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幾日讓她失手給推了,撞到桌角上傷了腰,此刻被用力摔到床上,腰間又是一陣刺痛。


    他抿著唇忍了下去,隻支起身子來,道:「她不是我的相好,我今日見她,是為了同她當麵說清楚的。識人不清,是我錯了。」


    其實他也知道,她不過是想拿話刺他,心裏並不真的疑他。


    以她的脾性,要是真以為他與陳茵私通,哪裏能容得下他。


    然而,他剛將身子半撐起來,她卻猝然傾身下來,不由分說,結結實實地將他按倒在身下,連帶著手在他腰上一掐,惹得他渾身竄過酥麻。


    「啊……你慢點……」


    他剛輕唿出聲,就戛然而止。


    一件東西冰涼,貼在他的頸上。


    是她隨身的小匕首,並沒有出鞘,隻是鞘上鑲的寶石光華璀璨,映著她的眸子,格外地令人畏懼。他身子忍不住顫了顫。


    「還知道怕嗎?」她冷道,「既然那麽想死,還不如是本王殺了你。」


    他卻被她通紅的眼睛燙了一下,眼底忽地極酸澀,微微泛起熱意。


    「我不想死,」他輕聲道,「今天謝謝你來救我。」


    不用她說,他也能猜到,想來是從他傳話給安子,讓她安排與陳茵見麵時起,她就察覺了,此後種種,皆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此番行事,必然是讓她極生氣的,她肯紆尊降貴,親自藏身在小巷的屋子裏,無非是想聽聽,他究竟與陳茵說些什麽。她心裏對他,並不是一分猜忌也沒有。


    但是緊要關頭,她還是選了救他。


    赫連姝的神情像是陡然被戳破了什麽,猛然移開目光,下頜繃得緊緊的。


    「本王吃錯了藥才救你!」


    他瞧著她兇橫的模樣,卻止不住地微笑起來,哪怕匕首就抵在他的咽喉上,也安之若素。


    她瞪他一眼,將匕首丟開,身子忽地向前一欺,手底下用力,隻聽「呲」的一聲,竟將他的衣襟撕破一道口子。


    「啊!」他沒防備,本能地抬手護了一下。


    卻被她一把握住手腕,粗暴地反扣在他頭頂上。


    「唔……」他吃痛,頓時紅了眼尾。


    她緊盯著他,像是一頭惡狼,肆意端詳著自己的獵物。隻是這頭狼雖麵貌兇狠,眼眶卻通紅一片,裏麵血絲根根分明,令他心驚膽戰,不敢細看。


    「不許喊。」她壓低聲音,惡狠狠道。


    他果真噤了聲,隻緊緊地咬著下唇。


    外衣隻是被她扯破了,卻仍裹在身上,在燒著炭火的屋子裏,按理說是不該冷的,他卻忍不住微微發起抖來。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的感到冷,還是害怕更多。


    她看他的眼神,像是恨毒了他的模樣。


    「本王的男人,今天差點讓人殺了。」她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哪怕是個蠢貨,白眼狼,也得是本王親自處置,輪不到別人插手。」


    手被她反折過去,說實在的,當真很疼。崔冉卻強忍著沒有出聲,隻眼中蘊著一片水光,睫毛顫抖。


    從前他做少年郎時,心裏總是隱隱約約的,既害怕,又忍不住期待自己的新婚之夜。


    他總以為,應當是有坐花轎,入洞房,有喜公送上甜湯和餃子,由他的妻主珍而重之地揭開紅蓋頭,同飲合巹酒,共赴雲雨時。


    含怯含羞,小意溫柔。


    他聽宮裏的老侍人講過,男子的頭一次是難免疼痛的,更須妻主小心體貼,絕不可急躁行事。他也不可免俗,總是期待將來的妻主是個溫潤細心,懂得心疼人的。


    然而此刻,他卻忽地覺得,就是疼一些才好。


    好像隻有被她緊緊地禁錮住,在他身上百般廝磨,將疼痛與顫慄刻進他的骨血,他的心才能落迴實處。


    他才敢相信,他仍是與她在一起,她憎恨他,也放不開他。


    她身子覆在他身上,體溫隔著薄薄一襲衣衫,清晰地傳來。方才被她踢開的房門卻仍敞著,帶來冬日的寒氣,和屋外的天光。


    他終是臉皮薄,低聲求道:「把門關上,好不好?」


    眼前的人嗤笑一聲,並不從他身上挪開半分。


    「哪個活膩了的,敢從門外過?」她眉梢飛揚,像吐出一口惡氣,「怎麽,本王教訓自己的男人,有誰敢說半個字?」


    於是他不再聲響了,任憑她宣洩心裏的憤恨。


    他倒下時,不慎壓了她衣裙的一角,此刻她耀武揚威地沖他發起狠來,卻頗為妨礙。於是她將他的手腕一掐,就要扯他。


    她常年習武,手上力氣極大,他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忍不住輕哼出聲。因為刻意收斂的緣故,像極了嗚咽。


    身前的人靜了一靜,眸子微微發暗,「疼嗎?」


    他有意順著她,搖頭道:「不疼。」


    下一刻,手腕卻被她箍得更緊。她的手指骨節清瘦而有力,握得他皮膚泛起青白。


    他「啊」一聲叫喊出來,忍不住弓起身子,眼尾紅得厲害。


    她並不鬆手,隻俯身過來,貼近他耳邊,用氣聲問:「現在疼嗎?」


    他在陣陣心悸裏,終於有些明白她的用意了。


    「疼……」他喘著氣,聲音細弱,「你,你別這樣。」


    這人這才像是聽見了令她滿意的答案,心情十分暢快似的,將片刻前的兇狠模樣給收斂了些,隻貼在他的耳畔,輕輕重重地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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