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有點冷,按道理,在南方,冬天應該隻有刺骨的冷風,但是這一片片從天上落下的雪花,很反常。新聞報道說這是百年難遇的反常氣象,緊接著就扯出了一大堆關於環境保護的問題。


    張月不知道這場雪是不是因為環境破壞的問題,但他可以確定直心道館裏飄的雪不是。最後,張月還是過來應戰了,代替顏夕。站在門前,那股沸騰的煞氣讓人窒息,張月睜開黑白瞳,視野裏隻有血色。他還以為自己麵對的是地獄裏的惡魔。


    深吸一口氣,張月壓下心中複雜的心緒,向道館走去,陰陽兩儀之力運轉,黑白色光芒在手中匯聚,形成兩柄長劍。張月有點怪異,因為他學得也是日本劍道,這種長劍,他用得並不習慣。。


    走到門前,張月抬起了腳。惡魔的聲音響起了。“一步,死!”簡單粗暴,這是宣告死亡的宣言。


    張月沒有理會,淡然地踏了進去。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視野所及之處,盡是血色。張月舔了舔幹燥的舌頭,說道:“打贏我,才輪到她。”隨著他話音響起,一直抱著刀的劍牙也動了。


    鏘!


    刀光乍現,澄澈通透,如同被春雨洗過,在飄零的白雪中顯得格外矚目。這是正常人所看到的。但對於張月的黑白瞳來說,一切都完全不一樣。劍牙拔出的刀,根本就是一把妖刀,哪有什麽春雨,分明是血雨。


    張月搖頭輕歎,雙腿微彎,中心壓在雙腳,橫劍一擋。叮!叮叮叮……第一聲巨響,張月紋絲不動,緊接著密集的雨點齊齊襲來,將張月籠罩。可張月胸前白劍橫臥,就如同豎了一麵盾牌,可擋千軍萬馬。


    一場血雨剛過,又刮起一陣腥風,將地麵上厚厚的白雪吹開,將張月淹沒,他矗立在其中,麵無表情,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目標,陷入呆滯。刀刃從側麵刺出,破開雪幕,直取張月的太陽穴。刀很直,這一點從頭到尾都沒有變,所以劍牙刺出的每一刀都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那種堅決,讓人難以躲開。


    張月也從未想過躲開,刀刃出現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劍已經到位了。還是陽劍,依舊橫檔。簡單利落,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刀劍相撞,氣浪翻騰,地麵瞬間被清出一片空地,不見絲毫白雪,就連煙塵都沒有。


    張月和劍牙站在場中,還保持著進攻防守的姿勢。片刻後,張月收劍而立,劍牙則迅速後退,殺氣不減,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撕咬。


    劍牙冷聲道:“為什麽不攻擊?”


    張月想了想,揮了揮手,幹脆把右手的陰劍收迴,兩儀式也隻用了陽儀,原本的黑眼白瞳完全白光籠罩。“我本來就是個打輔助的,不會輸出,你看著打就好。”張月放棄了攻擊,這個狀態的他,隻有淨魂和守護的能力。


    “你看不起我?”劍牙咬牙,有血腥氣飄出。他斜握著刀,迅速衝來,身影在途中漸漸分開。一個,兩個,三個……當劍牙欺近張月的身前時,已經有九個劍牙,從九個不同的方向將張月圍了起來。


    張月隨意一撇,扭身轉向後側,陽劍下壓,正好迎向這個劍牙自下而上的攻擊。轟!一聲巨響,張月仿佛不堪重負,手中的劍向上揚起,他整個人也好似失衡了一樣,倒向一邊。但是這個方向太巧了。因為他的劍再一次迎向了劍牙自上而下的劈砍。


    在劍牙的包圍圈,張月東倒西歪地搖來晃去,手中的劍幾次要脫手,卻偏偏到最後都被他握住,而且九個劍牙的攻擊,都一一擋下。當張月站穩腳跟,他陽劍直立,和劍牙橫砍而來的刀撞在一起,這一次張月再沒有搖晃,而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任由那殺氣傾瀉而來,他沉穩如山,巍然不動。


    “知道為什麽我能擋下來嗎?”張月收迴劍,隨意地垂下,說道。


    劍牙喘著粗氣,卻根本不休息,舉刀就砍,速度之快,以至於連刀光都看不見,仿佛在那一刹那,刀消失了。但張月看得見,而且看的很清楚。所以他的劍永遠都是等著攻擊到,而不是主動去迎接。


    叮叮當當……


    密集的撞擊聲在道館內響個不停。張月腳步輕晃,像是踩著鼓點在起舞,手中的劍每一次揮動,都會激起一串火花。他的動作很慢,卻偏偏能跟上全速攻擊的劍牙。


    劍牙的速度漸漸慢了,握刀的手在顫抖,以至於他的攻擊不再那麽直了,而發生了偏差。劍牙盡力砍出一刀,本來應是直刺張月心髒的,卻生生停在了張月胸前,隻刺破了張月的黑色風衣。


    “嘖,這衣服我還挺喜歡的,可惜了。”張月連防守的姿態都沒有,握著劍的手自然下垂,就這麽站著。可是劍牙的刀尖偏偏沒有傷到他。張月說道:“連自己的刀有多長都忘了,依靠本能的攻擊,不可能傷到我的,你該醒醒了吧。”


    劍牙怔了怔,一時間竟然僵住了身子。


    張月手一抖,長劍一震,化作一團白色的光焰,散發著柔和的力量。“陽儀式,渡魂,淨!”張月握住那把被煞氣繚繞的刀。光焰與煞氣碰撞,仿佛是兩種完全對立的力量在互相衝擊。


    噗嗤!


    張月的手被撕裂了,血從崩裂的傷口灑出,然後迅速在光焰中湮滅。


    “我這算不算自殘行為啊!”張月心裏暗暗苦笑,但握緊刀的手,沒有半點鬆懈,反是越握越緊,那白色光焰也變得洶湧起來,順著刀身向劍牙席卷而去。


    ……


    顏夕坐在道館門口的門檻上,手機開著視頻,將攝像頭對著眼前這兩個正在僵持的人,說道:“呆月是不是有自虐傾向啊?”


    另一個城市,奶媽撐著腦袋看著電腦屏幕,顏夕的聲音從音響裏傳出來,伴隨著一些雜音。奶媽撓了撓頭,說道:“誰知道呢?刀的煞氣已經和這個不知道什麽牙的家夥的靈魂融合在一起了,想要不傷人的將殺氣清除掉的話,也隻有用陽儀式了。”


    “如果用陰儀式會怎麽樣?”


    “嗯?重則魂飛魄散,輕則……變成植物人。不管那個,張月都不想看到。”


    顏夕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繼續看著這場戰鬥。


    白色光焰已經將劍牙整個人籠罩住,而且愈發洶湧,仿佛要將劍牙燒成灰燼,但實際上,這光焰對劍牙並沒有造成什麽傷害。真正在承受傷害的張月自己。


    煞氣如同洪流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湧向張月,要摧毀他的身體,侵蝕他的靈魂。傷口從張月的手開始蔓延,漸漸到整個手臂,血管崩裂,鮮血瘋了一樣地往外淌。手開始痙攣,麻木,疼痛感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那麽明顯。這個時候,張月反倒開始渴望疼痛,因為至少這不會讓他失去知覺。


    張月不自覺地又握緊了一些,白焰燃燒得愈發旺盛,漸漸地滲入劍牙的體內,像是一隻手要深入他的靈魂,將一些本不應該屬於他的東西,抽出來。


    “給我放手!”張月臉色有些猙獰,臉上突然攀爬上一條條紅色的小蟲,仔細看那其實是根根暴起的血管。“放手啊!!”張月抬腳,一腳揣在劍牙小腹上,那股勁兒將劍牙的肚子都踢凹進去。


    砰的一聲悶響,劍牙整個人往後倒飛出去,轟到道館的一麵牆,狼狽地被埋在碎石堆裏,不知道斷了幾根骨頭。而在他原本所站立的地方,白焰還在燃燒。


    一團血色的虛影在白焰中掙紮,嘶吼,最後倉皇逃入那把武士刀中。張月咳出一口血,猛地一甩,想要將這把刀甩開,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這手似乎有點舍不得這刀啊!


    張月咽了一口唾沫,神色有些不自然,就連原本熊熊燃燒的白焰,都開始變得微弱。


    顏夕拿著手機,少有得嚴肅起來了,沉聲道:“奶媽,靈魂這方麵,我不太在行,麻煩你告訴我,張月現在是在妖化?”


    奶媽也不再是一副懶散的樣子,而是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說道:“不完全的妖化,簡單來講,就是還有救。但是,能救他的隻有他自己。”


    “為什麽?你不是也學過黑白瞳嗎?”顏夕有些急切。


    奶媽歎道:“你忘了?他可是真魂。最純粹的靈魂,也就是一張白紙。如果纖塵不染,那自然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如果整張紙都被塗成了黑色,我可沒有本事,把這張紙洗白。所以,他隻能自救了。這也是他向我們證明他自己的劍道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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