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足金蟾看著錢欲無神的瞳孔,金色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轉動,大嘴巴莫名地咧開,就像在無聲地笑,但隨著那嘴巴越張越大,這笑容就變了,看上去更像惡魔張開的獠牙。


    “呱……”金蟾一口咬住錢欲的屍體,然後一點點往肚子裏吞,不一會兒,錢欲整個人被金蟾吞進了肚子。金蟾很是滿足地吐了吐舌頭,舔了舔嘴,還打了個飽嗝,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金光在金蟾身上閃爍,一點點將它淹沒,待得金光褪盡,“錢欲”正在整理著自己身上的西裝,他扯了扯領帶,撥弄著白發,好一番折騰後,他才滿意地邁開步伐向山下走去。


    這一步邁出,瞬間跨越了數米,在原地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錢欲”微笑著,邁出的步伐越來越大,邁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他身影在某個地方往往隻會停留一瞬,留下一道高傲的殘影。


    不多久,“錢欲”已經來到了山腳下的一眼小泉邊,他站在泉水邊,低頭看著泉水裏的自己。水裏倒映的不是一張蒼老的臉,而是一隻金色的蟾蜍。突然,水麵無風起波,蟾蜍隨著波紋蕩漾開來,留下錢欲驚悚的表情。


    水下,錢欲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這個人長著自己的臉,卻有著自己從來沒有過的眼神。錢欲伸著手,想要去抓住眼前這個人,卻發現自己仿佛困鎖在某個地方,無論如何也出不去,明明近在咫尺,他卻始終無法觸碰。


    “錢欲”笑道:“你已經死了,靈魂禁錮在我體內,沒有我的允許,你是不可能出來的。”


    “你是誰?”錢欲感到一切都是那麽荒謬,什麽靈魂,什麽死亡,他一個都願意相信,他隻知道,他還有必須要做的事,必須要奪迴的東西。


    “錢欲”解釋道:“我是三足金蟾,一個妖仙,一個可以替你實現願望的妖仙。我感受到了你的願望,你強烈的願望,在你死後變化成了執念。這股執念吸引了我,所以我決定幫你了卻生前的遺願。”


    錢欲依舊無法相信這一切,他怔怔地看著“錢欲”,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表達自己內心的驚訝。“錢欲”不再理會他的驚訝,指尖隔空一劃,水麵便蕩起一圈圈漣漪,將錢欲衝散。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錢欲了,真正的錢欲。”說著,他揉了揉自己的臉,露出一臉的疲態,而後動身向金善嶺的別墅方向走去。


    太陽下山了,金色逐漸消褪,那點殘餘的光芒,也被剛下的雨衝淡,剩下點點昏黃,正逐漸被黑暗侵蝕。走在光與暗邊界之間,錢欲十分舒暢,他期待夜晚的來臨。


    上天似乎感應到了他的祈願,今天的黑暗來得很快。錢欲看著天上剛散去不就,又重新凝聚起來的烏雲,忍不住笑了:“今天還真是個好天氣。”


    ……


    夜已深,金善嶺喝了點酒,就著酒意,早早睡了。今天,他和錢欲的一番爭鬥,讓他十分疲憊,畢竟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混黑道的熱血少年,現在的他隻是一個步入中年的男人而已。


    金善嶺睡得並不好,錢欲那直到死都瞪著自己的眼睛,讓他感到心寒。這種恐懼,自心頭起,便永遠刻在心底。半夜,金善嶺猛地驚醒,他又看到了那雙眼睛。他以為那是夢,可當他真的醒來時,他發現,那雙眼睛真的在看著他。


    錢欲坐在床邊,黑暗遮掩了他大半的身形,但他蒼白的須眉,還有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依舊鮮亮。金善嶺張大了眼睛,瞳孔在顫抖,淚水在打轉,隨時都有可能淌濕他被驚恐占據的麵容。


    “金先生,我們又見麵了。”錢欲笑道,就像今天早上那樣,充滿了紳士風度。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卻像惡魔的爪子,扼住了金善嶺生的咽喉。下一刻,金善嶺的氣息永遠地消散了。


    錢欲看了看死去的金善嶺,有些發愣,苦笑道:“竟然就這麽被嚇死了?也罷,倒是方便了我。”錢欲屈指一彈,一縷光芒自指尖飛出,落在金善嶺的眉心。原本死去的金善嶺,突然多了一絲唿吸,沉沉地睡去。


    錢欲將金善嶺踢下床,自己則在舒適的大床上躺下了,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笑道:“金先生,你的一切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哦!晚安。”


    第二天清晨,金善嶺早早地醒了,他從地上有些生硬地爬了起來,雙眼無神,隻是麻木地跪在床邊,像個奴仆。床上,錢欲還在沉沉地睡著,被柔軟的被褥和枕頭包裹的他,睡得很舒服。


    也不知過了多久,太陽已經在天上站崗了,錢欲也終於醒了。他抬眼瞥了瞥一直跪著的金善嶺,笑道:“不錯,幫我找件合身的衣服,然後帶上你的所有資產,跟我走。”


    金善嶺沒有說話,而是迅速起身,按錢欲說得準備好一切。在眾多仆人奇怪的眼光中,金善嶺跟在錢欲的身後,坐上了金善嶺的愛車保時捷,一騎絕塵,留下他們滿心的疑問無人可以迴答。


    兩人驅車前往錢欲最熟悉的公司——黃金甲製藥有限公司。那裏是l唯一的藥品供應公司,也是錢欲最大的成就,隻可惜現在的主人是餘儒海,不再是錢欲。


    站在熟悉的門前,錢欲就像迴到了自己的家,輕鬆自在,金善嶺站在他身後,沉默得有些詭異。“金先生,謝謝你送我迴家。你的錢我也不客氣地收下了哦。”


    說完,錢欲便毫無預兆地消失了,待得他再次出現時,已經坐在了董事長辦公室的椅子上。他看了看桌子上擺放著的餘儒海的照片,嘴角微微勾起,而後靜靜地開始翻閱文件,時不時還評點幾句u,就像他平時在辦公室裏做的一樣。


    不一會兒,辦公室的門開了,餘儒海正摟著一個身段窈窕的女子進來,那女子便是錢欲的前妻,花妙楊。兩人此時都愣在了門口,看著錢欲,一時茫然。


    錢欲倒是伸手,指了指一邊的待客席,笑道:“喲,兩位,請坐。”


    聽到這話,餘儒海俊逸的臉龐立刻垮了下來,麵沉如水:“錢欲,你怎麽會在這裏?你還以為你是黃金甲的主人嗎?”


    錢欲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看不出一絲老態,反倒是那股子沉穩的氣勢,讓餘儒海心裏一緊。“我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會是。我從來都是這裏的主人。”錢欲淡淡地道。


    餘儒海冷笑:“少在那裏裝腔作勢了,黃金甲早就被我收購了,現在我才是黃金甲的主人,我才是l市的首富,你算什麽?”


    “哦?首富?那敢不敢和我來賭一把?”錢欲十指交叉,笑道。


    花妙楊看著眼前的錢欲,愈發覺得不妥,趕在餘儒海迴答之前,她連忙低聲道:“儒海,小心有詐,這老頭有點奇怪。”


    餘儒海點了點頭,他也不會傻到被錢欲幾句話就激得失去理智:“賭?你拿什麽和我賭?拿你的老命嗎?我可沒有興趣,我勸你早點離開,不然我可要報警了。”


    “唉,年輕人,怎麽這麽和我長輩說話呢?既然說了要賭,我當然也有資本的啦,來吧,配老頭子我玩幾把。先賭十萬,如何?”說完,錢欲拿出從金善嶺那兒要來的錢,丟出一遝鈔票。


    餘儒海看著那錢,臉色變了變,旋即又冷笑起來:“錢老頭,我不知道你這錢是哪兒來的,但我想你肯定是瘋了。我看,還是我給你二十萬,送你去精神病院吧。”


    錢欲沒有動怒,風度依舊:“這都是真金白銀,你又何必拒絕呢?還是說,你覺得你賭不贏我?”


    “放屁!我看你簡直是無藥可救了。”說完,餘儒海拿起手機,就打算報警。錢欲並沒有阻止,而是靜靜地看著。餘儒海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可當他撥打完號碼後,卻根本沒有辦法打通。


    花妙楊看到餘儒海漸漸沉凝的臉色,也是暗感不妙,連忙開門,打算離開去叫人過來幫忙。可是無論花妙楊如何扭動門把,門像是鑲嵌在牆上一樣,無法打開。


    兩人麵麵相覷,最後都是震驚地看向錢欲。


    “哈哈哈,看來,你們沒得選擇啊!怎麽樣?還是賭幾把吧,贏了錢是你的,還可以離開,多好?”錢欲笑道。


    餘儒海冷聲道:“怎麽賭?”


    “簡單,翻牌賭大小。如何?”錢欲拿出一副撲克牌,洗了洗,放到桌上:“來,檢查一下,不要說我出老千哦。”


    餘儒海深吸一口氣,上前拿起撲克牌翻了翻,確認無誤後,說道:“來吧。我倒要看看你耍什麽把戲?”


    錢欲笑道:“公平競爭。你是客,你先吧。”


    餘儒海也不拖遝,隨意翻開麵上的第一張牌:“嗬,看來我運氣不錯,大王。”


    “嘖,是呢,那我們繼續吧。”錢欲將鈔票推到餘儒海麵前。


    幾分鍾後,餘儒海麵前已經堆了一百萬的現金,反觀錢欲這邊空空如也。


    “方塊5。”餘儒海將撲克牌丟在一邊,已經準備掏錢了。錢欲卻是阻止道:“急什麽,我還沒翻呢!”說完,他便從牌堆裏抽出一張牌,翻開一看:“誒呀,黑桃4,真是尷尬。”


    餘儒海笑道:“這還有什麽好賭的?你是給我來送錢的嗎?真是謝謝你了。”


    錢欲丟出十萬,苦笑道:“這就有些糟糕了,現金已經完了,接下來該賭點什麽呢?”


    餘儒海沒有接錢,而是不耐煩地打開錢欲的手,說道:“夠了,你到底要做什麽?事到如今,你也該清醒過來了吧!”


    “別急嘛,還沒結束呢,我沒有現金,但我有這個啊!你覺得金善嶺先生的金閣連鎖酒店的全部股份,能賭嗎?”錢欲笑道,拿出一份股份證明放在餘儒海麵前:“我用金閣換迴我的黃金甲,如何?”


    餘儒海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份證明,冷冷道:“你和金善嶺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這場豪賭,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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