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這樣?


    這句話明晃晃的意思,不就是小少爺要和司陘絕交嗎?


    如果真是司陘一個人做錯了事,那他們倒還能幸災樂禍。


    偏偏這是大家一塊決定的,不過是司陘一個人背了鍋。


    按理來說,誰都不能獨善其身。


    “眠眠,話是不是說重了。”宋知韞提醒著宋祈眠,不希望小少爺在情緒失控的時候說一些會讓自己後悔的話。


    宋祈眠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強調,“沒有,你要幫他說話嘛?”


    照著這眼神的架勢,要是宋知韞敢承認幫司陘講話,小少爺能把宋知韞一塊踹走。


    “哈哈哈。”陳飛揚一陣尬笑,“眠眠,宋知韞不是那個意思,他的意思是,咱們畢竟是一塊長大的,這事沒到這種程度。”


    “那你覺得該到哪種程度?你的意思是…”宋祈眠抱著手臂看著陳飛揚,他搞不懂為什麽一個兩個都在這裏幫司陘說話。


    在角落的秦牧在默默思考,他講話不好聽,暫時還是不插嘴了,省的越說越亂。


    “眠眠!”宋祈眠說到一半的話被司陘打斷。


    司陘製止住想要繼續幫他說話的陳飛揚,“我隻想你,在你眼裏,我是沒有一點信任可言的嗎?我們十多年的情分比不上那個女人短短幾天?”


    “首先,叫‘那個女人”就很不尊重,你壓根沒有悔改的意思。”宋祈眠昂著頭迴看司陘,宛如在看陌生人,“其次,我們有什麽情分?”


    這樣生疏的小少爺,是大家從未見過的,外表那層撒嬌耍賴的皮剝開後,是對所有人的冷漠。


    甚至在小少爺的意識,他壓根沒覺得自己是不對的,冷漠是正確的,不在乎他們也是正確的。


    所以才能理所當然的說出來。


    不僅是正麵對上宋祈眠的司陘,還有站在一旁的其他人都覺得遍體生寒。


    小少爺的親近不過是虛妄的泡沫,但凡稍微用點力氣拍打了一下水麵,泡沫都會破碎。


    他們都沉浸在幻想裏太久了。


    “這個世界上有你在乎的人嗎?”司陘握緊了拳頭,既然已經走到最壞的那一步,不如直接了當的說清楚。


    “有啊。”小少爺很流暢的迴,沒有一絲停頓。


    剩下三人的心同時被釣起來,希望自己能成為被說出名字的那個人。


    “我爸媽。”宋祈眠很驕傲的昂起腦袋。


    司陘放在身側的拳頭鬆開了些,“沒別人了?”


    “沒了啊。”小少爺都沒有思考,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隨口一句往其他男人心口上都插了一把刀。


    刀刃很鋒利,插的人心裏血淋淋的。


    他這樣說,司陘反而鬆了口氣。


    壞消息是自己沒被放在心上,好消息是大家都沒被放在心上。


    司陘有種上學時候自己考差了看到兄弟們也沒考好的安心,他的態度轉變的異常快。


    “既然這樣,那我直接說吧。”


    他的語氣隱忍又含蓄,好像要說什麽事情。


    宋祈眠看向了司陘,看他要說什麽大事情。


    “我喜歡你,所以才警告她,不想讓你和她走的那麽近。”


    宋祈眠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


    陳飛揚也瞪大了眼睛,不是,兄弟這就開始自曝了?


    秦牧一臉狀況外,怎麽發展到表白的地步了?


    宋知韞則是早有預料,中途沒預料出來,結果倒是預料到了,表白對小少爺是絕殺,這個預判,他直接跳預言家都沒問題。


    所有人都在靜待事情的下一步發展。


    小少爺纖長的撲閃了一下、兩下、三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司陘。


    “你喜歡我???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宋祈眠覺得這個世界都很虛幻,本來是吵個架的事情,他以為不過是和之前的朋友割裂,多大點事,怎麽的就變成表白了。


    司陘向小少爺的表白讓他沒腦容量再計較和時黎有關的事情,全放在麵前的這個震撼消息上。


    “嗯,喜歡你。”司陘的表情變得很誠懇,眸裏滿是深情,“因為你是一個讓人喜歡的人。”


    “等等,是我想的那個喜歡嗎?”小少爺的麵部表情都變得僵硬,剛剛的冷漠有點掛不住,又有點變成平日裏那副頤指氣使的小模樣。


    司陘很堅定的點頭,“是。”


    這下徹底給宋祈眠整不會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隻“哦”了一聲,用之前拒絕女生的方式拒絕司陘,“可是我不喜歡你,你放棄吧,下次不要做這種事情了,挺討人厭的。”


    小少爺對感情有種莫名的天真,他不認為愛情是必需品,更喜歡待在自己的世界裏,隻有需要的時候才會親近旁人。


    這種“天真”,恰恰是他麵對感情中最殘忍的部分。


    他有恨、有討厭的情緒,卻很難升起愛。


    這樣確定的、毫不在意的直白迴答,不止是對著司陘的,其他人臉上仿佛也像是被扇了巴掌似的,火辣辣的。


    能夠料想到,如果他們表白,大概率也是這種結果。


    “我知道,我會同時小姐表達自己的歉意,眠眠,我能追求你嗎?”司陘低著頭,沒敢看著宋祈眠問著。


    “不能,你別想了。”迴答完宋祈眠就拉著宋知韞的手準備出門,“走吧,事情已經結束了。”


    房間的門被再次關上,小少爺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走。


    宋知韞在離開之前,透過門縫和司陘對視上一眼,能看見這個男人的眼裏透露著一絲沉靜。


    很顯然,司陘已經理智。


    甚至,他猜測有極大的可能,在小少爺說完絕交的話後,司陘就進入一種類似於“完全冷靜”的狀態。


    因為這件事的結果已經到穀底,所以怎麽樣做都不會更差。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司陘表白後說的話是發自肺腑的,不過也是帶有目的性的。


    像他們這樣思慮頗多的人,就連說愛都是深思熟慮、反複推敲的。


    事實證明,結果是另一種成功。


    沒有人會很討厭喜歡自己的人,哪怕這個人做了錯事,被喜歡者都會對喜歡者有憐愛的濾鏡。


    像小少爺最後的態度其實是有軟化的,隻是他的性格造就著拒絕表白這件事,本質上表白給司陘博得了一線生機。


    另一方麵是,原本小少爺可能會跟宋父宋母告狀,但司陘一表白完,小少爺礙於羞恥的問題,必然會捂的死死的。


    這個表白,說到底,是八分真心,摻雜著兩分算計。


    宋知韞有預感,看似司陘現在的局勢最差,但結果可能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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