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結束,兜兜轉轉,張月終於迴家了。


    晚飯已經準備好,一如往常,擺滿了一桌,各色菜肴,都是珍饈美味。滿桌飄香,勾動了在做每個人的味蕾。張月一推開門,便聽到了肚子的哀鳴,方才在路上他可是一點胃口都沒有的。


    聽到開門聲,眾人的目光紛紛望了過來,沒有多少激動。隻有平平淡淡的溫暖,這或許就是家的味道吧!


    “趕緊的吧,洗手吃飯,全部人都在等你們呢!”奶媽解下圍裙,拉開椅子坐下,端起剛盛好的魚頭湯,嚐了一口。


    見到奶媽動筷子,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不等張月和顏夕入座,便大動筷子,開啟了一場飯桌上的對弈。


    多麽熟悉的場景啊!張月心裏感慨,嘴角微微翹起一個柔和的弧度,顏夕攬住他的手臂,快步將他拉到飯桌旁,“趕緊的,晚點就隻能吃剩菜了。”說著,她自己已經等不及,拿起筷子一把拍掉了剛被老黑夾起來的雞腿。


    老黑一驚,罵道:“我去!這麽霸道的嗎?”


    顏夕理也不理,在空中夾住雞腿,淡然地放到了自己的碗裏。老黑見狀,也隻能把這口氣憋著了,重新尋找機會,一眼便瞅準那塊如同凝脂般輕輕顫抖的豬腳筋,舔了舔嘴唇,筷子閃電般衝出。


    突然,他感到眼前一陣恍惚,暗道不妙,待他反應過來時,那塊豬腳筋已經到了張月的碗裏,張月轉身看向他,那雙黑白瞳毫無波瀾,嘴角那彎淺笑,看似溫和,卻是一把刀,割在了張月的心裏。


    老黑一摔筷子,“呆月,過分了啊!一迴來就搶吃的!”


    張月無辜地嚼著剛夾過來的豬腳筋,“我在少林,連肉都沒吃過……”


    “你……”老黑一時語塞,看著張月,突然有些心疼,竟是主動夾了一塊雞翅放到張月碗裏。張月看著那雞翅,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老黑,其實他在少林寺自己的分身經常跟著武倥去後山打野味來著,想了想,張月還是決定埋頭吃飯比較好。


    “呆月,你在少林寺過得怎麽樣啊?聽說這次和你逃出來的,還有個共犯呢!”兔子一邊啃著一塊麻辣兔頭,嘴唇被染得通紅,有一絲魅惑的性感。


    說到武倥,張月想到了那個光頭大個子傻笑的模樣,心裏暗道:不知道那家夥有沒發瘋,好不容易偷出來的舍利,還是被送迴去了。心裏這般想,張月也沒有耽擱了兔子的問題,“還好吧,每天吃齋念佛,累到不累,就是有點兇險,差點靈魂就迴不來了。”


    顏夕說道:“那個和你一起逃出來的人,有問題,剛才總部那邊的人跟我來消息說了,他們去了你說的那個地方,但是沒找到人。而且他們查了五百年前進入少林寺的犯人名單裏,沒有一個叫武倥的。我們靈道盟也沒有登記過這麽一個異靈人。”


    張月吃飯速度慢了幾分,“是嗎?這樣啊。”對於這個結果,他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冥冥中,他覺得自己仿佛牽起了一根了不得的線,一根足以撥動命運軌跡的線。


    ……


    夜深,吹起絲絲晚風,卻依舊帶不走那夏日躁動的熱氣,反是被高溫汙染,吹動人們的發絲,露出他們額上的汗珠。在這座城市裏,依舊被悶熱的空氣擠壓著,壓抑,煩躁,在人心裏不安分地扭動,驅使著他們在人造燈河中忙碌。


    男人推開咖啡廳的門,一股人造冷氣撲麵而來,瞬間就驅散了那黏在他身上的熱量,他忍不住加快腳步,匆匆邁進這玻璃門的另一邊,關上門將所有的熱氣都隔絕在外。男人隻感到渾身筋骨都鬆軟了,如果在外邊要注意形象,他真想直接躺在地上不起來了。


    男人很高,約莫有一米九以上,留著一頭霸道的金發,梳著整齊的大背頭,露出寬而光潔的額頭,他皮膚白皙緊致,雙眸澄澈充滿活力,但從兩鬢開始延伸,圍了一圈臉龐的絡腮胡,生生毀了這張臉。


    他四處望了一圈,很快便看到了角落裏坐著的女人,一如記憶裏一樣,恬靜淡雅,一身紫色長裙又隱隱流露出女性的成熟和高傲。她總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又讓人欲罷不能。


    男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大大咧咧地坐到女人的麵前,張口就是一句抱怨,“為什麽不去酒吧?這咖啡又貴又不好喝。”他捧起麵前的拉花摩卡,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嫌棄地放到一邊去了。


    “不想喝就別喝,不過你自己買單。”女人自顧自地叉起一塊巧克力蛋糕送到嘴裏,沒有絲毫抬頭看對麵一眼的打算,仿佛眼前坐著的隻是一團空氣。


    男人撓了撓胡子,“任務失敗了,出現了一些小意外。”


    女人叉蛋糕的力度大了幾分,與瓷盤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失敗了還有臉迴來?要你何用?丟人!”


    男人雖然心裏不爽,但畢竟人家占理,他也隻好把到嘴的髒話吞了迴去,那雙靈動的眼珠子轉了三轉,透露著狡黠,他略有深意地笑了笑,“我遇到了你的小情人喲!”


    “誰?”女人總算是抬起頭,露出了那張美豔不可方物的臉,兩道修長纖細的美貌皺在一起,如畫般的眸子凝視著男人,竟有一絲威嚴流露。


    “還能是誰?自己小情人是誰,你自己不知道嗎?不過,你的小情人還真是個狡猾的家夥,本來一切都盡在我掌握之中。這貨竟然趁人之危,小人之道,我感到不齒!”男人惡狠狠地說道,那模樣還帶著一絲正氣凜然,好似他嘴裏那個‘小情人’根本就是個奸猾狡詐,不擇手段的小人。


    話剛說完,男人突然感到腳板劇痛,他驚唿出聲,想要縮腳,卻發現自己根本縮不迴,他哀嚎道:“姑奶奶,鬆開,鬆開,你穿的可是高跟!”


    女人冷哼一聲,收迴腳,那長長的細高跟在地上輕輕一踏,嗒的一聲響,讓男人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男人往自己椅背上靠了靠,恨不得把兩隻腳抬起來放到椅子上,但考慮坐姿實在不雅,還是算了。


    “他怎麽樣了?”


    “哼,好得很呐,害我任務完成不了,你還擔心什麽?誒喲……我去,別踩了!”


    ……


    張月躺在小舟上,有些不解地揉了揉發癢的鼻子,他已經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了,遊戲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被人念叨了?”顏夕坐在船尾,慢慢地搖著船槳,聽著槳劃破湖麵的聲音,在這個靜謐的夜晚裏,帶著些許悠然。


    張月側了側身,讓出一點空間,“誰這麽有空,整天念叨我呀?”


    “說不定是你那個遠方的小情人呢?”顏夕放下船槳,躺在張月的身邊,語氣有些冷。


    “隔著一個日本海,哪能念叨到我。對了,最近有什麽任務嗎?這麽多年沒動手,都生疏了,逃亡的時候,差點就把自己害死了。我想趕快找迴點手感。”張月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顏夕自然也聽出了張月話裏的意味,這個恨不得天天吃白飯的人,怎麽可能會主動要工作呢?不過,她也沒想再在那個女人的話題上停留多久,便順理成章地接下了張月的話,“短期內,是不可以的,你剛被放出來,還需要接受一段時間的思想教育。”


    “思想教育?你們給我做思想教育?”雖然不用做任務,但張月一想到那思想教育,莫名覺得想笑,論思想政治正確,鏡司裏可沒一個人能做到的,他反倒是有些期待,這些家夥會怎麽給自己洗腦上課了。


    顏夕背著身,冷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想笑就笑出來,別憋著,不然多難受啊!”


    張月吐槽道:“我很懷疑你是不是隱藏了自己靈魂力出眾的事實。”被人猜到心思的感覺,是很不好的,不管對誰。


    “切,你撅個屁股,我就知道你是開大還是開小,就你那點小心思,還需要靈魂力探測嗎?我太懂你了。思想教育不是給你上課,而是讓你迴家好好冷靜一下,想清楚自己以後的路,你已經不再是普通人了。”顏夕說道。


    “迴家?”張月暗自呢喃,他想起了家中的母親,說起來已經很久沒迴去了呀,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迴家看看也好,心裏雖這般想,但他卻並不感到高興,因為他明白了這個思想教育的真正用意。


    “迴歸普通人的生活,才更能體會到我們和普通人的區別。所謂的法律,道德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有很大一部分不適用了。我們的工作就是除妖,不管是什麽妖,不能帶有同情,憐憫,更不能動搖這個信念,在這個角度來看,我們隻是一批隱藏在黑暗中的劊子手而已。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會因此迷戀上普通人的生活,徹底離開呢?”


    “如果你能夠承擔接下來的後果,我不攔你。不過,你要記住,真魂對所有妖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記住,我說的是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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