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法師背後的歐振洋,麵容上的尊嚴正逐漸消逝。


    苗家的先知,未有一位到場,他孤獨地坐在那裏,猶如一尊被遺忘的石像,加上這已經變得詭異的氛圍。


    在所有人眼中,坐在前排的歐振洋,他不僅不像一家之主,甚至不似訂婚宴上的長者,倒像是試圖以滑稽行為吸引眾人注意的小醜。


    若繼續如此,恐怕這場訂婚宴將徹底淪為一場鬧劇,而歐振洋將成為整個幽暗森林最大的笑話。


    即便歐振洋已是坐立難安,他卻仍未有起身之意。


    隻是麵色複雜,不時望向宴會廳大門,仿佛期待著什麽奇跡的發生。


    良久,終於,當他看見那位絡腮胡子踏入,歐振洋急忙從高台奔下,步伐如疾風。


    迎向那滿臉胡須的勇士,低語了幾句,歐振洋的眼神隨即轉向楊宇所在的位置。


    那絡腮胡子亦冷漠地瞥了楊宇一眼,眼神中盡是不屑的暗流。


    然而他未曾料到,僅僅一瞥,那坐在角落看似閑適自得的楊宇,突然轉首,向他投去一抹嘲諷的微笑。


    二人短暫的對視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微妙的魔法波動。


    絡腮胡子迅速轉頭,楊宇則仿佛一切未曾發生,繼續與旁人談笑風生。


    唯有歐振洋,帶著幾分得意,邁步登台,猛地奪過法師手中的傳聲石。


    “咳咳……請各位靜息,我知道,你們定在疑惑,為何我歐家會將女兒許配給我的女婿,而非你們皆讚譽有加的楊宇?”歐振洋的冷笑中藏著深意。


    他的聲音經由傳聲石放大,響徹整個大廳,每個人都能聽得分明。


    議論之聲戛然而止,連藍家與趙家之人,也齊齊將目光聚焦於歐振洋,等待他的解答。


    重新掌控全場焦點的歐振洋,眼神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他故意讓聲音在空中凝滯,隨後以古老神秘的語調繼續:“既然爾等如此渴望知曉歐家女婿的身份,那我便不吝告知……”


    “且慢!”歐振洋的話語剛落一半,就被一陣狂野的嘶吼打斷。


    那是剛在前排寶座上落座的絡腮胡子,隻見他身形一震,不需任何法術加持,已如同幽靈般出現在高台上。


    他不需借助傳聲法器,僅用一絲淡漠的冷笑,便讓周圍空氣凝固。 絡腮胡子對歐振洋微微擺手,隨即冷笑道:“恕我直言,尊駕,我家公子略有癖好,其訂婚盛宴,絕不能容許任何汙穢之物存在。”


    “汝……汝敢言吾輩為汙穢!”聞此言,趙東來立時無法坐定。


    楊宇還未及阻止,脾氣火爆的趙東來已起身。


    居於高台,那絡腮胡子麵帶微笑,輕輕一壓手掌,示意趙東來坐下,口中卻歉意十足:“歉意難表,趙大人,非針對汝,吾之意乃爾等席中眾人,皆為汙穢。”


    “汝……汝欲尋死!”已然起身的趙東來,抓起一把長椅,徑直向對方擲去。


    滿堂賓客無不震驚,男子瞠目結舌,女子則尖叫連連。


    一把長椅徑直飛射而出。


    趙東來亦為武者,此番突襲,怒火中燒,力道自然不凡。


    眾人都以為絡腮胡子將遭重創。


    然而,那長椅剛接近高台,


    絡腮胡子不僅未躲,反而緩緩伸出一手。


    其動作看似緩慢,卻以那隻手,輕鬆夾住橫飛的長椅。


    絡腮胡子身形僅微微晃動,旋即穩如磐石。


    將長椅收攏坐下,絡腮胡子臉上滿是嘲諷:“今日乃我家公子大喜之日,吾不願與爾等計較。汙穢之眾,若不欲吾怒火爆發,速速離去,否則,吾不保爾等還能繼續交好運。”


    “嘶……”


    絡腮胡子此舉,令全場倒吸冷氣。


    隨手便能接住橫飛的長椅,此人顯然非同尋常。


    而他,不過是我家女婿麾下一名小卒。


    連趙東來額間,亦滲出冷汗。


    雖未言明,趙東來心中明了,自己非絡腮胡對手。


    武者直覺敏銳異常。


    若長椅擊中趙東來,他有能力閃避,但無法自信隨隨便便一抬手,便能穩穩接住。


    絡腮胡隨手一擊,便震懾了趙東來。


    他不敢輕易言語,心中甚至生出愧疚,不該給楊宇招惹是非。


    那些見風使舵的賓客,此刻望向楊宇的目光,也發生了微妙變化。 私下裏,更響起一片毫不掩飾的議論,各種言論紛紛:


    。。。


    “歐振洋此婿,非同小可啊。正主尚未現身,僅憑一名侍從,便讓咱東哥驚懼得噤若寒蟬。”


    “東哥?哼,他也配冠以哥名?不過是在這江寧僻壤,山中無真龍,猴王自封帝罷了。”


    “趙東來不濟事啊,我看他隻敢欺淩我們這些微不足道之輩。遇上有真才實學者,便立刻畏首畏尾了。”


    ……


    賓客低語,即便細碎難辨,卻也大致傳入眾人耳中。


    原本對大胡子喧賓奪主之舉頗為不滿的歐振洋,此刻卻神采飛揚。


    他與絡腮胡並肩立於高台之上,嘲諷地注視著趙東來。


    歐振洋嘴角輕揚,嗤笑道:“世事如棋,趙老板,過往你對我歐某人不理不睬,今朝似乎輪到我們歐家執掌乾坤了。本想念及舊情,邀你入座,惜乎你不知進退,竟惹惱我女婿,如今,你這般廢物,連立足此地的資格都失去了。”


    歐振洋倚勢壓人,趙東來麵色頓時鐵青。


    他欲向歐振洋發難,卻又忌憚其身旁的絡腮胡。


    受歐振洋一番戲弄,趙東來氣血上湧,正欲動手。


    然而,在趙東來行動之前,一隻看似柔弱卻充滿力量的手,輕輕拽住他的衣袖。


    轉頭一看,正是楊宇微微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如此?在這江寧,意圖驅使我離開之人,何止一二。你不過是眾多嚐試者之一罷了,在我眼中,這一切不值一提。”楊宇手持玉杯,輕品仙露,語氣從容不迫。


    縱使絡腮胡辱罵藍家趙家,將楊宇等人貶為渣滓,楊宇麵容平靜,絲毫不見怒意,反而顯得心如止水。


    楊宇此言一出,眾賓客目光齊聚。


    尤其是幾位老成持重者,紛紛頷首,暗讚楊宇涵養深厚。


    台上歐振洋亦是一怔,楊宇簡短言語間展現出的博大胸懷與沉穩氣度,遠非他所能企及。


    以歐振洋的學識,絕無可能講出這般傲骨錚錚又溫文爾雅的話語……


    “姓江的,你休要不知好歹。讓你離去,乃是我賜予你恩典,若再耽擱,你會嚐到苦果!”絡腮胡麵色一沉,冷笑道。


    下方人群紛紛屏息,無人敢出聲。


    歐振洋更是以鄙夷目光審視楊宇,堅信此次楊宇定將慘遭厄運。


    “哦?真是這樣麽。”楊宇緩緩放下酒杯,嘴角掠過一抹不屑的冷笑:“你可知,在我看來,威脅是最拙劣的策略,它暴露了你的虛張聲勢。原以為苗家之人在我麵前,尚有一番作為,可惜,可歎……”


    話語未盡,楊宇搖頭歎息,口中連連嘖嘖稱奇。


    絡腮胡的臉色已如烏雲密布,陰沉得能擠出墨汁。


    歐振洋亦怒不可遏,他脫口而出:“何其悲哀,江氏,你該哀悼的,是你自己的命運!”


    “悲哉,我過於高估爾等,在汝之身,吾未見絲毫貴族之風骨,汝僅如一野獸,對我齜牙咆哮。汝太易動情,心智未定,不慣以智謀考量世事。似汝之人,吾已閱無數。”楊宇言辭平和,宛如春風拂麵。


    然而,話語甫落,全場愕然。


    無論是藍氏、趙氏子弟,抑或旁觀者,眾皆以難以置信之目,凝視楊宇。


    此時此刻,麵對此等強敵,楊宇竟出此狂言。


    眾人直覺,楊宇必將為己之狂傲付出慘痛代價。


    “此江郎,若再曆數載,心境更為沉穩,或可與苗氏抗衡一二。惋惜哉,彼太年少,不知世間深淺。”


    “誠然,二字概括:年輕;三字言盡:未嚐敗績。”


    “如此輕蔑苗氏,恐今日其將遭厄運。”


    ……


    台下竊語不斷,眾人搖頭歎息。


    皆親睹絡腮胡之實力,深知苗氏仆從身懷絕技。


    此刻,除藍、趙兩家外,無人再寄望於楊宇。


    藍家老祖藍笑天,亦頻頻側目楊宇,眼中閃爍不定。


    唯獨楊宇,麵色如常,平靜如水。


    他依舊舉杯飲酒,依舊悠然捏取盤中花生米送入口中,臉上毫無畏懼之色。


    “江氏,汝真乃頑固不化,好,甚好,今日本尊便成全汝!”絡腮胡冷笑,傲然無比。


    言畢,他冷笑挑釁,向楊宇招手示意:“汝若有膽,前來便是,本尊保汝無暇求救。”


    “為何總有人自信能奪吾命?汝不覺自身行徑滑稽可笑乎?”楊宇驟然起身。


    他輕輕拂去長袍袖上塵埃,步伐從容,緩步邁向擂台。


    此刻,全場目光聚焦於楊宇一人。


    上層貴族中,有冷眼旁觀者,有嘲諷譏笑者,亦有憂慮楊宇安危者。即使藍、趙兩家,亦鮮有信任楊宇之人。


    “江兄!”趙東來憂心忡忡,欲阻止楊宇,急忙唿喚。


    正當其欲追隨而上,楊宇微擺手:“吾即刻歸返,爾等且靜觀,從中學習。”


    話音剛落,楊宇已至台前。


    高達一丈之擂台,楊宇未尋階梯。


    他雙手輕按台沿,猶如尋常凡人,舉腿緩緩攀爬而上。


    絡腮胡見狀,忍不住嗤笑:“迫不及待赴黃泉乎?吾所言果不虛傳,汝真至死方休!”


    \"你依然未能洞悉真相,自你首次向我露出惡意之刻起,你在我眼中,已如隕落的星辰,星辰能觸及凡塵嗎?\" 楊宇話語間,他的目光早已不再停留在絡腮胡粗獷的麵容上,他緩緩地拂去長袍上並不存在的塵埃,那動作從容不迫,仿佛是在整理著魔法的紋路。


    \"你自尋死路!\" 絡腮胡與楊宇相距不過幾步之遙,聽到此言,怒吼一聲,如同一隻被激怒的巨獸,猛地躍起,化作一道狂風,一腳朝楊宇踏下。


    傭兵的技藝,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皆非凡人所能抵擋。絡腮胡這一腿,氣勢磅礴,若是實打實地落下,即便是堅硬的石板也會被他一腳劈成兩半。


    當絡腮胡出手時,楊宇才緩緩側目抬頭。就在這一刻,勁風唿嘯而過,幾乎擦著楊宇的耳畔掠過。


    在眾人的注視下,絡腮胡的那一腿眼看就要重重地砸在楊宇的額頭上,仿佛再無退路。


    絡腮胡的臉上掛著冷笑與殘忍,他確信楊宇已是命懸一線,即便他自己,在如此近距離內也無法避開這般勢大力沉的一擊。


    然而,就在那一腿即將觸及楊宇頭頂之際,


    忽然間,楊宇的身體猶如受到魔法的引導,硬生生地向一側偏移,避開了致命一擊。


    絡腮胡的腿則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楊宇的肩頭。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所有觀戰者隻見楊宇受擊後,僅是肩膀微微下沉,旋即又挺直了身軀。


    反觀出手的絡腮胡,卻被自己釋放的力量反噬,踉蹌後退數步,勉強化解了那股衝擊。


    站穩腳跟後,絡腮胡的目光迅速鎖定在楊宇身上。


    原本他預想中,一腿之下,楊宇定會筋斷骨折,此刻或許已在地上痛苦地翻滾。


    遺憾的是,絡腮胡所見的楊宇不僅穩如磐石,連表情也未曾有絲毫變化,仍是那般談笑風生的模樣。


    唯有那身華麗的華服,肩部的細微褶皺證實了絡腮胡的確曾命中楊宇,否則他簡直要懷疑自己的雙眼。


    \"自信本無過錯,但你的自信太過盲目。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掌握武藝,因為你對力量,一竅不通。\" 楊宇言罷,輕輕搖頭,仿佛是在惋惜一場未能展開的魔法對決。


    他本以為登台之後,會遭遇真正的高手。


    然而這個絡腮胡,除了口舌之利,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相差甚遠。


    即使楊宇任由絡腮胡連續出拳數十次,隻要不是直接攻擊要害,他都能輕易地將對方的力量視若無物。


    \"你……不!這絕不可能!\" 絡腮胡的臉上滿是震驚。


    剛才那一腳,常人難以招架,除非對麵站著的是一尊鐵塔般的巨熊。


    然而,絡腮胡親眼所見,楊宇分明隻是個血肉之軀,並非體型魁梧的黑熊。


    周圍圍觀的眾人,也無不屏息凝神。


    在絡腮胡出手前,所有人都認為楊宇必敗無疑。


    誰料到,局勢竟反轉至此,楊宇甚至未出一指之力,就令那自視甚高的絡腮胡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唯有楊宇,他的麵容如春風拂過雲淡風輕,輕輕整理肩上衣袍的褶皺,隨後悠然揮袖,淡淡道:“汝且離去,莫在此處貽笑大方。爾之兒戲般伎倆,豈能入吾之法眼。歸去修煉十餘寒暑,再來論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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