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五點鍾,謹弋準時敲響了星遙家的門。


    這是一座獨棟小屋,位於懸浮軌道的末站,周圍住戶很少。


    前院圍著白色籬笆,幾叢繡球從院內探出,被傍晚的陽光抹上金色。。


    幾乎沒有等待,門就開了。


    金發的omega推開門,在斜斜的暖陽下露出溫暖又明媚的笑容。


    “你來了。”


    謹弋瞳孔微微顫動。


    星遙梳了一個丸子頭,家居服外套著圍裙,袖子挽起,與以往精致打扮後的他完全不同,優雅又柔軟。


    透著溫馨的氣息。


    “晚好。”謹弋將手裏的東西拿給他。


    “怎麽還拿東西過來?說好的我請你。”


    星遙抿了抿嘴,偷瞄了一眼謹弋。


    alpha今天沒有穿正裝,深色的風衣更襯得他身材頎長,少了正式的嚴肅感,多了點日常的隨意。


    好帥啊……


    星遙臉頰發燙。


    低頭看了看紙包裏的東西,他微微睜大眼。


    是一瓶葡萄酒,還有……


    他捧出那一小束沙漠玫瑰。


    “快到繁花節了,路上有很多沙漠民在賣這個。”


    謹弋的聲音依舊沒有太多起伏。


    但或許是夕陽沒忘記給一向冰冷的alpha鍍了層金色,又或許是他今天的日常感太足。


    星遙從中聽出了一絲溫柔的意味。


    他定定看著還掛著露水的玫瑰花,剛抬頭,一縷冰涼的信息素忽然從領口竄了進來


    謹弋低下頭,貼了一下他的臉頰。


    “送給你,你今天很好看。”


    從前院到正屋的路隻有幾步。


    星遙把謹弋安置在客廳,迴到廚房繼續準備。


    廚房裏傳出“咕嘟嘟”燉煮的聲響,隱隱透出誘人的香氣,一盞暖黃色的燈開著。


    謹弋略顯驚訝地望著星遙巴掌大的小屋。


    這裏簡直像是一個小型博物館。


    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抽象畫和色彩斑斕的照片。


    入目的家具全是不同的風格,複古雕花、布衣,還有金屬朋克,混搭在一起,卻意外和諧。


    每一個能塞的角落都擺滿了小物件,從鏤空的彩色玻璃杯到木雕的小貓小狗。


    種類繁多,數量恐怖,卻都一塵不染。


    顯然屋主人很愛這些小玩意,有事沒事就擦拭它們。


    謹弋忽然低低一笑:“你是什麽極繁主義者嗎?”


    “什麽?”星遙沒聽清,從廚房內探出頭來。


    “沒什麽。”


    謹弋從抱枕堆裏撿起一個圖案詭異的抱枕,捏了捏。


    “你家挺有意思的。”


    “我當你在誇我了喔。”星遙又迴去和他的燉牛肉奮鬥。


    目光再次掃過琳琅滿目的屋子。


    謹弋不由得想起星遙邀請他時說的那句:“有件事,想要告訴你……”


    遮起羽翼的美麗鳥兒終於向他張開了翅膀,將滿屋的寶藏都展示給他看。


    這裏麵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他真的很想知道。


    夕陽徹底沉下去的時候,一張張餐盤終於擺上了餐桌。


    炸鱈魚,檸檬鮮蝦沙拉,洋蔥炒豌豆,烤小麥麵餅……以及——


    星遙把燉到酥爛的土豆牛肉盛到謹弋盤子裏。


    濃鬱的香氣瞬間溢滿了屋子。


    “可以用這個蘸著吃。”


    他把剛烤好還熱騰騰的麵餅放到謹弋麵前,緊張地看著alpha咽下第一口。


    “很特別。”謹弋並沒有表露出明顯的喜愛或者討厭。


    星遙有點失望,但看著他很快又吃下第二口,還是滿足地揚起嘴角。


    “我加了羅勒還有其他幾種香料,別的地方沒有喔。”


    他邊說邊拿出謹弋帶的酒,看了眼上麵的標簽,咋舌道:“這個很貴吧……”


    謹弋忍住再吃一口的衝動,平靜地開口:“別人送的。”


    33號藍星的頂級紅葡萄酒,一年隻產三十瓶。


    裴忌在金蝶拍賣會一共拍了十二瓶,因為沈確不能喝酒,全都塞給了他。


    星遙有些猶豫,緩緩轉動瓶身,琢磨著要不要開。


    謹弋雖然耐心等著,但假如心理活動有彈幕,他頭頂上此時一定飄滿了:


    【到底開不開】【我能繼續吃了嗎】【菜要涼了】


    酒最終還是開了。


    口感很滑,味道很醇。


    配上焦脆的鱈魚,新鮮的蔬菜,濃香的豌豆,蓬鬆柔軟、外皮酥脆的麵餅,還有鮮嫩多汁的牛肉,一切都剛剛好。


    星遙喋喋不休地介紹著他給每一道菜配的單獨醬料,末了不滿地看向謹弋。


    “你倒是評價一下啊?”


    謹弋叉起炸鱈魚,裹上蘸料,停頓了一下。


    “很好。”


    “居然隻有很好。”星遙小聲嘟囔,眼角卻微微笑開。


    謹弋看著暖光包裹下的omega,苦咖啡配著冰塊,交織在這一方小小的桌麵上空。


    很好。


    晚餐很好,居家打扮的星遙很好,沒有被遮蓋的信息素也很好。


    一切都很好。


    他一口接著一口將omega準備了一天的晚餐搜刮幹淨,像是螞蟻搬運糖塊,一點都不願意落下。


    之後生孩子的話叫什麽好呢……


    ……


    吃完飯,謹弋主動洗碗。


    星遙看著挽起袖子忙碌的alpha,心裏前所未有地滿足。


    這感覺,就好像他是我男朋友一樣……


    剛剛那半瓶酒給了他一點微醺感,配上腦補的內容,星遙臉更紅了。


    他覺得是時候了。


    “那個……”


    看著謹弋擦幹淨碟子,將它們一一歸位,一點也沒放錯地方,星遙鼓起勇氣開口。


    “你跟我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謹弋來時就發現了,星遙的屋子分前後兩部分,比起整個屋子的尺寸,生活空間小得有點離譜。


    說明有更大空間用作別的用途。


    “先做好心理準備。”


    走到後門前,星遙又叮囑了一句。


    謹弋點頭後,他推開了門。


    入目的是一個起碼三層高的空間。


    明亮的機械燈打在房間中央一個蓋著油布的巨大物件上。


    高聳的天花板下,井然有序地排列著各類機械零件,以及……


    粉色的……貓?


    謹弋愣住,目光一一掃過麵前的貓玩偶、貓掛件、1:10的貓貓機甲,還有一看就不太正常的……貓耳朵和貓尾巴。


    簡直把房間鋪成了粉色的海洋。


    星遙:“那個我……”


    謹弋:“……我不介意你有特殊的愛好。”


    星遙:“?”


    隻見alpha表情略微有點複雜,在看到一排排泛著銀光的工具以及旁邊的貓耳朵時,變得更加複雜。


    “也不能說特殊的愛好……吧。”


    星遙有點羞澀地拿起手邊一個貓耳朵,眸底閃著光。


    他將貓耳朵往頭上一戴,又拿起一個機甲玩偶,擋住半邊臉。


    “可愛嗎?”


    謹弋很難崩,但他崩住了。


    定定看著omega頭上搖晃著的耳朵,他緩緩伸出已經溢出了點冷汗的手,摸了一下。


    腦中閃過某些腐敗alpha們的低劣愛好,小黑屋,角色扮演,調教什麽……的。


    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對這方麵可能……不太了解。”


    “你不了解也正常嘛。”


    疑惑地看了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變得有些緊張的alpha,星遙眨眨眼。


    “我可以帶你了解,這方麵我可是很厲害的。”


    謹弋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經常做?”


    “對啊。”


    謹弋摸著貓耳的手瞬間揪緊了,毛絨織物一下子被他捏得變了形。


    他控製住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跟誰?”


    “我自己啊,哎呀你不要這麽揪它嘛。”星遙拿下貓耳朵,“都給我揪壞了。”


    謹弋鬆了口氣。


    星遙覺得他應該差不多接受了,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擺。


    “你不介意吧?”


    上揚的眼眸中閃耀著醉人的光。


    謹弋忽然伸手,從他金色的發頂緩緩撫下,到耳畔,到臉頰,到下巴。


    目光認真又執著,還帶著點難以言喻的危險意味。


    星遙忍不住戰栗了一下。


    咖啡味道的信息素不自覺溢出,很快變得冰冰涼涼。


    冰涼感變成難耐的熱度,從謹弋觸碰的地方蔓延開來。


    星遙完全無法從那張冷峻的麵容上移開視線,那種帶著一點欲望的、危險的視線,讓他幾乎忘記了唿吸。


    謹弋輕輕摩挲著星遙下頜,緩緩開口:“所以……你是想……跟我試試嗎?”


    “什、什麽?”星遙發現自己聽不明白了。


    alpha的信息素讓他腦子不太清醒,哪怕隔著阻隔貼,也能感受到後頸的熱意。


    他強迫自己張嘴,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我我給你看看最近做的機甲吧!”


    謹弋一愣,冰雪的味道忽然淡了。


    “機甲?”


    星遙連連點頭。


    趁著謹弋怔愣,他奪迴一絲理智,逃也似地脫離了alpha的掌控,手背貼上紅透的臉頰。


    然後用力甩了甩頭。


    走到那件蓋著油布的巨大物件麵前,他飛快爬上腳手架,一把掀開油布。


    泛著銀光的機甲骨架暴露在機械燈下。


    謹弋看著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


    “機甲?”他又重複了一遍。


    “怎、怎麽樣?”星遙臉紅紅地看著他,“我、我新做的。”


    謹弋眯了眯眼,重新審視粉色海洋下井然排列著的工具。


    ……原來是機甲。


    稍稍有點失望。


    “你是機甲師?”謹弋看向坐在腳手架上的星遙。


    臉頰依舊泛著好看粉色的omega羞澀地點了點頭。


    “它也是我做的。”他又拿起那個粉色的貓貓玩偶,“它可火了,在黑賽工廠裏……”


    把暗網機甲師的身份和最近遇到悲傷貓貓頭的事情和盤托出,星遙如釋重負。


    他沒有告訴謹弋關於藍鶴的事。


    向有好感的對象傾訴悲慘過去,就好像在乞求他的憐憫似的。


    更何況,他沒法證明寒瑩是他的。


    “你是唯一一個知道的。”他瞄了謹弋一眼,“能幫我保守秘密嗎?”


    手裏捏著貓貓玩偶,謹弋消化著剛剛聽到的一切。


    其實之前隱約有察覺到,但一直沒有證據。


    星遙是機甲製造係畢業,到白沙星做職員本身就不正常,他的家鄉又不在這裏。


    “為什麽要保守秘密?研究中心有空缺的機甲師名額,我可以介紹你過去。”


    他看向星遙。


    “如果你更喜歡做這個的話。”


    星遙一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我不想做機甲師。”


    “當個愛好就好了……”


    他抿了抿嘴,別過頭。


    “而且……我沒有什麽像樣的作品……”


    總不能拿暗網上那些連登記都沒登記過的機甲去應聘吧。


    他默默從桌上抱出一摞圖紙,放在謹弋麵前,攤開。


    現在這個時代,很多機甲師習慣於終端輔助設計,但星遙依舊喜歡手畫這種最原始的方式。


    “那個叫貓貓頭的家夥讓我給他一比一複刻寒瑩。”他指了指圖紙,“圖我是畫了一部分,但是……”


    謹弋望向圖紙上精致細密的線條。


    造型、大樣,每一個零件、每一處細節,都清晰可見。


    “你能畫出寒瑩的設計圖?”謹弋難掩聲音裏的驚訝。


    星遙主動忽略了這個問題,“……我總覺得複刻寒瑩不太合適。”


    他還是顧慮沈確的想法。


    “的確。”謹弋客觀地說,“假如你複刻出了寒瑩,裴忌一定會找你麻煩。”


    那個家夥為了沈確能癲成什麽樣,他最清楚了。


    “果然……我還是想辦法再跟他溝通一下吧。”星遙歎了口氣。


    “哦對了!”


    他從工具包裏拿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交給謹弋。


    “這是那個悲傷貓貓頭給我搞的沙金授權書,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吧,我還是擔心他會騙我。”


    他的語氣有一點點緊張。


    “要是假的……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謹弋接過授權書,展開,細細查看。


    最高權限、最高等級、最大用量,行政章、審批章、他的簽名。


    等等……


    這玩意怎麽那麽像前幾天,他給裴忌簽的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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