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翊淮的選擇,楚輕璿是沒有想到的,她以為顧翊淮會為了恢複身份,而做些什麽。


    “走吧。”顧翊淮抱著楚桉,喊了一聲沒迴過神的楚輕璿。


    楚桉眨了眨眼,【“二姨父不願做皇帝,那麽我那隻想擺大爛的爹爹,就不得不當皇帝了嗎?”】


    顧翊淮摸了摸楚桉的頭,“你爹為了你娘親和你妹妹,早就不擺爛不厭世了,他恨不得入了魔,長生不老,一直護著你們。”


    皇帝現在什麽都管不了了,謝疏鶴把持朝政,太子基本上就是傀儡。


    所以即便大家知道楚輕璿沒死,皇後出了行宮,認識她們二人的,也隻當沒看見。


    顧翊淮帶著皇後和楚輕璿來到了一座府邸前,上麵的牌子已經換上了“顧府”二字。


    其規模和豪華程度,雖然比不上謝府,但跟鎮國公府差不多。


    皇後沒有疑問。


    但楚輕璿管家,她可沒有買下這個府邸,且以他們現在的家財,根本買不起這麽大的,還是在京城最黃金地段的一個府邸,更不要說裏麵的東西都一應俱全了。


    楚輕璿走在府邸裏,風格等竟然都是她喜歡的,頗有些詫異地看向身側的顧翊淮,“你什麽時候,又是從哪兒來的錢買下這個府邸的?”


    “這是謝三弟給我們購置的,以後我再給他錢。”顧翊淮對著楚輕璿,是不擅長說謊的,沒敢看楚輕璿,假裝點評著府邸的風景。


    顧翊淮心裏還是很滿意的,謝疏澤的辦事效率很快,也辦得好。


    楚桉烏黑的眼睛轉了又轉,很快就猜到了,舉著手,【“我知道我知道了!我那大奸商叔父怎麽可能會做虧本的買賣?”】


    【“他就是看上了二姨父畫避火圖的才能,跟二姨父簽訂了合約,買了二姨父,讓二姨父寫情色小說!”】


    顧翊淮:“……”


    顧翊淮死死捂住了楚桉的嘴,我的小祖宗啊,求你了,給你二姨父留點顏麵好嗎?


    現在好了,就連母後都知道他幹得這些事了。


    楚桉嘿嘿嘿,【“二姨父你捂我的嘴沒有用哦,這是我發出來的心聲,哎,生活不易,前太子賣藝,他寫情色小說賺錢呢。”】


    顧翊淮簡直抓狂。


    他瘋了,抱著楚桉,就跳入了府邸裏的人工湖裏。


    楚輕璿和皇後站在原地,“嘩啦”的聲響中,湖麵濺起一大片水花。


    她們的臉都濕了,目瞪口呆。


    過了一會兒,楚輕璿眨了眨眼,“你別說,看這府邸,就知道我們淮兒的情色小說有多值錢。”


    皇後的世界都被顛覆,崩塌了,“以前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我這文采蓋世才華橫溢的兒子,我們寄予厚望,傾盡心血培養出來的一國儲君,有這麽一天會以寫情色小說養家糊口。”


    “實在不行,咱可以賣墨寶和字畫啊。”


    楚輕璿:“墨寶和字畫雖然也賺錢,但可能沒有他寫得情色小說賺錢,應該還是帶配圖避火圖的那種。”


    “他肯定不用自己的真名字,有筆名的,母後,我們要當做不認識這個寫情色小說的作者。”


    反正都是社死,顧翊淮不在乎再多社死一些,她們是不可能陪著顧翊淮一起社死的。


    顧翊淮:……如果可以的話,讓他溺死自己吧。


    盛夏的天氣,湖水裏不僅不冷,待在裏麵還特別舒服。


    顧翊淮的身體在湖水裏,隻露出一個腦袋。


    而楚桉坐在他的脖子上,玩水玩得不亦樂乎。


    楚輕璿和皇後在岸上看著,忍俊不禁,提醒顧翊淮托好了楚桉。


    顧翊淮在水裏氣得不斷撲騰,吐泡泡,卻還是對楚輕璿言聽計從,讓楚桉玩得更開心。


    楚桉晃著腳丫子,兩隻手拍著水麵,又捧起來往楚輕璿和皇後身上灑水。


    他看到離得近的兩人衣衫上沾了水,他咯咯地笑著,灑水灑得更起勁了,真的像一個孩子。


    楚輕璿的目光溫柔憐愛,心裏在想,首輔大人要是看見這一幕,會很欣慰滿足,覺得多累都值得吧?


    皇後讓跟隨的嬤嬤準備了筆墨紙硯。


    她提筆,做了一件驚世駭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然後讓人給聖元帝送了過去。


    *


    在做著出征準備的三天裏,謝疏鶴和楚輕盈都很忙。


    二人都是早出晚歸的,不做交流,睡覺都是各睡各的。


    到了第三天晚上,謝疏鶴甚至睡在書房裏,沒迴寢臥。


    謝疏鶴雖然是在書房裏,但從文淵閣迴來後,並沒有再處理政務。


    他洗漱後躺到床上,熄了全部的燈火,在黑暗裏睜著眼,一雙碧眸裏浮動著濃烈的紅血絲。


    謝疏鶴連唿吸都是疼的。


    直到窗戶那裏傳來動靜,謝疏鶴渾身一僵。


    謝府的守衛非常嚴,現在堪比皇宮。


    外人是進不來的,能翻窗戶進入他書房的,隻有楚輕盈。


    謝疏鶴強忍著沒有動,閉著眼裝睡。


    楚輕盈落地都沒有聲音,轉瞬就上了榻。


    她側躺到謝疏鶴身邊,伸出雙臂抱住了謝疏鶴,依偎到謝疏鶴的胸膛,“夫君?”


    謝疏鶴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心跳很快,用力抿著薄唇,逼著自己沒有應楚輕盈。


    “我知道你沒睡著。”楚輕盈翻到謝疏鶴身上,壓著謝疏鶴,全身上下跟謝疏鶴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她的手從謝疏鶴的衣襟裏伸進去,在他身上四處作亂。


    黑暗裏,楚輕盈聽到了謝疏鶴壓抑不住的低喘,性感蠱惑得要命。


    楚輕盈輕笑,從謝疏鶴的薄唇吻到下巴,再到他敏感的喉結。


    “夫君,我明天就要走了,你確定今天晚上,不與我共赴一場雲雨嗎?”


    楚輕盈這魅惑撩人的話,卻猶如一盆冰水照著謝疏鶴頭頂澆下去,把他渾身剛沸騰起來的血液,全都給澆得冰冷,凝滯。


    謝疏鶴的大手猛地掐住了楚輕盈的後頸,咬牙切齒,狠狠開口,“楚輕盈!”


    她竟然還想著走!


    他以為她是在求和,不去戰場了。


    誰知她竟然是在跟他告別。


    楚輕盈不以為意,謝疏鶴也就是表麵耍狠,根本不舍得用力掐她。


    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掙脫掉了謝疏鶴大手的鉗製。


    楚輕盈突然掀開謝疏鶴搭在腰間的被褥,鑽了進去。


    謝疏鶴的瞳孔一下子睜大,滿臉不可置信,僵硬地低頭去看楚輕盈,兩手緊緊鎖在了楚輕盈的雙肩上。


    楚輕盈竟然學來了這種方式,為了讓他放她離開,她竟然不惜用這種方式取悅他!


    謝疏鶴身體僵硬,拚命壓抑著渴望。


    他在黑暗裏緊閉著雙眼,端雅的臉上一片欲色,滾落出大滴大滴的汗水,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來,快要爆裂了。


    楚輕璿在用這種方式在讓他妥協,他偏偏不妥協,哪怕手腕上的佛珠已經繃斷了。


    他歡愉到極致,痛苦到極致,在最後那一刻,腦海裏炸開了絢爛的煙花。


    謝疏鶴發出了一聲似哭似歡的低鳴,翻過身,背對著楚輕盈,拉過被褥把自己深深埋在了裏麵。


    楚輕盈扯了好幾次沒扯開,歎息了一聲,從背後隔著被子抱住了謝疏鶴,身體緊緊貼著他。


    不知道過去幾天是不是憋的,今晚身體舒坦了,謝疏鶴沒想到,自己還生著楚輕盈的氣,自己竟然睡著了,且睡得很沉。


    等第二天他睜開眼時,外麵的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


    謝疏鶴一摸身側,空的。


    楚輕盈果然走了!


    他笑出來,碧眸裏卻洶湧著一片濕潤。


    過了好一會兒,謝疏鶴快速地穿衣,簡單洗漱,然後坐上馬車,追了過去。


    他沒有時間去送楚明騫帶領的十五萬楚家軍了,直接去了楊副首領他們所藏匿的那片山裏。


    馬車進不去後,謝疏鶴下去。


    柔弱首輔一手提著衣袍,走了過去。


    楊副首領他們八萬人,已經整裝待發了。


    楚輕盈騎在食鐵獸上,還有一段距離,她和楊副首領幾個人,就聽到了一批人往這裏走。


    楊副首領麵色一變,靠著對方行走的節奏判斷,“楚首領,好像是朝廷的人,是傅寒辭來圍攻我們了嗎?我們要不要撤退,藏匿起來?”


    “對方最多一千人,我們八萬人,是我們圍攻打退他們才是。”楚輕盈平靜地說,坐在食鐵獸上壓根沒有動,也沒讓楊副首領他們做戰鬥準備。


    楊副首領對楚輕盈唯命是從,便不慌不忙地等待著。


    很快,他就看到了來的這批錦衣衛。


    而為首的男人,俊美端方,快步行走間衣袍獵獵,不就是首輔大人嗎?


    楊副首領的臉色僵了僵,一下子明白了。


    誰人不知道,首輔大人那是出了名的黏首輔夫人。


    首輔夫人走到哪,首輔大人那都是跟到哪兒的。


    如今楚輕盈去戰場,謝疏鶴不能去,加上戰場危險,隨時都有可能犧牲,所以首輔大人這是不允許首輔夫人去啊。


    首輔夫人肯定是不告而別的。


    這不,首輔帶著人,要抓首輔夫人迴去。


    “楚首領?”楊副首領用眼神詢問楚輕盈,是他們上前打退首輔大人,還是她乖乖地跟首輔大人迴去?


    楚輕盈示意他們不要管。


    他們便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楚輕盈從食鐵獸身上下來。


    謝疏鶴來到楚輕盈麵前,高大的身軀把頭頂的日光都擋住了。


    楚輕盈被他籠罩在一片陰影裏。


    謝疏鶴垂眼看著楚輕盈,渾身的氣息前所未有的可怕,一字一字,從喉嚨裏擠出來,嘶啞痛怒,“楚輕盈,你果真是不辭而別,拋夫棄子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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