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依依和雪劍從裏屋走出來的時候,蘇謹言看直了眼睛,當然他是在看著雪劍,心中對南宮依依的易容之術讚不絕口,簡直是神來之筆。


    雪劍的臉又變得胖嘟嘟,雪劍變迴了她原來的樣貌,可還是有一些不同,雪劍的右眉中間多了一顆米粒大的紅痣,尤為明顯,這顆美人痣令雪劍的氣質大為改變,妖豔無比。


    “姐夫,雪劍好看嗎?”雪劍衝蘇謹言眨巴著眼睛,嫵媚中又添可愛。


    蘇謹言無語,他轉過了頭去,他們三人相處時,雪劍從哥哥喊迴了姐夫,這令蘇謹言十分尷尬,他不敢直視雪劍和南宮依依。


    “怎麽?”雪劍見蘇謹言轉頭看向他處,雪劍嘟著嘴,跑到蘇謹言的麵前,瞪著眼睛看著蘇謹言,嬌嗔道:“姐夫,不好看嗎?”


    蘇謹言再轉頭,雪劍不依不饒追著問個不停。


    蘇謹言無奈笑道:“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


    雪劍有些懷疑蘇謹言口不對心,問道:“那姐夫為什麽不敢看我?”


    蘇謹言搖搖頭,道:“美得我不敢直視,這理由夠嗎?”


    “不夠。”雪劍眸中泛霧卻隱著一絲笑意,道:“雪劍若是好看,那姐夫作首詩來形容一下雪劍吧。”


    南宮依依看著蘇謹言笑意盈盈,點頭附和。


    “雪劍是玲瓏心,你心不誠可不行。”


    “我沒有。”


    “那就讓雪劍看到。”南宮依依笑晏晏。


    “明眸皓齒花中澗,眉間珠紅生流光。


    芳顏錦繡萬花豔,迴眸百媚鬥嫣紅。”


    蘇謹言邊走邊言,詩成人已逃進了裏屋。


    沒有人理他,雪劍喜笑眉開,南宮依依喃喃道:“明眸皓齒花中澗,眉間珠紅生流光。


    芳顏錦繡萬花豔,迴眸百媚鬥嫣紅。”


    蘇謹言進裏屋不一時,夜鶯走進了小院。


    夜鶯走近南宮依依,她福身欲行禮,南宮依依扶起了她,輕聲道:“夜鶯,不用行禮。”


    夜鶯直起了身子,南宮依依接著言道:“不知你可否記得,我們第一次麵,我曾於你言,你家公子不喜歡他人對他多禮,其實我在說我自己,夜鶯,我並非責怪你,我希望我們之間私下裏免去繁文禮節。”


    夜鶯點頭,她未語。


    夜鶯看向雪劍,雪劍調皮的向她眨著眼睛,雪劍未語,夜鶯不知其意,夜鶯轉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南宮依依,她不知這眉間長了一顆美人痣胖嘟嘟的少女是誰,她該不該向她行禮。


    南宮依依眉毛彎彎,杏眼含笑,道:“她是雪劍。”


    夜鶯斂了一下眸光,她並未說話,她懂易容之術,雪劍臉形大變前後判若兩人,夜鶯暗自驚歎,這易容之術可謂是天下第二,絕無人可稱第一。


    雪劍這時才出聲和夜鶯打招唿。


    夜鶯看著雪劍如花的臉,她忍不住摸了一下雪劍胖嘟嘟的俏臉。


    這個時候,門外有人求見。


    雪劍聽其聲音,便知來人是黃泉怪。


    黃泉怪是來取畫的。


    “蘇哥哥……”雪劍隻是喊了一聲蘇哥哥,便見蘇謹言站在廊下瞪著眼,雪劍便捂住了櫻桃小嘴。


    祥林雅舍有一百六十九幅字畫,黃泉怪並非一人過來取畫,他的身後還跟著四位小廝。


    小廝從馬車上搬下四口箱子,這些箱子是用來裝字畫的。


    南宮依依,雪劍,夜鶯沒有閑著,雪劍和夜鶯忙著從牆上取下字畫,南宮依依和蘇謹言則是在裝訂字畫。


    ……


    馬車行起,雪劍掀起馬車簾,朝門前三人搖著手,蘇謹言三人直至馬車進了沁園春巷,他們才走進祥林雅舍。


    春風送暖,暖如屠蘇。


    冷冷清清的小酒鋪有了中年儒士和掌櫃的同桌共飲,變得有了一絲熱乎勁,隻是一絲熱乎勁。


    各自一碗屠蘇酒,兩人並未大飲,隻是淺酌,屠蘇入口,中年儒士臉色粉白,掌櫃的卻是臉色紅潤,撮了撮嘴,夾起花生米扔進了嘴巴裏。


    兩人未語。觀棋不語真君子,把酒多言乃小人。


    這兩人隻是各自各的喝著酒,這是不想當小人呀。


    春風送暖,暖如屠蘇。


    這酒過三巡,熱乎勁多了一些。


    兩斤屠蘇醇釀兩人已飲一斤,這熱氣勁就湧上了心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上了話來。


    這話好似在你說你的,我聽我的。


    “該走了。”中年儒滿上一碗酒,放下酒壺。


    “我能幹啥?”


    掌櫃的眯著兩條眼縫,那小眼睛本是不顯眼,此時眯著眼睛,那眼縫似乎如臉上歲月刻下的刀?一般,臉上的溝壑又多了兩條。


    眼睛不顯,滿臉皺紋,頂著一個鼻子,還有一口泛黃的牙齒,這張臉仿如舊茅屋的老土牆經過了千年的風吹雨打,滿牆的蒼桑。


    這哪是一張人臉,這分明就是一堵坑窪不平的土牆。


    中年儒士端起了酒碗,入得小酒館,喝上屠蘇酒,他第一次深酌了一口酒水。


    中年儒士並未拿起筷子。


    屠蘇入口,直入喉間。


    酒碗落桌。


    “有百年未見了吧。”


    老掌櫃的這小眼睛剛睜開沒一會兒,他又重新眯起了眼睛。


    “到底什麽事?”老掌櫃的這次加重了一絲語氣。


    中年儒士勾起了唇角。


    春風送暖,暖入屠蘇。


    不急,不急。


    中年儒士想想,他搖了搖頭。


    事不過三,不妥,不妥。


    中年儒士看向窗外,窗戶無門,窗戶上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孔,非是孔,應該稱之為洞,洞還有些大,還是可以看到外麵景色的。


    陽光退去,小巷子裏顯得不那麽亮。巷子雖小,兩邊皆是平房,陽光雖不能全部跑到小巷子裏來,小巷子裏大半時間還是有陽光照進來的。


    中年儒士知道天色已晚,暮色將合。


    此時離去,當然有些早,這一碗屠蘇酒才剛喝一口,雖然深酌了一口,卻也比淺酌多不了多少酒水。


    “看好他們。”


    掌櫃的笑了,笑比不笑還難看,實在是這張臉長得太像話,夜間行走定會嚇死人。估計這大白天出門,小孩子見到一定會嚇得哇哇大哭。


    掌櫃的記得他來到此間有三十年了,好似他白天沒有離開過小酒館。


    掌櫃的可以斷定,他記得沒有錯,三十年了,白天他還真沒走出過小酒館的門。


    戌時六刻,蘇謹言泡在了木桶裏,慘叫聲連連。


    “小姐。”夜鶯喊了一聲南宮依依。


    南宮依依本是讓夜鶯喊她依依的,夜鶯怎敢直唿南宮依依的名字,南宮依依讓夜鶯對她不行禮,夜鶯勉強接受了,這次夜鶯怎麽的都不改口,南宮依依便由著她稱唿她小姐了。


    南宮依依靠在蘇林的竹椅上仰望夜空,她神色自若,蘇謹言的慘叫她似乎並未聽見一樣,悠悠然的欣賞著如墨的夜色。


    “嗯。”


    夜鶯喊她,南宮依依轉頭看向了夜鶯,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公子他這是在練什麽功法?”夜鶯臉色微白,眸光裏有憂色,手指不停的揉搓著,顫聲道:“怎會這麽痛苦?”


    南宮依依溫聲道:“別擔心他,能叫出聲,說明他很好。”


    夜鶯眼睛裏有驚色,擔憂之情更甚,喃喃道:“菩薩保佑公子沒事。”


    南宮依依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是不是自己不會安慰人,怎麽夜鶯越來越擔心了呢?


    這種事還真不好說,告訴夜鶯蘇謹言在修煉體法,一時半會怎說得清楚,何況夜鶯隻是一個凡人,有些話還是不說出來比較好。


    南宮依依想了想道:“安啦,安啦,這非是頭一次,昨夜比這還叫得慘,你家公子不也挺過來了嗎?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昨夜無事不代表這時不會出事呀,鬼哭狼嚎的,都叫成這樣了,還會沒有事?


    南宮依依這樣說,夜鶯知道南宮依依這是安慰她的話,夜鶯仍是放不下心來。


    擔心歸擔心,夜鶯不想把她的不安表現在臉上,夜鶯把擔心之情放在心裏,這樣她怕會影響到南宮依依的心情。


    半盞茶時過,屋子裏的慘叫聲越來越小,小到隻是哼哼之聲,最後屋子裏一絲聲響也沒有傳出來。


    夜鶯這心呀一直提心吊膽,她的心突突突地跳,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不來,她本來想表現的不在意一些,可越是這樣,她反而更是坐立不安。


    屋子裏沒有了聲響,南宮依依依然一臉悠悠然,神情自若。


    夜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公子他沒出聲了。”帶著哭腔的聲音有些顫抖。


    夜鶯朝蘇謹言的房間跑去。


    南宮依依捂著臉,這話可是她說的,蘇謹言能叫出聲來,那說明他沒有事,這是不怪夜鶯不急。南宮依依心念一動,她便坐在了石凳子上,夜鶯卻躺在了蘇林的竹椅子上。


    夜鶯閉著雙眼,緊蹙雙眉,一臉擔憂之色。


    南宮依依揮了揮手,夜鶯的雙眉舒展了開來,臉色無波,她此時睡得很安穩。


    亥時十刻,蘇謹言走了出來,步伐穩健。


    一襲白衣,目光清澈。


    南宮依依笑晏晏,“不錯,鐵體七級巔峰,突破到鐵體八級隻需一個契機便可。”


    蘇謹言看了一眼睡著的夜鶯,他坐在了南宮依依的對麵。


    一步一個腳印,突破到鐵體八級不急,蘇謹言本是可以一鼓作氣連破兩級的,蘇謹言想著突破太快隻怕不好,壓製住身體的能量,蘇謹言便不再修煉,他想讓身體再打磨打磨,水到渠成的突破更好。


    蘇謹言昨晚上煉體連續突破六個小境界,今晚上本來是不準備修煉體法的,今日天泉寺一行,讓他覺得身體的能量足以讓他鐵體再上一個小境界,他才修煉起《八段錦》煉體法。


    子時六刻,一道黑影如魁影,來人無聲無息,似乎憑空出現在祥林雅舍的屋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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