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番談談說說,也沒個章法,晚間宴畢分投客店。


    歐陽刻吩咐弟子們,今後相遇便即互通訊息,躲西毒遠一點。


    白駝山總部名為山莊,規格之宏大,實不亞於宋庭皇城。


    如此廣闊的領域裏,要避開西毒的視野,倒也費不了多少事。


    山莊周邊牢砌高牆。


    十八年前,歐陽鋒被王重陽一指破了蛤蟆功,迴轉山莊痛定思痛,勵精圖治……


    實際上就是怕了。


    缺乏安全感的歐陽鋒勞民傷財,大力發掘苦役砌造城牆。


    這是真正的苦役,生死係於一線的高危工種!


    其間不乏手藝精絕的石匠。


    西毒定下規矩來,命士卒提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勉力摧毀牆群。


    牆不垮殺士卒,牆垮了殺石匠。


    絞肉機維係一載有餘,丟下近千具屍體,牆體之牢靠可稱固若金湯。


    大床房自是歸了歐陽刻,雖不及白駝山寢宮的規格,睡下四個人倒也不嫌擁擠。


    顧慮不周處在於,隔壁正是伊豆兒跟穆念慈一間房。


    應該把她倆分開的!


    歐陽刻對空間氣息敏感,正與天雅愛意纏綿激情燃燒之際,忽然念及此處。


    穆念慈縱然功力再低微,床榻緊貼著木板隔牆,也將另一邊情形聽得清晰。


    伊豆兒更不用說了,打通經絡後六識聰敏,不亞於上乘內功高手。


    此時的穆念慈堪堪十五歲,身高已近一米七,將小巧的伊豆兒擁在懷裏跟抱孩子似的。


    兩個女孩越抱越緊。


    “舒服嗎?”這是天雅在說話,聲音軟軟的,嬌柔稚嫩。


    隻聽“唔”的一聲男子嗓音,夾著一絲輕歎。


    好一會兒後,男子輕聲道:“天雅真好。”


    天雅道:“可少主還沒有……少主要像對待鄒玉姐姐那樣,對待天雅嗎?”


    鄒玉大有綠茶趨向,對著少主喜歡說小話,談論自己又清高又純情,談論別人的時候,那就明褒暗貶了。


    按照她的真知灼見,張清芳是騷貨,伊豆兒頑劣不馴。


    天雅則係出蠻族,不通禮教,不懂分寸,得意忘形。


    所以歐陽刻對鄒玉最為粗暴,每當聽著她輕言細語的柔聲說話,就耐不住狂暴征伐……


    或許這正是她的意圖。


    歐陽刻有時也這樣猜測。


    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這個鄒玉可太會了……


    有幾個輕笑聲飄過,風鈴般搖曳,穆念慈揣測是那兩個美豔姬侍。


    “我可不舍得。”男子說道。


    “那就像對待清芳姐姐……那樣嗎?”天雅再問。


    “那你願意嗎?”男子問道。


    天雅“嗯”了一聲。


    忽地萬籟俱寂。


    老長時間了,絲毫聲響都沒有,穆念慈寒毛直豎,心下很是悚栗。


    懷中的伊豆兒轉了個身,在她臉上摸了一把,一片炙熱,不禁露齒一笑。


    穆念慈反手捏了捏伊豆兒的臉頰,強作笑顏,心思紛亂。


    歐陽刻也有些出乎意料。


    正常流程不是應該矜持一下,欲語還休欲拒還迎什麽的嗎?


    然後自己來個欲擒故縱,一舉拿下,這劇本就通暢了。


    好半晌後,張清芳咯咯嬌笑,試圖打破僵局,“小丫頭春心動了,這就……恭喜少主,少主旗開得勝,花田喜事天下圓!”


    穆念慈差點都睡著了,被這個女聲驚醒,連忙功力凝聚,側耳聽牆根!


    聽得天雅嘻嘻輕笑,怎麽一點兒都不羞愧呢?


    西域蠻族女子,還真是古怪!


    男子道:“我要像對清芳姐姐那樣對你,你就是……你就從小姑娘變成小婦人了,嗯嗯,就是少婦了。”


    “奴家又不是小姑娘了,頭發都紮起來兩年了。”天雅道,語氣不以為然。


    宋時十五歲及笄,某些地域是十四歲,及笄就是把披發梳為髻子盤起來,表示告別童真,待為人婦。


    到了這個年紀,無論是否出於自願,心理和生理上默認為成年人,十四五歲產子的都不在少數。


    天雅不是宋人,父親孫三強卻是漢族人,宋人的遺老教條也一並帶往西域,所謂文化入侵。


    男子歎了口氣,道:“可我還想跟天雅洞房呢,留著……那一天,可是天雅的大日子,到時候天雅就是我的小妻子……不,大老婆了!”


    天雅訥訥道:“黃島主的女兒才是少主的大老婆,我聽……我聽你的徒弟們說,那個姑娘美若天仙!”


    “再天仙也及不上天雅,天雅才是我的最愛。”男子籲了口氣,問道:“天雅,你也愛我嗎?”


    這男子跟天雅說話,像哄孩子一樣,語聲緩緩的,特別溫柔。


    “愛的呀,很愛很愛的!”天雅仿佛要澄清心跡,一疊聲道:“少主對天雅特別特別好,特別愛護天雅,好喜歡少主親吻奴家。”


    隻聽幾聲微響,指定是又吻上了,穆念慈麵紅耳赤,挽著伊豆兒的雙臂潮陰陰的。


    隔著夏日輕衫長袖,伊豆兒都感覺到了,暗暗好笑。


    她卻是見多識廣,少主春閨秘事每每親眼目睹,奇招異式耳熟能詳。


    話說迴來,伊豆兒對天雅的柔情奉獻毫不意外,她自己都早就做好獻身的準備了。


    可她豆芽菜似的小身板,估摸著少主是看不上了,少主又經常抱她……


    隨著另一個女聲介入話題,隔牆動靜激烈起來,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響繞梁三日。


    穆念慈這一宿是別想安枕了,好幾次將伊豆兒緊抱得喘不過氣來,連聲求饒。


    鄒玉實不該多話插嘴,次日整個人酥軟如棉。


    連累得張清芳都起不來床。


    歐陽刻對楊鐵心敬意有加,擬將大力照料,正是出於尊重。


    尊敬所以重視。


    楊鐵心原是重情重義之人,妻兒被完顏洪烈占了,他曆盡十多年風霜苦楚,依舊不改初衷,孜孜不倦地尋覓郭靖母子,擬待照料義兄後人。


    結果與妻子相會之日,就是彼此殉情之時。


    可歌可泣!


    這個人隻能說命不好,當然小說裏人物命運什麽的,金大師說了算。


    歐陽刻對楊鐵心已非同情足以形容,他要改寫這個人的命運!


    異日一切計劃順利執行,郭靖定不願當那個傀儡皇帝,楊鐵心卻可以試圖勸服。


    跨越時空,世界觀都重建了,歐陽刻對穆念慈可就難啟愛意。


    哪怕她真是少女時期的潘美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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