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糾結半天,到底還是沒忍心對對方說出什麽重話,半晌才憋出這麽一句他自以為很兇的話。


    但看到對方那副受了委屈的樣子,他又沒辦法再說什麽,隻能嘆口氣說算了。


    「我反思一下為什麽沒有發現你說的這些問題,你也反思一下,我發現你瞞我之後會不會失望。」


    後麵泊禹沒再說話,他看到戴宵凡換了衣服出來,跟著另一個男人一起上了車。


    他們也不太好拖著,隻能開車跟上。


    「對不起。」泊禹把車停到地下車庫,周樂衍一直在大堂門口等著他。


    他停好車上來,就聽到一句很輕很輕的道歉,接著,對方又說,「以後不會了。」


    「泊禹,我好了,我再變好。」


    泊禹深吸了一口氣,把人拽過來牽好,「嗯,信你。」


    周樂衍側頭盯著泊禹,任由泊禹把他拉著上了電梯,他動了兩下嘴巴,好像還想說什麽。


    但泊禹說,「先上樓吧,我剛才看戴宵凡他們已經上去了。」


    「不是讓你們先走嗎?怎麽還能來晚?」


    包間裏,戴宵凡坐在那邊倒茶,身邊那個男的殷勤地幫他燙餐具遞紙巾。


    原本在電梯裏還委屈巴巴的周樂衍,這會兒像個戰鬥犬,早早鬆了泊禹的手,一屁股坐到戴宵凡旁邊。


    一向處變不驚的周律師瞪著戴宵凡身邊的那個男的,「呦,這不是林先生嗎?捨得迴國了?」


    那位林先生聽出來其中的諷刺,但也沒向周樂衍發難,而是大方地點頭賠不是,讓後舉杯示意還站在門口不動的泊禹,「早就聽小凡說你們二位在國內沒少照顧他,我敬你們一杯。」


    泊禹不知道這幾個人之間的恩怨,但聰敏如他,大概也能猜出來,這位林先生和戴宵凡有點關係。


    包間訂的有些大,三個人都坐好後還剩了幾個位置,泊禹沒看別的地方,自然地就拉開周樂衍旁邊的空位坐下。


    林先生的杯還舉在空中,泊禹看周樂衍沒有動的意思,自己就主動端了杯子起來,剛要說句客套話給那位林先生一個台階,就見周樂衍一記眼刀甩過來。


    「你不開車啊?」


    泊禹愣了一下,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要聽老婆的話,趕緊把酒杯放下。


    三個人的視線一齊落到周樂衍臉上,但後者也隻是聳聳肩,「看什麽看,我有病不能喝酒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最後還是戴宵凡出來打了圓場,「林哥,他們都不方便喝酒。」


    「行,那我幹了,你們隨意。」那位林先生悶頭灌了一杯酒。


    泊禹本來以為戴宵凡整這頓飯是來給自己添堵的,卻沒想到四個人好像吃的都挺堵的。


    飯過一半,戴宵凡突然起身,「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吃。」


    泊禹看周樂衍在這吃不了虧,也找了個藉口溜出去。


    果不其然,走廊的盡頭,戴宵凡站在窗戶麵前,手上夾著半根煙,不知道是他抽的,還是風抽的。


    「怎麽躲這裏來了?」


    戴宵凡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仿佛看不到盡頭,把手上的半根煙放到嘴裏叼著,也隻是叼著。


    「來一根?」


    戴宵凡把煙盒遞過來,泊禹猶豫了一會兒。


    他有自己的考量,一來,他因為周樂衍的原因,已經很久沒碰過煙了,二來,他不覺得他和戴宵凡是一種能站在一起抽菸的關係。


    但最後,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思,他還是把煙接了過來。


    通過他的觀察,他發現戴宵凡好像不會抽菸,所謂的抽菸就是把煙點燃放到嘴裏叼著。


    「現在信了?」戴宵凡叼著煙,表情寡淡。


    泊禹沒理解,反問他什麽意思。


    「都說了我和周樂衍就是朋友關係,不用擔心。」戴宵凡輕吐了口氣,二氧化碳混著尼古丁,占領了整個窗口,「而且就算是要擔心,也應該是周樂衍擔心我和你走得近。」


    泊禹把嘴裏還在燃燒的煙拿下來放到指間夾著,食指輕輕在煙杆上敲了兩下,煙火隨著動作落到窗台上的菸灰缸裏。


    這話他聽懂了。


    他剛才就在打量那位姓林的先生,大約能猜出來他和戴宵凡的關係,也能看出來那哥們不是下麵那個。


    總結下來,戴宵凡之前說的那句「不用擔心」的意思應該就是他倆撞號了。


    泊禹的表情有些精彩,他也覺得自己挺傻逼的。


    之前他就能從戴宵凡的穿著打扮看出來他不是直的,但怎麽就沒想到他是下麵那個呢?


    現在可倒好,自己吃了兩個多月醋的人根本就不是1,多大一個烏龍事件啊!


    「阿衍和他是……」泊禹心虛摸了摸鼻子,不動聲色地把話題轉移過去。


    戴宵凡輕笑一聲,「我畢業之後在一家心理谘詢所工作,後麵發生了點事,我辭職了,和他商量想自己開家心理谘詢所,他沒同意。」


    他沒明說,但從他的態度和語氣,周樂衍大概也能猜到,那個「事」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後麵我們大吵一架,男人們,總有衝動的時候,最後打了一架才收場。」


    其實這個收場說的容易,但當時確實挺不體麵的,要不是周樂衍及時過來拉架,還順帶揍了對方兩拳,就憑戴宵凡這弱不禁風的體格,估計兩個都不夠那個姓林的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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