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衫女子答。眼睛裏似乎有無限委屈的淚,要泉滾而出。


    燕悍離又看了看寧夫人道:“你,記住,她現在住在哪裏,你就要按哪裏的規矩對待她。不要再忘記了。”


    寧夫人趕緊跪下來,連聲答應。


    燕悍離再一次看著那個丫鬟,對我道:“明天另挑了機靈點的丫鬟給你。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答應一聲,立即都退下去。


    燕悍離轉過眸,臉色一沉,火氣重新浮上他的眼底,冷哼道:“現在你給我解釋清楚,我什麽時候準你用劍?!”


    我,呆在那裏,啊,原來,我已不配用劍了!


    我永遠不會是那一個持劍笑看天下的女子,我隻是燕悍離的一位侍寢丫鬟!我怎麽能忘記這一點呢?


    這是我的錯!


    我低了頭,輕聲道:“琉璃錯了……我永遠也不會擅自動劍!”


    燕悍離目光動了動道:“隻不過幾個月而已。”


    呃……


    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


    燕悍離再次打破沉寂:“你想見我?”


    “嗯?”我抬眸,努力凝一朵顫抖的微笑:“小月牙兒,在哪裏?”


    燕悍離道:“她自己走了。”


    “不可能!”我尖叫。小月牙兒怎麽可能在這麽辛苦找到我之後,突然不告而別呢?


    燕悍離轉過眸子,眼睛裏的熱切一分一分變冷。


    “不可能?你的意思就是我騙了你羅?!”他唇邊凝著一絲殘酷的笑,眼睛不斷的收縮,卻似受到我的傷害。


    我輕輕道:“你答應我的……”


    燕悍離冷笑:“我隻答應你不趕她走!”


    我有一陣頭暈,這句話,原來還可以有很多解釋。


    我隻是,隻是從來不和燕悍離在語言上玩花槍,隻要是他說的,我都信。我並不希望把身邊的人都看成翡翠,至少他們沒有騙我之前,我都願意相信。


    原來,隻是我傻!


    我退了半步……茫然地問:“她現在在哪裏?”


    燕悍離道:“東方王府!”


    好,真是好極了!


    我慢慢的轉身,一步步向屋子裏走去。


    燕悍離,原來,除了個性暴虐喜怒無常之外,連他的話,我也不能相信了!


    這裏,沒有小月牙兒,真是地獄!


    燕悍離仍在我身邊狂喝:“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沒理他,搖搖晃晃的走迴去,多日未動,今天打了一架,身子好累。


    迴到房間,倒在床上,竟似一動也不能動了!


    燕悍離似不能忍受我這樣對他,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跟著進來,哼道:“你這是什麽態度?!”


    這句話,大有深意,如冷水淋頭……涼透!


    是啊,我這是什麽意思,想恃寵而驕麽?我轉了頭,想到我們的約定,至少,現在的小月牙兒活得好好的,他並沒有違約,我怎麽能發脾氣呢?


    撐著起來,迴眸,眼睛裏已經沒有一絲表情了。


    燕悍離看我的倔強樣子,更怒,但也沒有動手,隻是一腳掃過去,把那一大片花架子都踢飛了去,直直撞在牆上……牆突然左右分開,也不知碰到哪地方了。


    我看了看,下麵好像是一間啥屋子,陰氣森森的。燕悍離走到牆邊,向下看,背影僵直了半天,再看我時,眼睛裏似壓抑的噴得出火來,也不知那下麵有啥東西這麽刺激人。


    他用力掀起一幅畫,後麵有一個機關,他關了牆,走到我跟前,想了想,半壓著我,想親我,但那手還是沒有碰到我身上,就突然停了,坐下來,眉毛一挑,懶洋洋道:“過來幫我捶腿。”


    我移了移,坐低身子,乖乖地幫他捶起腿來。這事雖然沒做過,應該不難吧,我按著肌肉和穴道的走位慢慢敲下去……


    大概是敲得舒服了,燕悍離慢慢安靜下來,靠在椅上,睜著厲眸,不斷盯著我的臉看,表情也柔和了許多……


    “小離兒做事真好看,就是敲個腿,起手落手都比別人看著舒服!”他靠近我,誇我!一陣熱氣,噴在臉上。


    我側目,看見一張放大的英俊臉孔,帶著莫名其妙的笑容驀然靠近。


    危險……


    本能的向後靠……


    好似,來不及了!


    他伸了手過來,將我抱著,湊過來吻我……我隻是愣了一愣,一條濕滑的舌頭竄了進來……想合上嘴,卻已經來不及。


    時間過得好慢,或是過得好快?分不清楚……


    隻覺得自己的五官漸漸失靈,


    眼睛是花的,否則為什麽看不清燕悍離的表情?


    耳朵是聾的,否則為什麽聽不到彼此間喉嚨裏的喘息?


    嘴巴是啞的,否則為什麽反抗的話兒一聲也逸不出口?


    起起伏伏,


    依稀像在夢裏。


    側臉,麵對那垛牆,


    好奇……


    下麵是什麽東西,看得他這個樣子?


    過了一會兒丫鬟來了,收拾屋子,弄了飯菜,我一個人用過了。上床睡去,翻來覆去,總不安穩。


    好奇……


    就是想知道,那邊到底是啥東西?


    小心的爬起來,到牆邊按著燕悍離的樣子,用力打開那個機關……


    牆,無聲的開了……


    淡淡月光從我的身後照進去,下麵是一間全部石板鋪麵的屋子,非常的冷寒,裏麵有很多刑具,那些架子,手銬,皮鞭……樣樣都不陌生……還有……


    我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麽東西能讓他露出那種神情……隻是覺得自己看了一件本來沒有權利看的東西,好害怕!


    可是,無形中卻有什麽東西拖著我,誘我……


    我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走近,燕悍離的內心……


    這裏好暗,這麽多強硬的東西冰冷無情的陣列,有一種強大的壓抑的情感,正在內心衝撞不安……


    地角有各色棉繩,棉繩包有柔軟細紗,不易產生勒痕。不過這樣溫柔的對待犯人,有必要嗎?


    還有各種各樣,我不想知道用途的東西。


    我睜大眼,看著,想著……渾身發抖……


    我拎起其中的一件,還能看出,是一件近似於內衣的繩衣。我看著這衣服,輕輕走向玉做成的架柱邊。


    架子上有華美的手銬和腳鏈,真的,用華美精致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我輕輕的靠過去,站在中間,伸出手,這東西好像是按我的身高定製的。我平展雙手,看著麵前巨大無比的銅鏡……


    那裏突然幻化成那一天,燕悍離抽打我的情景……


    好痛!


    心裏,有一種極度痛苦的東西,盤在那裏,不能破土而出……


    這一切,邪惡的已經超過我的貧乏的想象力了!


    不……我捂著嘴,眼睛裏有淚,慢慢流出來……我退了出去,退……一直退……然後退到外麵,關上門,我什麽也不知道。


    我退上床,蓋著被子,瑟瑟發顫,根本沒想到,我的手裏,還緊緊緊握著,那一條豔紅色的,邪惡到極點的繩子。


    不知道怎麽度過的一個晚上,輾轉反側。這個世界上,男人大概都是瘋子……燕悍離如此,東方家的二兄弟也如此……


    女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玩物!


    想逃的心,從未如此熾熱過……


    其實,我的內心一直依賴比我更強大的力量,以前是父王大人,現在,多多少少對燕悍離也有一種精神的依賴。我一廂情願的想,如果燕悍離願意一直這樣對我,願意收容小月牙兒,我甘心伏於身下,當他一輩子的侍妾。自尊,驕傲,我經曆了這麽多事後,還有什麽不能放下的。可是,竟不能……


    這世界上竟沒有一方幹淨的土讓我們可以休息疲勞的身體,大概隻有遠離男人才能真正幹淨吧!


    頭疼的厲害,腰也很酸,沒有解脫的時候。好在最近葵水一直沒來,我的葵水一直極不正常。第一次來了之後,跟著三個月都沒有,後來又一個月來了兩次。還有一次天冷,因為一直需要穿得極少訓練,所以一次居然來了二十天也未走……害得我腰酸得要斷。


    最近,身體很仁慈,大概受的苦太多了,居然連著幾個月又沒來了。


    我突然想到,也不知小月牙兒來了沒。


    唉,上天對我畢竟不薄,至少,我還有幹淨的人可以去想念!


    到了天亮的時候,我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有一個新丫鬟過來侍候我。她說她叫無憂,果然是個說話輕快的女孩子,估計比我還大一二歲,聽說是從東方王府借過來的:“離主子,今天天氣好,吃過飯,出門走走?”


    我沒做聲,任她上下其手,替我洗漱。


    過了一會兒,我問:“姐姐見過東方家的小郡主麽?”


    無憂笑道:“月主子麽?見過啊,長得可美了,人又可愛又得王爺的歡心,整個東方王府,她要星星就沒人敢給月亮。”


    “真的嗎?”我微笑了一下,看著她。


    “是,月主子說喜歡琉璃宮,現在國事家事,多少事,王爺二話不說,馬上去休整初月宮。二位王爺自己住的地方,現在還將就著在呢!月主子說喜歡寵物,大王爺用了心愛的一把寶劍‘斷刃天涯’和人家換了一隻豬。更別提月主子日常所費了,極細小處無不精益求精。”無憂道:“如果這不是寵月主子的話,天下也不知道什麽叫寵了。”


    用寶劍和別人換豬,給小月兒玩?


    這話,怎麽聽怎麽玄!


    男人啊,一把劍,一匹馬看得往往比女人要珍貴不知多少倍呢?那“斷刃天涯”更是大夏國為求兩國安好,才送上的神兵,東方暗夜居然為了小月牙兒隨隨便便就給送了人?!


    是不是,他們對小月牙,有我不知道的一麵?!


    無憂道:“離主子不要煩惱這些了。過些日子,燕王爺要請我們王爺過府,離主子私下發個帖子,將我們家小主子也一並請了不就安好?”


    可以這樣嗎?


    我看了看無憂,道:“誰替我送信呢?”


    無憂笑:“離主子信得過我,我就去討個迴信也無妨!”


    信,當然信得過,有人替我送信還不好?!


    打開文房四寶,提了筆,不知寫什麽?總覺得有千言萬語,都哽在心頭,什麽也說不出來……


    定了定神,又怕給誤了,隻是簡單的約了日子,完全是客套的行文。我不會在裏麵說什麽拐彎抹角的話,這些東西東方暗夜比我和小月熟,不要畫虎不成反類犬,到後來暗夜猜明白了,我家小月牙兒還不知道啥意思就麻煩了。


    落筆押了一隻琉璃平安結,這個小月牙看了自己明白的。


    我不擅書法,隻是中規中矩的和先生學過大字而已,這時候寫出來,未免落於下乘。交給無憂,淡淡道:“你送過去,約了日子就好。”


    無憂送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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