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季青臨難不成以為躲過了幾次科舉式的暗算,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入朝為官?


    簡直是癡心妄想!


    那人不是最想要出人頭地嗎?


    他就偏偏要在那人即將要觸碰到權力的時候,把他狠狠的拉下來!


    榮安公主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沈綏心裏麵再了解不過了,隻要季青臨成了榮安公主的駙馬,那這輩子就會永無出頭之日。


    到那個時候,究竟要把他怎麽樣的揉扁搓圓,全部都由他沈綏說了算。


    「像他們這種人,寒窗苦讀十多年,就是想要擺脫自己的身份,」沈綏在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瞧不起,「在翰林院裏麵混上幾十年也不一定能入內閣,能夠成為駙馬,恐怕做夢都要笑醒了。」


    榮安公主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皇兄說的有道理。」


    「但是,像他這種長相英俊的進士,想必會有大把的貴女要出手。」沈綏表情略微有些凝重。


    榮安公主一下子就急了,「那怎麽辦呢?」


    「很簡單,」沈綏臉上帶著一股意味深長的笑,「一會兒的瓊林宴上,你直接開口讓父皇賜婚,如此,其他的貴女自然是搶不過你的。」


    長安公主滿臉崇拜,「還是皇兄有辦法!」


    ——


    禦街誇官結束,一甲的前三名需要和其他的進士們一起參加瓊林宴。


    宴會的地點是在瓊林苑,這個時節正好杏花盛開,滿園雪白的花朵紛紛揚揚,好似下了一場鵝毛大雪。


    清甜的杏花香氣在微風的吹拂下緩緩飄散,幾縷調皮的花瓣落在漆黑的發間,所有人都染上了淺淡的杏花的馨香。


    新晉的進士們舉著酒盞互相攀談,大部分人都圍繞在一甲三人的周邊。


    蘇湛自然也是被一群人給纏上,等到他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人,想要和季青臨說說話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竟然完全找不到季青臨的人影了。


    「衍之兄呢?」蘇湛皺了皺眉頭,目光掃了一圈,詢問道。


    一名進士應了聲,「剛才看到有一個內監把他叫走了。」


    蘇湛略微有些著急,之前季青臨考試的時候發生的種種意外他也都知道,自然明白是有人故意想要對付他。


    如今在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別出什麽事啊……


    此時被蘇湛但心不已的季青臨則是在總管太監林德運的帶領下,來到了旁邊的偏殿。


    「來了啊?」季青臨剛剛抬腳踏進殿門,前方就傳來了一道威嚴當中含著些許笑意的聲音。


    季青臨正想要跪地行禮,雙腿剛剛彎了一半,皇帝突然又開了口,「不必多禮了,起來吧。」


    「是,陛下。」能夠不用下跪,季青臨自然也不會執意要行此大禮。


    皇帝臉上掛著笑,帶著一股興致勃勃的意味,他吩咐自己身旁的太監總管林德運將一張略微有些舊的紙張拿給了季青臨,「這方子……是覃愛卿自己寫的?」


    季青臨接過紙張低頭看了一眼,隨後點頭應下,「確實是微臣所寫。」


    皇帝嘴角的笑容更甚了一些,「愛卿這方子是從哪來的?告訴愛卿這方子的大夫如今又在何處?愛卿能找到他嗎?」


    很明顯,皇帝已經從這張方子當中得到了莫大的好處,迫不及待的想要尋找到開出這張方子的大夫了。


    雖然這張方子是季青臨寫的,但皇帝卻不相信,第一個開出這張方子的人是季青臨。


    畢竟他能夠已十八歲的年紀六元及第,想必前半生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了科舉上麵,是絕對不可能再有閑情去學習醫術的。


    「那大夫已然故去多年了。」季青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皇帝的神情瞬間有些懊惱,「這……」


    季青臨往前一步,微微鞠了鞠躬,「不過那大夫在離世之前傳了許多給微臣。」


    皇帝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愛卿且仔細說來。」


    林德運給季青臨搬了個椅子讓他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水。


    季青臨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說道,「微臣一出生就呈現早夭之相,原本是活不到如今的,但也許是上天覺得微臣命不該絕,讓微臣遇到了一位老大夫。」


    「那大夫不僅調理了微臣的身子,甚至給微臣留下了許多的藥方,之前獻於陛下的那張藥方,就是其中之一。」


    「愛卿的意思是說……」皇帝的身子猛地往前傾了傾,「愛卿手裏還有許多方子?」


    季青臨點點頭,「是,且微臣久病成醫,還會一些針灸按摩之術,若陛下不嫌棄,微臣可替陛下調理一二。」


    皇帝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好,快來快來!」


    季青臨隻是非常簡單的給皇帝的腦袋和肩膀按了按,皇帝就一下子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好像輕鬆了許多,自從他年紀上來以後,他就覺得他的身體各處都沉悶無比,每次一勞累以後都會覺得非常的疲憊,即便是睡上一覺,第二天早上那種疲憊之感卻依舊存在,隻不過是比休息之前稍稍減緩了一點而已。


    他現在他卻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輕鬆到讓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壯年之人。


    「唿……」皇帝十分舒服的吐了一口氣,對待季青臨的態度也變得越發的溫和了起來,「覃愛卿啊……你看朕這身子,還能堅持多久?」


    在差不多兩年前的時候,宮裏的太醫就已經對他的身體無能為力了,直言不能勞累,否則最多也隻能撐到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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