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靈,指的是語言的力量。好比說來,兩人吵架,被罵的一方會覺得難受,這就是語言的力量,我們的言靈之力隻是強化了這種力量而已。在一定的範圍內,我們說的內容,一定能夠變成現實。超出範圍……比如說,命令一個腿腳有殘廢的人跑出每秒鍾三十萬公裏的光速,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一句話對於任何生命體都是通用的,那就是‘死’。任何生命體都有死的時候,言靈之力可以提前這種死亡,”冷霰說著搖了搖手指,“不過你就不用考慮對我使用這句言靈了,畢竟這個的成功率取決於言靈師的力量強弱以及被言靈之人的能力程度。目前還沒有誰能用言靈將我殺死。”

    幽朔冷冷地看著水晶球裏的景象,眼看著一個周身泛著紅光的女生就要用水果刀砍向一個周身泛著藍光的男生的脖子,男生驚恐的表情放大到極致——

    幽朔迅速地抓向棋子。

    棋子紋絲不動。

    冷霰瞟了一眼水晶球,笑了笑,“別急啊,我還沒有說完,這些棋子不是依靠物理力量就能夠移動的哦。”

    “你怎麽不早說?!”幽朔一怔,繼而怒吼。

    失去了先前的機會,那個可憐的男生的脖子上已經血如泉湧。

    “好了,遊戲正式開始。”沒有在意幽朔的怒火,冷霰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

    啪。

    隨著這個聲音的落下,水晶球內的雙方同時停止了動作,整齊地站成了兩隊。

    幽朔粗略地數了一下,紅方還是三十八人,藍方還剩八十三人。13x13的小型圍棋盤上,棋子占據了大部分麵積。

    “a9前進一步。”毫無征兆地,冷霰說了一句,她的聲音始終帶著一種甘冽的質感。

    一枚紅色的棋子亮了起來,向前移動了一步。

    立馬意識到冷霰是在示範給她看,幽朔定了定神,看著橫縱線的交點,每條線的端點有對應的字符。

    “c7前進三步,左走兩步……”幽朔咬了咬牙,強迫自己狠下心來,“殺!”

    水晶球內,一名留著可愛小卷的女生飛快地衝上前去,手中的鑰匙貫穿了另一名女生的太陽穴。

    “看樣子你已經明白戰鬥方法了嘛……”冷霰笑笑,聲音陡然一轉,“那麽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b9左走三步,前進一步,殺!”

    “e10後退!”眼看著處於e10位置的男生就要被攻擊到,幽朔連忙大叫一聲。

    “嗬嗬……e6前進一步,殺。”

    “嗚!”根本來不及反應,幽朔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孩子被割了喉嚨。

    若是比試熟練度的話,自己鐵定輸。

    應該還有辦法的……

    正當幽朔思考的時候,冷霰的攻擊又一次開始了,“l8右走三步,前進兩步,殺。”

    “i10對殺!靈場!”幽朔並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說出“靈場”的字眼,她明明還不會靈場啊。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她的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金黃色的圓形符號,一道霹靂砍向了水晶球。那個可憐的l8還來不及動手,被空中突然出現的雷光炸成了碎片。

    冷霰停止了攻擊,她抬起頭,極為緩慢地笑了,眼睛眯成兩彎新月,“幽朔,你犯規了哦~我可沒有說過這場遊戲中允許使用靈場。”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這不是你的靈場呢,嗯,讓我想想……有人和你共用能力?”

    “我……”幽朔的目光搖動了幾下,她一眼就能認出,這個靈場屬於她的哥哥。

    靈場•;雷。

    “別讓我看見這能力第二次,稍微提醒你一下,和你共用能力的人在你發動能力的時候也會和你共同承擔傷害,不要想著和我比試靈場,那樣,你和那個人都會很慘的。”冷霰還是在笑,可是眼神全無溫度。她甚至不是在說一個警告,而是……事實。

    最強大的靈術師,那麽理所當然地,擁有最強的靈場。

    戰鬥還在繼續。

    己方人數占優勢,但是自己操縱的熟練度明顯低於對手,眼看著一個又一個的藍色棋子碎裂,自己在人數上的優勢很快便會沒有了。

    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

    不要害怕,也無需害怕……你所擁有的言靈之力是最強的。

    你是……

    最強的言靈師!

    幽朔頓了頓,冰藍色的眼眸漸漸暗沉下去。那是自己的聲音,或者說是另一個自己的聲音。

    你以為人隻有一麵?那麽平時溫順的人又怎麽會拿起屠刀?殺人的人也許是害怕被殺,當危險來臨,自我保護意識會被激發到最大程度。

    這可以被稱為自衛,又或者說是……另一個自我的覺醒。

    幾乎所有人都存在這種現象。

    當你想做壞事的時候,內心會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提醒你住手;當你承受所有的不公的時候,亦會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問你為什麽不報複。人都是矛盾的,當這種矛盾白熱化,另一個自我會漸漸強大,甚至於扼殺掉你原來的本性!

    這就是為什麽溫順的孩子在暴力環境中成長會變得暴戾,因為後來存在的孩子早已不是原來的那一個!那麽自己呢?

    到底是為什麽,自己心裏會存在那個聲音?

    我到底遺忘了什麽?

    每當自己覺得不對勁時,努力迴想,都隻能迴憶起一種聲音。那個溫柔的,母親的,聲音。

    到底是怎麽了?完全想不起來,幼時母親對自己說過的話語。

    幽朔搖搖頭,那個聲音還在說著——

    為什麽要怕她?

    你和她明明是平等的,你們都是——

    都是什麽?

    “這種情況下你還能夠發呆?”若有所思地說道,冷霰點了點棋盤,“你快要輸了哦。”

    猛地迴過神來,幽朔的神情恢複了正常,眼底湧動的一絲黑暗完全消失不見。

    “躲開!”幽朔看著水晶球,尖叫出聲。

    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快要被攻擊到的女孩後退了一步,隻有手臂被劃了一道小口子。

    冷霰愣了愣,“變厲害了啊,可以不指定對象而用意念控製了?”

    幽朔微微一笑,聲音甜美清脆,“冷霰姐姐,你應該猜到了,在言靈的領域,我才是主宰吧。”

    消失的黑暗再一次湧動在幽朔眼裏!

    “哦呀,覺醒了是嗎?”冷霰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饒有興致地把玩著自己的頭發,“這樣子強勢才像我的……轉世啊。”

    “轉世?”幽朔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容嘲諷,“那隻是一個笑話,你可別忘記了,我們是完全平等的存在,我們都是‘林冷霰’,也都不是‘林冷霰’哦~”

    冷霰的眼神淩厲了起來,“看樣子,你知道得不少啊。”

    “比你想象的多……冷霰姐姐,最後的時刻還沒到,誰是祭品還說不定呢……”幽朔神情天真,嘴邊的笑容卻充滿了惡意。

    冷霰的眼神冷了下來,周身浮動著令人恐懼的氣息,可是幽朔仿佛沒有注意到一般,依舊在笑,笑容隱隱地透著不屑。

    “別忘了,遊戲規則是你定的,不要想著使用你的靈場。”

    先前冷霰的話成為了她最有力的保障。

    單是比試言靈之力的話,還沒有人能夠贏她呢。

    “i13、b6、e5,殺掉周遭的所有敵人!”毫無預兆地,幽朔對著棋盤說了一句。

    藍色的棋子以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移動著。

    冷霰一驚,“——當下時刻,所有被攻擊的人都不會死!”

    “不,會死的哦。”搖了搖手指,幽朔微微一笑。

    空氣中湧動著亮色的字符,淡白色的光芒此起彼伏。隨著兩人言靈的改變,字符也發生著相應的改變。

    兩個相互矛盾的言靈撞在一起,字符也在暗暗角力。幽朔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指,一臉輕鬆地看著空中的情況。

    冷霰冷著臉,默默無語。

    字符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哈,我贏了~”光芒散盡,幽朔睜開剛才為防被晃花而閉上的眼睛,看向了水晶球。水晶球內,她的i13、b6、e5周圍半徑五米的範圍內,血濺三尺,血流成河。

    紅色棋子在這一次攻擊中,損失八枚。

    目前的局勢,紅方還剩下二十八枚棋子,藍方則是四十二枚。

    “冷霰姐姐,要不要認輸呢?你設計這麽一場遊戲,無非是想確認一件事,我說的對嗎?”

    “……”

    “嗬嗬,你對我的試探不隻這一次呢……上次在醫院裏,也是你派的人吧?你不就是想要確認我是不是擁有言靈的能力,還有,我的言靈之力是不是強於你嗎?”

    冷霰繼續保持沉默,審視的目光一刻也不放鬆地鎖在幽朔身上。

    這就是真正的林幽朔嗎?

    有趣,這樣子,以後也不會無聊了啊……

    見冷霰不說話,幽朔繼續道:“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你的猜想完全正確哦。”

    冷霰終於不再沉默了,“嗯嗯……算是你說對了,可是不是全部哦~”

    幽朔抬頭,視線掃過空中飛舞的綠螢,笑了,“還有順便收集些靈魂嗎?你倒是很會利用資源嘛,冷霰姐姐。”

    “過獎了……罷,這場遊戲,是你贏了。”淺淺地勾起嘴角,冷霰的臉上全然不見失敗的挫敗感。伸手打了個響指,隻見棋盤消失,水晶球內剩餘的傀儡化作隨風即逝的灰燼,地上堆積的屍體也全部消失了,甚至連地上半幹涸的血液都被無形的力量吮了去。

    有幸活下來的人,像是扯斷線的木偶,軟軟地癱倒在地。

    幽朔總算鬆了一口氣,眼中的黑暗色彩漸漸淡了去。

    視線開始模糊……幽朔一個激靈,猛地拍向自己的頭。

    嗯?我剛才怎麽了?

    抬頭看向依舊白衣勝雪的女子,冷霰的神情中透著古怪,幽朔不禁疑惑起來。

    見幽朔一臉懵懂,冷霰忍不住笑了,“嗨,睡得還好嗎?”

    “睡?”幽朔大驚,“我什麽時候睡了?”

    “哈,我開玩笑的……”冷霰停止了笑,神情微變,透出一絲落寞的色彩,“幽朔,在‘那個時刻’來臨之前,你可要好好兒地活著哦。”

    “什麽……時刻?”幽朔不解地撓著腦袋。

    “你走吧……”冷霰輕揮袍袖,幽朔隻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她的身體。就像是從夢中驚醒前的感覺。

    “喂……”你到底是什麽人?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的話語隨著幽朔身影的消失一同消失在了這方空間中。

    綠螢依舊閃爍著迷離的光芒。

    冷霰恢複了半臥的姿勢,黑色及地的長發似上好的緞子一般流瀉在她的身上,彎曲的角度裏閃耀著淒迷的冷光。

    正如那個你所說……誰是祭品還說不定呢。

    冰藍色的眸子裏流動著異彩。

    可惜我啊,是不會認輸的。

    冷霰淺淺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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