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睡得很香,輕輕的鼾聲像是嬰兒的呢喃,恬靜的睡顏在陽光的照耀下,踱上一層淡淡的金色,發絲蓋在額前,劃過他的眉毛,垂至眼角。在他對麵,顏夕已經醒了,她背對著窗,麵對著張月,頭發披散,有幾縷被張月壓在手下,她也沒想過抽迴來,而是同樣手捋著張月耳邊的發絲。


    癢癢麻麻的感覺從臉邊傳來,張月睫毛輕顫,眉頭皺了皺,鼻子發出哼哼的聲音,嘴巴抿了抿,張開了,“醒了?”顏夕盯著那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發現它到底是睜開了還是閉著,反正兩者之間不會有什麽區別,她所幸也放棄了觀察,反正可以確定的是,張月已經醒了。


    顏夕拍了拍張月那不安分的手,嗔道:“壓了我一宿的頭發,還不鬆手。”張月瞥了一眼自己手下的發絲,柔順絲滑,還帶著淡淡的香氣,但他也還不至於因此就有什麽非分的想法,還是乖乖地鬆開了手,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窗外大亮的天空,問道:“幾點了?”


    “你說呢?都可以去吃中午飯了。”顏夕嘟囔著,攙著張月坐了起來,“不過不急,反正奶媽也還沒起床,他們兩個也累壞了,讓他們睡多一會兒吧,還是你餓了?”


    張月搖搖頭,見顏夕沒有從自己身上挪開的打算,索性也靠著床頭,就這麽坐著,抬頭看著天花板,看著牆上的空調,聽著那唿唿的冷氣吹拂的聲音,倒是愜意的很。顏夕靠著張月的肩膀,手指纏著發絲輕輕地往下順,“還剩三個人,不過,不能逐個擊破了。七打三,可比三打一的難度大多了。”


    張月從陰陽戒拿出周淺穎給他的花瓣,鮮紅似血,散發著淡香,“不,如果運用得好,我們可以有二十一個人,二十一打七,可比三打一,簡單多了。”


    顏夕怔了怔,看著花瓣,旋即便領會了張月的意思,默默地豎起了大拇指,“少年,你很有想法,而且還有些瘋狂。不過,丫頭沒告訴你,這花一人短時間隻能吃一次嗎?連續吃,是沒有藥效的。”


    這迴輪到張月語塞了,他收迴花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她真沒告訴我,不過也能相當於有十個人了,分配的好,也能打出三打一的效果。”


    “我們還有別的什麽法門,可以限製他們的實力嗎?如果沒有,幾打幾,都是去送死的而已。老不死給奶媽和老黑安排的是一條死路。”顏夕歎道。


    張月說道:“既然如此,你還帶著大家來做什麽?你心裏其實也沒有放棄的吧。這麽消極的態度,可不像你。”


    顏夕白了張月一眼,倒在張月大腿上,不悅地看著張月,“我偶爾也想男人安慰下我的嘛,你怎麽這麽沒眼力勁兒,剛才你應該像個男人一樣抱住我,然後堅定不移地在我耳邊說,我會保護你,保護大家,你放心就好了!懂不懂啊你,難怪你還沒把丫頭追到手。”


    “又關她什麽事了。”張月很無奈,“不要老是為難我嘛,那種台詞像是我說的話嗎?除非作者腦子被門夾了。”


    嘎吱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奶媽手抓著門把,推開門,倚靠在門邊,頭發還沒有梳,亂糟糟地披散下來,幾縷亂發落在額前,沾著些許汗水,身上帶著食物的香味,“別卿卿我我的了,起床吃飯吧。”


    看著奶媽那明顯還是精神不足的眼神,兩人都愣了愣。張月撇過頭,看向顏夕,“你不是說奶媽沒醒嗎?”


    “我頭發被你壓著,根本脫不了身,我隻是猜測而已,誰想到她昨天傷成那樣,今天還能爬起來。”顏夕毫不猶豫地把鍋扔了迴去,至於張月會不會接,不是她要考慮的。


    兩人一番洗漱後,便出房間了,來到客廳才發現,原來大家都在等他們。這著實有些尷尬。桌子上,一如既往地擺滿了菜肴,比起在鏡司的夥食,不遑多讓。果然,隻要帶了廚子,走哪兒都不擔心沒吃的。


    顏夕拉著張月坐了下來,然後咳嗽一聲,目光望去正好坐在她對麵的老黑和奶媽,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大家有意安排,反正隨著她的目光,眾人的目光也集中了過去。一時間,老黑和奶媽成了眾矢之的。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兩人默默地放下了筷子。老黑淡然地看向大家,目光與鏡司的大夥兒碰撞,“我們知道錯了,也願意承擔責任,所以,你們想罵也行,想幹嘛也行,接下來的安排,我們也願意接受。所以,你們說吧。”


    奶媽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兩人都是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的批鬥,結果卻先聽到了鐺的一聲輕響,那是碗筷碰撞的聲音,顏夕夾起一塊酸甜咕嚕肉放到碗裏,“看啥呢,肚子不餓嗎?我和呆月可餓死了,趕緊吃吧,吃完再討論接下來的事情。”


    說著,顏夕還夾了一塊雞翅膀放到張月的碗裏,這人妻一樣賢惠的舉動,可把大家嚇壞了。張月也是愣了一會兒,才夾起那塊雞翅膀放到嘴裏,心裏暗道:真香。


    司長都動筷子,大家也就漸漸放開了,不一會兒,鏡司熟悉的飯桌文化又迴來了。老黑依舊在和兔子搶吃,作為正宮的奶媽則是淡定地從兩人的爭奪中,獲取事物,生動地為鏡司的各位講解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


    顏夕在賢惠了一把,又打迴了原形,開始從身邊張月碗裏夾菜,而且隻夾肉,碰也不碰那些綠油油的菜,漸漸的,張月便開始隻夾青菜吃,愣是不夾肉,顏夕無奈地看了一眼,隻好好乖乖地開始吃青菜。大家都覺得,顏夕這些年的體重之所以沒有出現大幅度的增長,都多虧了張月時時刻刻的督促,特別是在飯桌。


    老莊和小姨算得上是飯桌上最正常的兩人了,夾菜,低頭,吃飯,重複著三個動作,與紛擾的眾人,格格不入。在飯桌上,他們更像是觀眾,


    當桌上的碗碟都隻剩下食物殘渣時,眾人都滿足地打了個飽嗝,摸著微微鼓起的肚子,看著天花板上微亮的燈光笑了。這種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真好,雖然不是在家裏,但隻要家人在,到哪裏都是家。


    奶媽起身收拾盤子,就好像在鏡司裏一樣,挑起了這個家的所有家務活。看著奶媽轉身的去廚房的背影,顏夕突然說了句,“其實,大家都很需要你,沒有你在,我們在鏡司裏吃得都是外賣,丫頭雖然會做飯,但比起你真的差太多了,而且她也不了解大家的習慣,幫我打掃的時候,可沒你得心應手。就像當初呆月一樣,所以,下次不要再亂跑了。”


    老黑抓了抓頭發,嘟囔道:“怎麽好像都不關我事一樣的。我走了,你們就沒啥變化?”


    兔子捏著下巴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沒有你和我搶吃,我好像吃飯都沒什麽味道了。”


    “而且你不在,我們不知道吐槽誰。除了你之外,好像沒什麽人可以找樂子了。所以,別擔心,你還是很有用的。”小姨適時地補了一刀。


    老黑頓時就不幹了,一拍桌子,嚷嚷道:“幾個意思啊,你們,太過分了,感情我的存在,就是給你們拿來吐槽,找樂子的,是吧?”


    “沒辦法,誰讓你這麽能抗呢?你可是我們鏡司的第一肉盾啊!”張月笑道。


    老黑正要發作,聽到最後一句話,又樂了,抬起腳踩在凳子上,摸著下巴的胡渣子,笑得有些憨,眼神有些猥瑣,“是吧,我也這麽覺得,你瞅瞅人家呆月,就是寫小說的,有文化,還懂得先抑後揚,哪像你們一個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聽著身後的吵鬧聲,奶媽笑了笑,走進了廚房,繼續她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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