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自己追不上的張夕穿著飛鞋。飛鞋的鞋跟處,全力運轉著的火雷核心散發出一點微光,像劃破夜空的一道閃電,飛快的追到了莊園的門口。


    姐姐下了車,正站在寒風中和四個黑衣的安保人員說著什麽。顯然,黑衣的安保人員拒絕讓姐姐離開張家宅邸。


    張夕放緩了速度,緩緩來到姐姐身邊,隻見姐姐別致淡雅的妝容上凍結著兩道淚痕。


    一位黑衣安保人員正麵無表情的對張冉說:“對不起,我們不能讓您離開。”


    張冉正欲開口,卻被大門外的一陣騷動打斷了。一高一矮兩個模糊的黑色人影向張家大門口走來。矮個子走路搖搖晃晃,高個子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看不清是誰,隻見幾名黑衣的安保人員攔住二人,高個子和安保人員說了些什麽,安保人員便放矮個子走了進來。


    待到近前,張夕和張冉不由的一驚,隻見那人頭上戴著一頂睡帽,半個臉被裹在一條馬馬虎虎圍住的圍巾裏,灰色的羽絨服下麵露出一條絨麵睡褲,腳上還踩著兩隻毛絨拖鞋。


    “大河內清川?”“大河內先生?”張夕和張冉不約而同的叫了出聲。


    大河內哆嗦了一下,吸了吸鼻涕:“能趕快進屋麽?好冷。”他用日語說道。


    張冉茫然的看著大河內。


    張夕給姐姐翻譯了一下:“他說能不能趕快進屋,冷。”


    沒等張冉問大河內來幹什麽,張冉便用流利的英語對大河內清川說道:“對不起,大河內先生,我有急事必須離開,我妹妹張夕會帶您進去。”


    大河內輕輕的罵了一句法克,想了半天。吐出一句蹩腳的英語:“你出不去,也不用去,你那個白癡哥哥跟你說的話都是狗屎,有人會去擺平。”


    吸了下鼻涕,又說道:“讓我上車,趕緊迴屋行麽,我要凍死了。”


    張冉無奈,和大河內坐進小迷你披頭蟲,調頭迴到了宅邸前。張冉的小車隻能坐兩個人,張夕隻得穿著飛鞋再次返迴。


    這會兒穿得極少的她才感到刺骨的嚴寒,打了個噴嚏,稍微偏離了道路,飛鞋軋壞了一小塊草坪。


    進了屋,張夕抱著肩膀,不停搓著雙臂,管家老張聽見響動,已經從門房出來了,看到張夕凍得哆嗦,忙迴屋拿了一條毯子給張夕披上。


    張夕忙問姐姐:“所以門口的另外一個人,是王爾?”


    張冉搖搖頭:“我也問過了,大河內先生說不是。”


    張夕拉了拉毯子:“那是誰?”


    張冉皺了下眉,迴應道:“大河內先生說是災星。”


    張夕咀嚼著這個詞:“災星?”


    又打量了一下裝扮奇怪的大河內,所以大河內是從被窩裏被拽起來的?”


    管家老張詢問二位小姐:“這位先生是?”


    張冉忙解釋:“我們的一個朋友,帶他去客房吧。”


    老張點了點頭,躬身對大河內行禮:“您這邊請。”


    大河內麵無表情的看著老張。


    張冉忙解釋:“大河內先生是瀛洲人,聽不太懂中文。”


    管家老張一臉狐疑,改用英語對大河內說:“請。”


    大河內依然麵無表情,跟著管家老張去了客房,張冉張夕姐妹倆疑惑的看著對方。


    張夕先開口了:“姐你幹嘛去?”


    張冉低頭不語。


    突然,樓上咣當的一聲巨響,嚇了二人一跳,張夕三步並做兩步跑上了樓,張冉跟在後麵。


    是張望的房間,張星彤和張風翼也從各自的臥室出來,聚集在張望房間門口。


    張望的房間鎖著,張星彤拍了拍房門:“張望?怎麽了?”


    過了好一會,啪嗒一聲,房門開了,張望靠著房門邊的牆壁坐著,神情失常,一邊流著淚,卻又滿臉欣喜。


    他小聲嘟囔著:“對,我是廢物,我是懦夫,我是窩囊廢。太好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張星彤以為張望又受了什麽刺激,生怕自己的兒子瘋掉,忙上前努力要攙起張望,使了半天勁,卻徒勞無功。


    張風翼上前一步,拉著張望的胳膊:“起來,別讓你媽閃了腰。”


    張望站起來。一陣寒風吹進來,他哆嗦了一下,喜笑顏開,穿著睡衣的張星彤打了個冷戰。


    張望走到窗前,關上了窗戶,轉過頭,一臉的興奮,興奮地語無倫次:“媽,沒事,大伯,沒事了,妹妹,沒事了。”


    說完衝過來一把摟住張冉,邊說邊哭了起來:“小冉,沒事了,妹妹,沒事了,還好你沒走。”


    張冉冷淡的推開張望:“那我先迴房了。”


    張風翼注意到張冉身著盛裝,似乎還畫了精致的妝容,雖然十分狐疑,卻沒多問,轉過頭問張望:“出什麽事了?”


    張望撥浪鼓般搖著頭,一邊搖頭一邊哭:“我不能說,我不想說。”


    張夕追到了張冉的房間,沒待張冉鎖門,閃身鑽了進去:“姐,到底怎麽了?你剛才幹嘛去?”


    張冉搖搖頭,潸然淚下:“我不想說。小夕,讓我再睡一會吧。”


    張夕忙上前拭掉姐姐的眼淚:“那我不問了,姐我跟你一起睡行麽?”


    張冉點了點頭。


    日上三竿,姐妹倆轉醒。


    走出臥室,會客廳裏,沙發上,張風翼和大河內並排坐著,似乎在艱難地交流著什麽。張星彤坐在斜對麵,一臉古怪的打量著大河內。


    看到張冉張夕下樓,張風翼轉向二人:“你們這位朋友頗為古怪啊,一大早起來就要喝酒,你們怎麽認識這位瀛洲朋友的?”


    張夕搶先開口:“爸,這是大河內清川,大河內清川啊,我房間牆上掛著那件衣服,我姐那條裙子,就是他畫的,說完指了指自己的房間,又指了指大河內。”


    大河內打了個哈欠,轉頭看著管家老張用咖啡杯端來一杯威士忌,還有一個小碟子上放著兩片烤麵包。


    張雨宙眉頭舒展了一些:“哦,原來就是這位藝術家啊。”接著摸了摸下巴:“總聽你提起,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張夕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心中暗想:我當初見到他也沒想到那些藝術品居然出自這貨之手。


    張星彤問道:“那你們是怎麽認識這位朋友的?”


    張冉有些為難,話還未出口,張夕先開口了:“他是王爾的朋友,就是我那個學長,我姐的同學。我想要大河內的作品,假期他來找王爾玩,王爾就邀請我們去他家了。”


    張夕語速漸慢,感覺到姐姐正在悄悄拉自己的袖口。


    可惜沒拉住。


    果不其然,張星彤一拍桌子:“王爾,又是那個王爾,不是說了少和那個小子來往。”


    張夕一吐舌頭,轉頭一溜煙跑了,邊跑邊說:“我餓了,吃早飯去了。”


    留下張冉一個人對姑姑和大伯解釋。


    大河內清川喝完了威士忌,歪斜著身子在沙發上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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