗎?


    不理他,轉了身子,趴在被子上,放聲大哭……有了孩子之後,情緒似變化無常,自己有時也覺得難以自控!


    燕悍離難得溫柔:“庫設麽,你那個妹妹活的好好的,過會子安排你們見個麵。不要哭了,難看。”


    我聽了這話,收了淚,唔,給我看小月牙兒,這人有這麽好?是不是陰謀和東方暗夜那個奸人商量好的。


    我這麽眨啊眨啊,他倒逗得笑了。伸手摸摸我的眼睛,我閉上,他的手指好暖。


    側著臉,無限依戀,那掌心裏小小的暖,有時候能驅散整個人的寒!


    吻輕輕落下來,帶著深深纏綿與憐惜,燕悍離說:“你是我的……”停了一會兒又說:“隻是我的!”


    我想反對,卻不想從這溫柔的夢裏起來,皺了眉,卻仍在貪戀著他的愛。


    燕悍離又堅決地加了一句:“你已經沒有別人了,隻有我!”


    我再怎麽想睡也氣笑了,這種笑話我已是很久沒有聽過了。就算你不給我和小月牙兒在一起,難不成還不給我想著她,喜歡她?我沒用小月牙兒反擊他,隻是輕輕的將手搭在我的肚子上,很認真的請教:“這個小人兒,不是我的嗎?”


    燕悍離道:“他是你的,亦是我的。我們三個可以在一起,可是有的人,你將永遠的無法和她在一起了,但彼此能知道對方都很幸福著,或者有機會,能遠遠見上一麵,說上二句,也就罷了。”


    我冷笑:“這種幸福,讓我不怎麽期待!”


    燕悍離大概就是等我這樣,他低了頭,眼神認真,“小月牙兒,已經永遠也不可能是你的妹妹了。她的身份,她的家庭,她的一切,都將變成最最尊貴的。就算是你和我擋在這條路上,亦隻有死路一條!”


    我聽不懂,但明白他說的是真話。想問,卻不知從哪裏問出來,看著他。


    燕悍離搖頭:“能解釋的,我都和你解釋過了。有些事不能說的,我亦沒有辦法說。他讓我把你帶走,帶的遠遠,否則,他不介意親自來解決你。”


    我不信:“如果他真的像傳聞中的一樣,愛上小月牙兒,他怎麽敢不顧小月牙的心,來殺我!”


    燕悍離帶著這憐憫的眼神看我,似看著呆子:“就算是東方暗夜派人殺了你,你當你妹妹就從此沒有幸福沒有快樂了嗎?我告訴你,小月牙兒上次親手殺掉的人中,就是東方月,可是,事後怎麽樣了。旁邊的人擔心個半死,這二個人還不是風平浪靜什麽事也沒有。這二個人的心性絕不是我們能想象的。就算二個人手染鮮血,足踏白骨,亦能生活的幸福。而且還都是一副比別的人更幹淨,更清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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