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尖叫讓房中的二人如遭雷擊,李清平瞬間頹然,滾下秦婉如的身體,立即抓起被子蒙住自己,以防未知的恐怖……


    秦婉如眼中閃爍著驚詫與憤怒,若非這初夜之禮,她早已衝上前狠狠教訓他:“你在躲避何物?快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李清平裹著魔法毯瑟瑟發抖:“我不能去,若是有邪惡巫師呢?明智之人從不涉險,你可明白此理?”


    秦婉如呆望著他,隻覺他一夜之間變得如此陌生,宛如婚前的陌生人。


    “院中唯有你一男子,若非你,又有誰敢麵對未知的危險?”


    “此事無需你操心,屋外的女仆們聽到動靜自然會前來探查。”李清平迴應,“在不明真相之時,我們首要之事便是自保。”


    秦婉如默然,隻是瞥了他一眼,然後披上魔力織錦起身去開門,未再言語。


    此時,門外已響起急促的腳步,微弱的魔光搖曳,家仆們提著魔火燈籠匆匆趕來。


    “是雲鶯,她倒下了。”有人高唿。


    “雲鶯,醒來,快醒來……”


    緊隨其後,傳來敲門聲:“世子,世子夫人,你們安好嗎?”


    李清平鬆了口氣,對秦婉如說道:“你看,她們不是來了嗎?”


    秦婉如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獨自開門去迎。


    李清平自討沒趣,尷尬地說:“我陪你一起。”


    “明智之人不涉險境,你最好別去。”秦婉如淡淡地說,徑直出門。


    李清平緊跟在後,試圖解釋:“現在人都到了,應該不會有危險了。”


    門開處,陪嫁來的呂嬤嬤一臉憂慮地探頭進來詢問:“世子夫人,你們無恙吧?”


    “沒事,剛被驚動你們就到了。”秦婉如說著,越過門欄,“雲鶯究竟怎麽了?”


    “她昏倒了,像是遭受了驚嚇。”呂嬤嬤迴答,扶著她一同走向雲鶯。


    李清平怯生生地跟在後頭。


    圍在雲鶯周圍的仆人們見世子夫人走近,自發地讓出一條通道,以便她查看雲鶯的情況。


    雲鶯尚未蘇醒,被一位婦人抱在懷中,魔火燈籠的光芒映照在她蒼白的臉頰上,毫無血色,恐怖至極。


    “將她移到側室,醒來後問明狀況。”秦婉如下令。


    仆人們應聲,忙亂中將雲鶯抬進側室,掐人中、敷冰水,過了一會兒,雲鶯發出一聲低沉的哀鳴,慢慢睜開眼睛,先是一陣茫然,隨後用手掩麵,驚懼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請世子夫人寬恕……”


    顯然,她口中的世子夫人並非此刻的這位,否則她不至於如此驚懼至昏厥。


    難道是世子在喪期未滿之際迎娶新婦,觸怒了前任世子夫人的靈魂……


    屋內的人無不心驚膽戰,背脊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秦婉如心中一凜,提起半桶未盡的冰水潑在雲鶯臉上,竭力保持冷靜:“我沒打你,也沒罰你,你為何突然求饒?莫非是剛剛在睡夢中遭遇了噩夢?”


    月光如銀,雲鶯滿臉水珠,連連搖頭,聲音微顫:“我沒有做噩夢,我在庭院中安然站立,突然間,一個飄浮的人頭靠近,長發淩亂,是個女子,嘴角還掛著血跡……”


    她的敘述伴隨著濕潤的發絲,仿佛是從幽深水域冒出的水妖,令周圍的人不寒而栗,他們本能地聚在一起,緊緊盯著光亮的源頭,不敢讓目光偏離半分。


    李清平也被嚇得臉色蒼白,一把抓住秦婉如的手,顫抖著說:“婉如,我們先迴房間,派人請巫師母親來……”


    秦婉如心中同樣不安,但她已是名副其實的世子妃,不能顯露絲毫恐懼。她強作鎮定,斥責雲鶯:“在這明亮的月色下,何來妖魔鬼怪?不過是你的幻覺或是視覺錯覺,快迴去休息,切勿再說這些無稽之談!”


    雲鶯試圖辯解,但看到秦婉如嚴厲的目光,隻好將話吞迴,默不作聲。


    李清平問:“不請母親過來嗎?”


    秦婉如迴答:“你看這已是深夜,一個侍女做了噩夢,怎能隨便打擾母親?有什麽事情留待明日再說吧。”


    她又轉向呂嬤嬤,命令她重新安排守夜人員,讓雲鶯去休息。


    聽到人頭的故事,眾人皆心有餘悸,生怕呂嬤嬤指派自己守夜,紛紛往後退縮。


    呂嬤嬤無奈,隻好安排輪流守夜,每班三人,每過一刻鍾輪換一次,先度過這恐怖的夜晚再說。


    一番忙碌,庭院終於恢複寧靜。李清平和秦婉如重又更衣上床,然而先前的安寧已被打破,他們在燭火下睜眼凝思,各懷心事。


    漫長的一夜終會過去,次日黎明,整個庭院都如釋重負,仿佛重獲光明。大家希望太陽永不西沉,黑夜不再降臨。


    秦婉如今日要行新婦敬茶禮,清晨便起身梳妝打扮。昨晚她幾乎沒有合眼,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用再多粉也無法完全遮蓋。


    利用梳妝的間隙,她遣散眾人,隻留下雲鶯在屋內,仔細詢問昨晚的事情。


    盡管時間已過去一夜,雲鶯再次描述那飄蕩的人頭,依然全身發麻。


    “世子妃,我真的沒做夢,也沒胡言,我真的看到了那個人頭,我可以對星辰發誓,若有半句謊言,願我不得善終。”


    “我相信你。”秦婉如說,“昨晚我隻是擔心大家害怕,所以才會那樣說。別生氣,好嗎?”


    “奴婢不敢對世子妃生氣,我隻是單純害怕。”雲鶯帶著一絲委屈說。


    “我懂,”秦婉如迴應,“但一會兒我要去行敬茶禮,到時候府中的長者和公子小姐都會在場,為了避免成為笑柄,這件事暫時保密,等我迴來後再議,可以嗎?”


    “奴婢遵命,世子妃。”雲鶯含淚應答。


    在神秘的大陸上,世子夫人獻上靈茶之禮,整個侯爵府沸沸揚揚,唯有錦繡閣內靜謐如常,人們各司其職,仿佛置身於世外。李靖平的獨子,按照奇幻世界的習俗,應當前去拜見繼母,然而將軍夫人的十個神秘條件,使得秦氏擔憂秦婉如見到孩子會勾起悲傷迴憶,於是私自決定讓孩子留在原地。


    這正中柳昭君下懷,她也要陪同四小姐走一趟禮儀,絕不願目睹兒子被秦婉如虛偽地擁抱,稱作親子,更不願聽她在兒子麵前自稱母後。寅時剛過,三大家族的親眷歡聚一堂,期待著品飲那象征接納的新婦靈茶。


    柳昭君環視四周,發現李詢竟未出席。盡管李詢素來不喜參與家族盛會,但她當年獻茶時,他並未缺席。這讓她心底悄然湧起一絲優越感。


    靈茶非尋常飲品,長者需贈予新婦見麵禮,同輩間也要互贈魔法符器。秦婉如雖為繼室,禮數不可廢,於是眾人紛紛準備了珍貴的魔法飾品作為饋贈。在這三個家族的小姐中,李蘭芝最為清貧。昨日更衣室的風波令李蘭姝耿耿於懷,始終緊緊盯著她,隻待她取出禮物時嘲諷一番。


    不料,李蘭芝接過秦婉如賜予的湛藍翠羽珍珠釵,從容地從袖中取出一串雕刻著千瓣蓮花的沉香佛珠,遞給秦婉如,以她慣有的溫柔語調道:“嫂嫂賜予我如此精致的首飾,我無以迴報,唯有這串由二哥從梵音寺高僧處得來的佛珠,曾在天竺的那蘭陀聖殿祈福過,今日贈予嫂嫂,願您與世子哥哥恩愛如初,白首偕老,也祈願嫂嫂腹中的小侄子健康成長,平安降生。”


    聞言,屋內的眾人表情各異。那來自天竺那蘭陀聖殿的珍寶,李詢竟當作尋常之物贈予不受寵的庶妹,此事足令全場親眷羨慕不已。李蘭姝尤為嫉妒,雙眸幾乎泛紅。就連李靖平亦心生向往,計劃迴去後向秦婉如討來把玩幾日。


    秦婉如也未料到這位不起眼的庶妹竟送上如此獨特的禮物,驚喜之餘,自覺給李蘭芝的迴禮過於簡陋,暗自發誓迴去後定單獨贈送她一套華麗的魔法飾品。年輕人隻顧著欣賞佛珠,長輩們則關心秦婉如的孕事。除了侯爵府的少數人,東西兩府均不知情,經李蘭芝一提,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所謂急於為老夫人祈福,實為奉子成婚!理解真相後,眾人看向秦婉如的目光中多了些許輕蔑與不屑。


    秦氏自然洞察眾人之心思,暗中責怪李蘭芝口不擇言,但念在她贈予婉如珍貴佛珠的情分上,也不便發作。


    老嫗的神情依然寧靜,穩坐在寶座之上,直至秦婉如與每位家族成員行完禮,便宣稱自己疲倦,提前返迴了慈光之殿。


    沿途,她看似無意地對身旁的花嬤嬤低語:“四小姐一向口拙,今日怎地伶牙俐齒,恐怕是有人教導她了吧!”


    老嫗離去後,眾人交談片刻,亦紛紛起身告別。


    柳昭君伴著李蘭芝迴到幽蘭居,甫一踏入,李蘭芝似乎卸下偽裝,深深地舒了口氣,詢問柳昭君:“袖兒,為何非得讓我那樣說?”


    柳昭君輕笑:“無妨,隻是想讓你在新王妃麵前留下佳印象。她將是侯爵府未來的主宰,與她和睦相處,對你日後大有裨益。”


    “當真?”李蘭芝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自然當真。”柳昭君微笑確認。


    此時,秦婉如也迴到了溫玉閣,重新妝扮,靜待李清平的側室前來敬茶儀式。


    不久,以雪姨娘為首的一眾侍妾依次抵達,跪在大廳向她行禮問候。


    長久期盼的願望終於成真,成為真正的世子夫人,秦婉如心滿意足地展現出嫡妻的威嚴,微笑著望向幾位恭敬的侍妾。


    忽地,門外人影一閃,綠柳身穿素服步入,雙手捧著一塊靈位。


    秦婉如的笑容凝固,驚疑地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綠柳淡然迴應:“夫人不是允諾過將軍夫人,要每日向先世子夫人的靈位行禮嗎?妾身怕夫人兩度前往祠堂太過勞累,所以特地將先世子夫人的靈位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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