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又過了一關,睡覺,睡覺,趕緊睡覺!


    突然醒了……


    睜了眼,天還是黑的。


    身子有一點不對勁……然後,立刻僵直起來……


    胸口熱唿唿的,輕輕移動了一下,果然……


    55555……我現在能理解琉璃姐姐了,這種感覺真不好受!怎麽辦怎麽辦?心跳得好厲害,簡直能一下一下跳出腔子來,隻覺得不但是心,前胸後背連著左肩都跟著一起跳……整個靜夜裏唯一能聽到的就是我狂烈的心跳起……砰砰砰……好難受!


    突然生了大力,一下子把他的手抽出,我身子向下迅速趴過去,緊緊地貼著床板,整個人能翻離了東方暗夜的控製……趴在那邊……不知所措。


    我想,他一定醒了,東方暗夜不是睡得那麽沉的人,可是他的唿吸聲沒變,仍舊是這麽悠長沉穩,讓我害怕。


    那一種尖刺的害怕,空蕩蕩地紮心,似是女孩子突然生出的天然警覺……不知道哪裏出了錯……也許在我害怕長大和拒絕長大的同時,我就已經長大了!


    心裏悲傷的不得自己,卻又不能出聲哭泣……不願打破,二個人假裝的和平的假相!


    過了一會兒,聽到淡淡的歎息聲,一隻手摸過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好像是安慰我,但我知道,那隻手不能給我最大的安慰,他和其它人一樣,都在期待我的成長,長成一個女人,一個逆來順受的傳統女人!


    男人有人尊重,孩子有人寵愛,唯女人最低賤!生了孩子後的女人,連狗也不如。


    我們家那麽多女孩子,可除了烈日,誰的娘親不是生了孩子就不見了。就算是嫻熟王妃吧,她活著也不容易。天天心思動得,沒一時閑暇,稍不留神就會被哪個寵妃幹掉,死到哪都不知。她當年不就是幹掉清風姐姐的媽媽,坐上王妃的寶座的嗎?!


    有的姐姐說別人家的不會這麽慘,至少會能留下命來,可是,隻需要聽聽她們閑扯的內容,就知道那種緊張麻煩又奴顏媚骨成天計算人的生活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做女人好慘。


    清風姐姐琉璃姐姐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所以她們會選擇和男人一較長短,在某種意義上,擁有一個男人才有的能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不行,我沒那麽強。我討厭花心思,討厭努力。當孩子是我最好的選擇。


    可惜,孩子太容易長大了。


    女人是很柔軟的動物,活在殼裏,發誓抵抗,最後不過丟盔棄甲,慢慢地順從。


    我就好像從夢中醒來,感覺似乎身體已經長大了而靈魂卻沒有長大。隻不過是一夜!


    也沒有什麽太特別的誘因,花,到了應該開放的時候吧,就自然的,毫不做作的,開放了……


    夜裏,一室的幽香……


    不知道東方暗夜有沒有感覺到。


    要是能配點藥,永遠不長大就好了。可惜,現在遲了,無論我承認與否。


    我知道,我的身體,已經是少女了。已經能引起,成熟男人深深的欲望。雖然我不懂得那具體是什麽,可是朦朧中,我知道,東方暗夜,並不是象對一個親生妹妹一樣對待我。


    我隻是本能的不想去想,不想去知道罷了。


    這身體,這床已經沒有從前那種舒服的感覺了,在我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我感覺到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壓力,是的,跟東方暗夜在一起,他總是與漫不經心間帶給我壓力,他在冷眼旁觀,看我能天真無邪到什麽時候,一直,用他那獨特的男人的魅力,和眸光,默默催我成長。


    十四歲了。


    可以訂親,可以嫁人,可以成為孩子的娘親的年紀了。


    我賴在孩子的門坎裏,把著門邊,遲遲不肯跨過那道門坎!但我意識到了,我突然意識到了,我已站在門外,門外那刺目的成人世界光怪陸離的東西在不停的旋轉……我想退迴去,退迴那安全裏去,假裝不知道,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背後那隻修長的大手,一寸一分撫過我的背,沒有絲毫遲疑,向臀部無限延長……


    他壓著我,不給我退迴去……


    那含在寵溺中的巨大壓力……


    我很茫然……


    早上的時候,東方暗夜弄醒了我,要我隨著他一起進太子宮。


    照倒是紅兒綠兒過來替我梳頭,不過今天好,沒在我臉上堆東西。頭發也就比平時多插了二隻花,我坐了暗夜哥哥的大轎子馬車從大門口出去。


    順著半天的簾子向外看,大街上人生盈滿,熱鬧得不真實。


    我很乖,自從夜裏受了驚之後,我一直很乖,看著人來人往,隻覺得這些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都沒有。


    “今兒怎麽了?”東方暗夜一上轎子就看著我,研究了半天終於問了。


    我看了看他,早上的他皮膚好光滑,玉一樣的肌膚和女人的白嫩並不相同,有著堅實的很男人的質感,看著就讓人手癢癢,想摸上一把。眼光下移,雖然是天熱,他穿得輕薄,但也看不出胸前的突起……不過那邊的手感也是不錯的。


    喜歡摸人家,卻不喜歡被人家摸,被摸一把就胡思亂想大半夜,我是不是有點小氣?!


    “我覺得我好小氣!”我老實的說。


    東方暗夜反應不來,看了我半天,才道:“你是小孩子,小氣點也沒什麽不好!”


    這句話我愛聽。


    立刻眉眼兒彎彎,想了想,才輕問:“哥哥不會覺得小氣的人很討厭嗎?”先問好才行。


    東方暗夜自然不知道我想什麽,笑著道:“不會,如果是你,就不會。”


    暗夜哥哥的話好甜啊!我大感得意,立刻把一晚上的愁雲慘霧丟到天外,撒嬌笑道:“那可不可以,以後隻給我摸你,不要摸我?”


    我看到東方暗夜俊眸裏劃過不可思議的神情,立刻心虛的補充:“人家怕癢!”表示絕對不是嫌棄他。隻是自己受不了罷了。


    他看著我,臉突然紅了,是那種淡淡的擴散很快的紅色,不一時連耳朵都紅了。


    哇……我瞪大眼,呆掉……千年一遇,東方暗夜居然臉紅了,為什麽,就因為我說我怕癢?!


    他看著窗外,過來一會兒,才悶悶問道:“很癢嗎?”


    進了那個雪冷飄香的地方,有了火光,東方暗夜放下我,拉著我的手,將我半拖在身後,慢慢向前走去。


    遠遠地就聽到太子的咆哮和一眾人的低聲哀求,太子又在發什麽瘋啊,做他的手下真麻煩,天天和一頭暴火龍打交道!


    “趕緊給我做,做不好你就不要迴來了……”太子罵得話好有水平,無知的我完全聽不懂。


    看我一臉求知的樣子,東方暗夜提了聲音,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太子轉了身子,看到我,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大步走過來。


    我想笑,我知道我不應該,但我還是想駭笑!


    太子本來就醜得沒譜,現在更像個腫脹的豬頭,皮膚倒是收幹了,不再濕淋淋的流膿水,但斑痕猶在,那些結痂,顏色黃綠紅青紫黑,看起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這都算了,整張臉比上次大過二圈,好像髒麵做的饅頭發了,我迴了頭,半轉過身子,靠近東方暗夜的懷裏。肩膀抽動……


    我就知道那個王太醫不會好好聽我的話,嗬嗬……太子人好壞,吃點苦頭也好。


    東方暗夜一手環抱我,一邊給太子行禮:“臣給太子殿下請安。”隻是嘴裏意思下,啥動作沒有。


    太子在一邊道:“小月怎麽了?”


    東方暗夜想了想道:“她一向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心裏,一定在難過吧。”


    是是是,我難過,我太難過了,看到這種豬頭太子實在忍笑忍得我要得內傷。


    太子不客氣,直奔主題道:“小月,你看看我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嗬嗬……我無聲的笑了一氣後,轉了身子,眼睛裏水靈靈的轉著淚花花,笑得太狠,都笑出淚來了。


    “太子哥哥,殿下!”我突然發現我喊錯了。


    太子不以為意的揮揮手道:“你就跟著寶寶叫我哥哥極好。”


    “我想問下王太醫,有沒有照我的方法去做。”這看起來,皮膚幹燥,象好了一點,其實是血脈逆行,比以前粘人更危險的多。不過我覺得太子既然能撐到現在,體力和生命力一定超強,估計再多撐一段時間也沒有什麽危險。隻是,那個王太醫是一定要好好問問,再給他這麽亂搞八搞的,太子九條命也給他玩死了。


    太子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他現在皮太厚了。


    “難道王太醫並沒有按小月說的做?”東方暗夜好似能從這層層麵下看出太子的心情,我實在是太佩服他了。


    太子哼聲道:“把他拉過來。”


    過了一會兒,有兩個男人拉了個血人過來,外形淩亂,我實在是看不出他原來是誰了。如果他做錯了事,我想已經受到懲罰,所以應該不需要再拉過來給我這等小女孩子過目,除非太子是想借機嚇我。


    “狗奴才,你是怎麽做的,快說!”太子性急地罵。


    我又想笑,狗的奴才,明明是太子的奴才啊,為毛要罵自己。太子毒血攻心了。


    “微臣全部是按照月郡主的吩咐去做,求太子明察!”那血人一個勁的哼嚎,把我剛才那點子同情心叫完了。


    “太子哥哥,我要檢查那些藥。”


    太子手一揮,立時有人取了藥來,用玉托盤盛了一直金合歡蓋碗,我看了看,然後對東方暗夜道:“這裏的雪冷太重了,我聞不出原味兒。”


    太子道:“你們出去驗過了再迴來……”


    王太醫狂叫:“太子明察,如果月郡主換了藥……”後一半沒敢說了,但他的意思還是很清楚的。


    唉,都這樣了,活著死了都差不多,還看不開,男人真正無聊!


    我插嘴道:“雪冷是來掩味兒用的,太子需要的隻不過是裏麵的安息香定神,把這雪冷停下來吧,另配了安息香也就是了。雪冷有微毒,常常用對人的記憶力不是太好。”其實雪冷對太子這毛病是最合適的,但我不喜歡雪冷,會讓我敏感的鼻子有失靈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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