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有幸能擔任你的講解員。」


    羅昂凝視著許鬆墨,淺棕色的眼睛更顯溫柔。


    許鬆墨正猶豫著,身後的謝陽把他推上前,「對對對,正好參觀參觀這個畫廊,到時候再讓羅昂給你畫一幅肖像畫送你!」


    說完謝陽一溜煙的跑走了,不給許鬆墨拒絕的機會。


    第13章


    許鬆墨很久沒和別人打過交道,剛開始的時候總是顯得局促不安,低著頭也不怎麽說話,細長潔白的手指頭無措的絞動著,眼睛盯著光潔的地麵。


    羅昂是個很識趣的人,他也不故意找些話題,兩人隻並肩靜靜走著,羅昂的氣質溫柔沉靜,他不開口的時候也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許鬆墨正悄悄鬆了口氣,這時羅昂突然開了口。


    「喜歡這首鳴奏曲?」


    許鬆墨愣了一下,指尖卻還在跟著音符躍動著,隨即他像是反應過來似的,握了握手,點頭道:「嗯。」


    羅昂仿佛找到許鬆墨會感興趣的話題,「喜歡舒伯特?」


    許鬆墨抬起頭看了眼他,慢慢點頭,「嗯。」


    羅昂微微一笑,深邃的淺棕色的眼睛顯得非常溫柔,讓人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去,「我也很喜歡他,不過我更喜歡貝多芬,你知道的,舒伯特的曲子有時候太——。」


    羅昂停頓下來,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著,像是在想著什麽,臉上帶著歉意的笑意,「用中文的話我不太會形容。」


    許鬆墨搖搖頭,嘴角開始微微上揚,內心變得安寧起來,「你想說的是太輕柔和女性化吧?」


    羅昂眼睛一亮,溫柔的看著許鬆墨,「是的。」


    許鬆墨微微一笑:「其實這也是他的浪漫所在,與其說女性化,不過說是他的一種見解,在音樂演奏中,他既可以是男的也可以是女的,雄壯的同時也能哀婉.....」


    羅昂是個合格而耐心的聽眾,他靜靜聽著許鬆墨滔滔不絕的發表著他的意見,他站在一旁,著迷的看著許鬆墨的美麗麵龐,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刷子一般的睫毛時不時輕眨一下,他的心就像被羽毛輕撓一下。


    他見過的美人不少,但是像許鬆墨這樣漂亮的還是頭一個,他就美的像中國畫,一眼就能抓住你的眼球,卻並不明艷,仿佛隻有黑白兩色,淡雅之餘又從髮絲到足尖都透露著精緻。


    「但僅因悲傷而作的樂曲,似乎最不能取悅這個世界——」正說到興頭上的許鬆墨突然戛然而止,他兩頰飛上兩朵紅霞,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我好像說的太多了。」


    羅昂搖搖頭,並不吝嗇對他的讚美:「不用道歉,你的聲音在我聽來就是一首美妙的歌曲。」


    許鬆墨臉頰更紅了,他很少被人如此直接的稱讚過,他的指尖又開始絞動起來,他低聲道:「謝謝。」


    羅昂搖搖頭,笑道:「應該是我謝謝你才是。」


    許鬆墨微微一笑,又開始了他的沉默。


    不過這迴,兩人之間的氛圍融洽了許多,有話就聊,無話可說的時候便沉默,卻也不顯尷尬了。


    偶爾碰到許鬆墨有些興趣的畫,羅昂就會停下來為他講解,許鬆墨對畫不太懂,便認真聽羅昂講。


    一來二去,兩人也熟稔了許多。


    走了一會,兩人尋了個地方坐下,正好旁邊有酒水供應,羅昂幫許鬆墨也拿了一瓶水。


    「謝謝。」


    許鬆墨接過水,低聲謝道。


    羅昂看到許鬆墨無名指上的戒指時忍不住挑眉,過了會他忍不住問道:「你有男朋友了?」


    許鬆墨低頭撫弄著手上的婚戒,興致不高的樣子,「嗯。」


    羅昂暗道可惜,雖然許鬆墨不管從相貌還是性格都很符合他的審美,但是既然有了男朋友就沒辦法了。


    「雖然有些唐突,但是我想問問,他是個什麽樣的人?」過了會羅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像許先生這樣優秀的人,你的愛人也一定很優秀。」


    說不失望是假,不羨慕也不可能,羅昂自認為條件也不錯,所以更加耿耿於懷,想知道是何方神聖把人搶走了。


    許鬆墨看著手上的婚戒,這個婚戒還是十二年前的時候買的,時間久了,也不如早前光鮮了,但卻成了個戒不掉的習慣。


    「我和他從十七歲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到今年正好第十七個年頭了。」


    「他對我很好,凡是都想給我最好的。」


    「他不喜歡我和別人說太多話,有的時候還會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和生氣,要你哄他。」


    「我剛開始學做菜的時候做的很難吃,但是他還是都吃光了,結果當天晚上就送了急診洗胃。」


    「每年的節日都會陪著我,不管是生日還是情人節,就算出差都要特意迴來然後再迴去。」


    「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


    「......」


    提及趙亦銘許鬆墨仿佛有許許多多的話,說也說不完。


    一旁羅昂卻皺起了眉頭,許鬆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眼睛裏更是要滿溢而出的愛,但是語氣卻始終帶著一絲遺憾和失望。


    「他,過世了嗎?」


    羅昂忍不住大膽推測道。


    許鬆墨愣了一下,隨即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他連連搖頭,笑得直不起腰來。


    羅昂臉餵紅,他連忙解釋道:「因為你的語氣裏感覺有些悲傷,所以我,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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