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莽抬手扇了扇麵前被酒氣汙染的空氣,上下打量著單仲舒。


    銀灰長袍,頭戴抹額,手裏拿著仲舒劍,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單仲舒?”


    單仲舒一手扶著方穹,淡淡的迴道:“正是在下。”


    “那你們是?”


    “異姓兄弟!”


    宿莽掩麵一笑,淡淡說了聲好,隻是這舉手投足間,怎麽感覺不對勁呢?娘們唧唧的。


    單仲舒自然也是看到了那把青罡刃,試探性的問道:“請問你是……”


    “在下宿莽……”


    他用手擋著臉,輕聲的告訴單仲舒,不想引起許多人的關注。


    哪知單仲舒一聽到宿莽兩個字,直接將方穹扔在了地上。


    雙手抱拳,激動的想要行禮。


    剛準備開口,卻被宿莽攔下了。


    “不要暴露我的身份,今日,我不是主角,我身後的人才是!”


    他說著,側頭看了看他的徒弟賀炎。


    單仲舒激動的點頭,崇拜不已。


    宿莽看了一眼,在地上躺著的方穹,再次嫌棄的扇了扇鼻尖。


    “他為何喝成這樣?”


    單仲舒一臉尷尬的撓頭:“一言難盡……”


    宿莽很好奇,到底怎麽個一言難盡法,便帶著單仲舒和方穹,進了客棧。


    他早早就預定好了房間,本是計劃著他和賀炎,一人一間上房,可得知單仲舒和方穹沒地方住之後,便讓出來了一間。


    “現在說說,如何個一言難盡吧!”


    宿莽饒有興趣的看著方穹,他可是黃玉春的徒弟,實在是想不出,為何混成了這般模樣。


    單仲舒無奈,隻能將方穹的遭遇,大概講給宿莽聽。


    宿莽聽完,又笑了:“情堪別亦難,情仇站兩邊。”


    “難啊!真是難!這小子,還是無法抉擇情與仇啊……”


    “唉……也怪這命運多舛,偏僅他一人捉弄。”


    這邊宿莽和單仲舒聊著,一旁的賀炎,卻坐到了方穹旁邊。


    抬手拍了拍他醉醺醺的臉道:“你說你,空有一身醫術,卻不施展,你學這醫術作甚?難道隻是為了找女人?”


    “妄為黃玉春之徒啊你!”


    方穹憨憨的笑了笑:“對!我不配!”


    賀炎無奈的白了他一眼,又說道:“那萬蠱門固然可恨,你身負家仇,自當除之,可女人也不是你的仇人,你怎如此想不開,將其趕走了呢?”


    “再說了,萬蠱門之大,非十人百人而成,那是許多山頭,堂主組成的,你那女人,也未必是鬼祖一支的。”


    “聽聞你的女人被傷了筋,那想必是遭了刑,逃出來的,你這般將人趕走,她恐要遭人追殺,你呀!狠心!自私!蠢笨!”


    漸漸的,方穹不笑了,他迷離的雙眼漸漸變得清晰,心也變得清明起來。


    他看著賀炎,緩緩從桌子上爬起來,嘴唇開始變得顫抖。


    賀炎見此,趕緊問:“你怎的了?”


    方穹不說話,像發了瘋般,隻一個勁兒的撓頭。


    他如今才明白,邱玉嬋被他趕走時,該是多麽絕望。


    他也終於清楚,自己荒廢了多少光陰。


    他本是要報仇的,明知仇人在萬蠱門,他為何不去報仇?


    而是整日飲酒度日,自怨自艾。


    “喂,你到底怎的了?我就說你兩句,就受不了了?”


    單仲舒見狀,趕緊跑過來問賀炎:“你對他說了什麽?”


    賀炎一臉無辜道:“我就是說他不該趕走他的女人,我說他自私,他便成了這樣!”


    單仲舒抓住方穹的手,將他的臉抬起來,還沒開口安慰,便看到方穹淚流滿麵的抬頭看著他。


    “我錯了,我真的好自私,我隻顧我自己的仇恨,卻從未想過玉蟬的感受,我好笨,我真的好笨啊……”


    “我要去找玉蟬,我要去找我的玉蟬!”


    他神色慌張的站起來,想要跑出去,單仲舒趕緊將人拉迴來。


    “你上哪裏去找?萬蠱門嗎?你那就是自尋死路!”


    “那我該怎麽辦?我趕走了玉蟬,她一個女子,武功被廢,一定會遇到危險的!萬一她又像之前一樣,被人廢了手腳,她該如何生存啊?”


    單仲舒將其拉迴到椅子上,兩手抱著他的臉,用力搖晃。


    “你清醒一點,你不要激動,她身邊有離歡,不會有事的。”


    “而且這天大地大,你上哪裏去找,等明日比武過後,我同你一起去找行不行?”


    “聽話!冷靜一點!”


    方穹抬起眸,看著單仲舒,像孩子一樣唿哧唿哧哭了幾聲,這才點下了頭。


    宿莽輕嘖一聲,遺憾的搖著頭。


    [這黃玉春,怎收了這麽個憨憨傻傻的徒弟?]


    [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可不是這樣的呀,難道是受不了打擊?崩潰了?]


    次日,華安山比武開始了。


    單仲舒帶著方穹站在台下,看著台上的人生死搏鬥。


    最後,終於輪到單仲舒了。


    他一上台,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殺手鐧,百迴仲舒。


    上一次他使用百迴仲舒的時候,是對著淳邱的,淳邱一見這一招,直接跳下擂台認輸了。


    而眼前這個對手,江湖百名榜第十八,隻接了一招,便同淳邱一樣,直接跳下了擂台。


    他打不起,這人太狠了,耗費自己所有內力祭出來的殺招,不是誰都能接下的。


    他隻和那齒輪一樣的劍碰撞了一次,便手疼的厲害,更別說百次了,當個第十九又如何,還是命重要吧。


    雖說這百迴仲舒厲害,可他卻祭不出第二次了,所以他隻前進了一步,成為第十八之後,便不再比了。


    而宿莽的徒弟賀炎,卻是直接挑戰江湖百名榜第五。


    青罡刃一出,對手立刻變了臉色。


    “你是宿莽?”


    賀炎搖頭:“非也,宿莽是我師父!”


    隻是徒弟而已,應該不會很厲害吧?


    可下一刻,他直接傻眼。


    隻見賀炎腳下一蹬,那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胳膊便被青罡刃砍掉了。


    瞬間疼的他倒地不起。


    “下一個!百名榜第四,風宜春!”


    賀炎提著滴血的青罡刃,目光落在風宜春臉上。


    風宜春卻連連搖頭:“我認輸,我不和你打!”


    他上一次都是險勝,剛剛看賀炎的動作和速度,打他根本就是老鷹玩小雞,他才不打。


    緊接著,便是第三,第三也不打,然後是第二。


    江湖百名榜第二,是華安山主事,華流青。


    他的內力僅次於宿莽,隻是這劍術,卻不敵賀炎。


    他將手裏的流光劍交給身後的女仆,緩緩走下了台階。


    “宿莽的徒弟,果然不一般,我乃華安山主事,常年修行於華安山,見過的人才也不少,可如賀炎老弟這般出色的,卻是鳳毛麟角呢。”


    賀炎拱了拱手,客氣道:“多謝華主事誇讚,晚輩實在不敢當。”


    “誒~莫要謙虛,宿莽來我這裏,可從不會如此客氣的。”


    沒錯,宿莽每次來找他,都是直接踹門兒。


    華流青整理了一下袖子,繼續道:“今日我就不用劍了,以免打傷你,宿莽又來找我,你也不用劍,咱們點到即止如何?”


    其實他是怕被賀炎砍掉胳膊,所以才故意說謙讓的話。


    賀炎抬頭看了宿莽一眼,宿莽笑了笑,點了下頭。


    賀炎這才將劍送給仆人,和他赤手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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