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是徹底好了,臉上的傷也沒留下痕跡,所以看起來容光煥發,我知道這是愛情的魔力。一定是劉明洋宣布了我和陳風複合的事,在我們迴班級的時候,阿秋和小靜她們熱烈地歡迎了我,看到我身後跟進來的陳風,她們曖昧地恭喜我們,想想前不久還聽她們議論陳風和晏娜的事,心裏很尷尬,但晏娜不在,下午的換屆選舉也沒看見她,她聽說我和陳風的事了麽?她還沒放棄她的報複麽?這些疑問隻能留在心裏盤旋了。

    這次選舉後,我們這些大四的幹部算是正式離開學生會了,係裏的領導高度評價了我們這屆班子的業績,然後我聽著陳風做例行的告別演說,一切恍如在夢中,時光彈指間就帶走了學生時代,我們曾經也象坐在下麵的學弟學妹一樣,睜著天真的眼睛看著台上滿是複雜表情的畢業生,憧憬著即將邁向社會的激動,可我現在一點都沒有憧憬,望著曾一起工作的惺惺相惜的同事們,百感交集,心頭沉甸甸的隻有無言的感激和祝福,相信他們也和我一樣,永不會淡忘這段充滿激情的青春年華。

    在《友誼地久天長》的樂曲中,陳風帶著我們一起離開了會場,每個人都沉默著,小林甚至唏噓出聲,劉明洋低聲嘟囔:“一看新上任的體育部長就不順眼,我估計他們這兩年都拿不到足球賽冠軍了。”

    小孟笑著說:“我看你是希望他們拿不到吧,想讓咱們的這個冠軍成為絕唱?”

    劉明洋眼圈居然紅了,跑上去抱著陳風肩膀,悶悶地說:“哥們,上班後也有空一起迴來踢踢球吧?”

    我笑著接茬:“他到是有空,就怕你一下子栽到紅塵世界裏渺無聲息了。”

    說完這句話,後麵的人一起嘲笑:“怎麽?那麽肯定你的陳風不會掉到紅塵世界啊?是不是現在鞭子就準備好了?喂,陳風,皮鞭炒肉的滋味好麽?”

    陳風也笑:“好啊,簡直是美味!”

    大夥一起哈哈大笑,剛才的沉重一掃而光,我看著陳風的背影,心想,多久沒見他這麽輕鬆地開玩笑了,我有沒有告訴過他,他的笑會讓我內心世界的天空陽光明媚。

    晚上舞會的氣氛倒並不沉重,但就象最後的狂歡一樣,每個人都放縱的宣泄著離別的情緒,老師和學生不再有身份之分,大唿小叫的諧謔嬉鬧,旁邊的一個大長條桌上擺著滿滿的酒水飲料,悠揚的舞曲緩緩迴蕩,我拿著杯啤酒躲在一個角落裏獨飲,這樣的氛圍當然要喝點酒,人生能有幾次這麽無須掩飾的傷感呢?即使無酒也醺醺然的沉醉了。

    陳風曆來就是這樣場合裏的熱門人物,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被拽到老師的圈子裏喝酒去了,看來他再好的酒量也抵擋不住這群都想不醉無歸的男仕們,我轉眼看看,很多女生也放縱的互相敬酒,不僅菀而,阿秋她們正在找我,我遙遙舉杯,心裏默念:四載同室情誼,我們已經象姐妹一樣,真的要祝你們一生平安幸福!這個祝福讓我驀然傷感,我知道那是為什麽,另外一個最該祝福的姐妹我無法麵對,也許要帶著這個遺憾告別了。我黯然地走到桌邊繼續喝著,忽然一個人影走過來,拿走我手裏的杯,不用轉頭我也知道是鄭國平。

    “請你跳個舞好麽?”他低沉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

    我順從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輕地隨著他和音樂起舞,

    “都好了是麽?”他在我耳邊小聲問。

    我吸口氣“是,都好了。”他應該聽出我這迴答不單是指身體而言。

    我們沒再說話,千言萬語、種種恩意都沉浸在一曲悠揚的樂曲中,我知道,這一刻我們的心如此貼近,我甚至可以聽到他那深切的祝福,愛是無邊的,即使我們不再彼此的視線裏,但卻擁有同一片情義的天空。

    舞曲漸歇,他停住了,深深地看著我:“答應我,今後無論在哪裏,都要讓我知道你的消息。”

    我抬頭凝望他:“好,也請你滿足我唯一的願望!”我遲疑片刻,鄭重地說:“讓你自己快樂幸福!”

    他笑了,一絲淚光在眼裏閃過,他牽著我的手,把我帶到陳風身邊,意味深長地說:“陳風,我把我最心愛的學生交給你了,希望你一生都好好珍愛她!”

    旁邊的幾個老師都笑著看我,陳風也笑了,但很認真地點頭承諾:“我會的。”

    陳風真的有點喝多了,他掙脫一群同樣迷離的男生,走到我身邊攬著我的腰:“寶貝,陪我跳舞吧!”

    我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隨著他慢慢晃著,他的嘴唇貼在我的發跡上,一縷縷甜蜜的震顫傳到心尖,我喃喃地低語:“謝謝你,陳風。”

    他微笑著問:“謝什麽?”

    我不語,他就在我耳邊輕聲唱:“謝謝你,給我的愛,今生今世我難忘懷~~~~”

    我把身子整個埋在他懷裏,象個嬰兒一樣吸吮著他的柔情……

    不知道過了幾首曲子,我依然在陳風懷抱裏沉醉著,忽然有個冰冷的聲音象晴天霹靂一樣在耳邊炸響:“呦!!你們真的濤聲依舊了?苗苗你真是好手段啊!!”

    我一下子從陳風身邊跳開,是晏娜!象個幽靈一樣出現在昏暗的燈影裏,我不敢正視她,她舉舉手裏的杯子,衝我說:“我真想祝賀你,可那樣太虛偽了,別忘了我曾經說的話,苗苗,你現在這是飛蛾撲火知道麽?”

    我癡然無語,是的,她說過不會放過我的,可這麽快就下手麽?怎麽下手?我茫無頭緒,心立刻就掉到了深淵裏,怔怔地盯著她,旁邊的陳風看了看晏娜,似乎竭力使自己清醒點,他把我按在座位上,轉頭說:“晏娜,你過來,我想和你談談。”

    晏娜輕蔑地麵向他:“陳風,真不容易啊!這是在和我說話麽?我沒聽錯吧?你不是準備當從來不認識我的麽?有什麽話就這裏說吧,不怕苗苗懷疑你和我還有什麽藕斷絲連嗎”

    陳風一時無語,看了看我,半天才對她說:“對不起,如果……我曾經……傷害了你,請你……”他自己也知道這話太蒼白,就尷尬地停住。

    晏娜輕聲笑了:“怎麽?說不下去了?沒錯,你是傷害了我,想怎麽補償呢?”

    她拿起手裏的酒放到陳風唇邊:“來,我敬你一杯,喝了它就算補償我了!”

    我看著晏娜臉上略帶瘋狂的笑意,心裏的恐懼不斷加重,陳風也感覺到她的不正常,愣愣地站著,不知道怎麽反應了,晏娜抬手,酒從陳風禁閉的嘴角緩緩流下,她誇張地笑著:“補償我?我會讓你知道應該怎麽補償我的。別忘了,你欠我的太多了!”

    陳風狼狽地躲開她的手裏的杯子,象是乞求一樣低聲說:“晏娜,別這樣。”

    他的態度讓我陡然清醒,不!我不能讓這樣誇張的一幕上演,我要阻止她繼續仇恨著破壞我寶貴的愛情,我站起來,對她說:“夠了,晏娜,愛情並沒有幹擾你的判斷力吧,當初和現在的你都能選擇的,如果非要追究責任,那我們三個都有責任,懷抱仇恨是種負擔,為什麽你這麽極端?”

    我知道這番話很不人道,但硬著心說出來,懷著一點希望,她可以稍微冷靜一些,但適得其反,她轉頭看著我,象我是個怪物一樣:“說的多動聽啊,我極端?那你們呢?沒有你們的極端就有我的極端麽?”

    她開始忍不住要大發作的樣子,我又不知道要怎麽辦好了,陳風也是一籌莫展,我們正僵持著,劉明洋象天降救星一樣,擠到我們中間,笑嘻嘻地拽起晏娜: “幹什麽呢?來陪我跳個舞吧。”

    看見外人,晏娜馬上恢複了常態,不過她還是扔了一句話:“陳風,我們走著瞧!”

    她走了,我看著她的背影,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喃喃低語“你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麽啊?不,是我們都對她做了什麽?”

    陳風一臉落寞,拿出煙沉默地點著,我看著他,這真是一份孽緣啊!所以我們都沒有力量去和這天意抗衡是麽?

    狂歡的人群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我拖起陳風準備悄悄溜走,這紙醉金迷的氣氛讓我現在格外氣悶,陳風也一樣,默默地跟著我進了家門,我把他按在沙發上,麵對著他,很想說:“為什麽要去惹她?”但問這還有用麽?他為什麽要惹她我是最清楚的,因愛之名,因報複的衝動,我們會不會為此而付出代價呢?我頹然長歎。

    可怕的、夢魘一樣的預感又一次襲來,象個妖冶的豔婦,搖著蛇一樣的腰,伸出有尖尖指甲的手,想掐住我的脖子,我想躲閃,卻知道是無路可逃。

    陳風低頭不語,是在後悔麽?還是在歉疚?可無論是什麽情緒,現在也想不出什麽來釋懷了。我看他前胸的衣服被剛才晏娜的酒浸透了,這難言的狼狽讓我不禁深深的憐惜,他握住我的手,低聲地:“對不起。”象個犯了不能挽救的錯誤的孩子,我看著他逃避的眼神,忽然覺得這是我不熟悉的陳風,他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無所適從?一向的從容哪去了?男人就是這樣麽?麵對愧疚會這麽一蹶不振?不,我不要這樣,我在那壞預感裏掙紮著……他是我失而複得的戀人,是我世界的全部,如果他的天空一直陰霾,那我還能快樂麽?我要竭盡所能去保護我們這愛情,即使前麵的路會有荊棘,那要我們一起去麵對,但現在我要讓我們相聚的每一刻都快樂著。

    我扳過他的臉,讓他正視我:“陳風,聽我說,我不要你這麽難受,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後悔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一定要承擔什麽後果,我會和你一起麵對的,我們一起努力,不再做後悔的事。而且,相信時間吧,會讓愛恨情仇都慢慢褪色。我要你快樂起來,如果你都不能承受,我怎麽辦?”

    他微蹙著眉頭凝視我,“苗苗,別對我這麽好,想想我做的事,我都覺得沒臉見你!”

    我奇怪:“什麽事那麽嚴重?”

    他不語,我用手指撫平他的眉頭,象哄小孩一樣:“怎麽了?是不是和我分開的那些日子去花天酒地了?恩?”我又假裝掐著他的脖子,“老實交代,去找……小姐了?除了這個再沒嚴重的吧?”

    看他氣惱的表情,我急忙改口:“是啊,不需要找她們,隻要你願意,好多女孩都願意和你同床共枕呢!”

    他瞪著我:“是我把你帶壞了麽?你這才是下流呢!”

    我笑了,正色道:“陳風,我剛說過了,以前的事都過去吧,我不要你帶著愧疚和我在一起,隻要不是和我在一起時發生的事,我都不介意。不管什麽事,忘了吧!”

    說完就拽起他:“走,我們出去看星星去!”

    坐在他車裏,把天窗打開,今夜還真是繁星滿天,夜空純淨,象綴滿寶石的黑緞子,我們把車座放倒,在如此靜謐地星空下,心情也淡泊寧靜,我懶懶地: “給我唱歌吧,我想我一輩子都聽不夠的!”

    他開始一首首輕唱著,忘了歌詞的就胡編些滑稽的句子,我微笑著凝視他,不自覺地歎氣,心裏祈禱:我的愛人,願我們一生都在一起!仿佛心靈感應,他轉頭看著我:“苗苗,我要受不了了!”

    我驚訝:“怎麽了?”

    他調皮地笑:“心裏對你的感情太滿了,要溢出來了。”

    我如夢似幻地望著他,慢慢起來坐在他身上,開始吻他,脫他的衣服,火燙的手輕柔地撫摩他的身體,他情不自禁呻吟一聲,低聲調笑:“天哪!你不會要在車裏……”

    我也笑:“你的身體發膚都是我的,我想什麽時候要都可以!”

    他被我的熱情感染得情欲膨脹,卻還調侃:“你真是個巫婆,再這樣……估計我不會長壽的。”

    我捂住他不老實的嘴巴,在燦爛的星空下,把他淹沒在我的柔情裏……

    陳風爺爺的病情突然惡化,我們連續幾天守在醫院裏。看著大部分時間都在昏迷的老人,陳風心情十分低落,我不能做什麽,隻是陪著他,暗暗心疼著,他很少說話,經常悶坐在病床前發呆,我真怕他會因過於焦慮而生病,正不知道怎麽勸解,陳風遠在美國的父親攜妻迴國了。

    他們是突然迴來的,正好我們和陳風的母親都在醫院,爺爺已經清醒了,正拉著孫子的手眷戀地看著,他們進來時,除了老人,全體都怔住,我一眼就猜到那個一臉複雜表情的中年男人是誰了,因為他看了看病床上的老人後就凝望著目瞪口呆的陳風,滿眼熱淚,突如其來的局麵讓陳風完全無法反應,我緊張地去碰碰他的手,感覺他在發抖,這對多年未見的父子,一個癡癡帶淚,一個表情麻木,其他人都僵在那,還是床上的老人顫著聲音開口:“看來你還有點良心啊,能迴來看看我們。”

    陳父崩潰般跪在病榻前,泣不成聲:“爸……對不起……”

    老淚縱橫的爺爺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使勁打著他兒子的頭:“你真想和你斷絕關係啊!你這個不孝子,扔了我們這麽多年……”

    我的眼睛也潮濕了,不敢去看僵硬的陳風,這人間悲喜劇就這麽在眼前撕心裂肺的演繹著,我的心充滿了柔情的感動和沉重的悲痛,相信在場的每個人都百感交集。

    老人語無倫次地痛斥了著兒子,陳父都不解釋,隻是一遍遍重複:“對不起。”

    老人漸漸平靜了,端詳了兒子很久,“你也老了啊!過的還好麽?”

    陳父說不出話來,老人點點頭,沉重地說:“你不要再對我愧疚了,去和你兒子說吧,我替你做了他20多年的父親,現在該交給你了!”

    陳父驀然抬頭,和陳風對視了一眼,就倉惶地避開,象跨過山一樣艱難地走到他麵前:“兒子……長這麽高了,爸爸……對不起你啊!!!!!!原諒……原諒我吧!”

    那個比他高半頭的兒子依然麵無表情,就那麽呆看著他父親,我的心被抽緊了,下意識地輕聲喚他:“陳風!”

    他象被叫醒一樣,茫然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緩緩退了幾步,突然轉頭開門出去,我急忙跟出來,陳風走到走廊盡頭的窗前,看著他孤單的背影,好想把他象孩子一樣擁進懷裏,輕輕走過去,從背後環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脊背上。

    他猝然轉身緊緊抱住我,壓抑著委屈:“苗苗!!!!……”

    我輕輕拍著他的背,“別這樣!”

    “如果爺爺走了,我就隻有你了……。”

    “不,還有你的家人,你說過的,你不恨你父親,也理解他,不管他們曾經多麽傷害過你,可你無法否認,身上流著和他們一樣的血液。而且,”我抬起他的臉,真摯地說:“你應該感謝他們給了你生命,所以你在今生遇見了我!”他看著我的目光漸漸充滿柔情,我繼續說:“我們已經太幸福了,不是說,對我的愛要溢出來了麽。何必吝嗇這一點包容呢?更何況,為了你爺爺,他那麽不舍得你,你能這麽忍心讓他不放心地離開?”

    他垂下眼簾,良久才長歎一聲:“苗苗,你不知道我對上天有多麽感恩,她把你降臨在高三那個午後,從此我的生命就有了天使保護!是的,你和爺爺是我今生的最愛,有你們的眷顧,其他還有什麽可計較的呢?”

    爺爺的病情又奇跡般地緩解了,在兒子和孫子冰釋前嫌的鼓舞下,老人燃起了強烈的生命之火,這讓所有關心他的人都很安心。

    在機場送別暫時迴美國的陳父時,他們父子倆談了很久,我隻零星聽到關於陳風母親的話題:

    “小風,你媽她……這麽多年也不容易,不管當初有多少理由,總是我辜負了她。我是一生無法補償了,她現在唯一的寄托就是你……”

    我沒有再往下聽,關於他和母親的關係,我想絕不是一兩句勸解就能迎刃而解的,盡管陳風說可以不計較很多事,可多年來心裏的陰霾很難一下子消散,這和他們父子間的情況不同,陌生感並沒有造成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從某種意義上講,陳風潛意識裏從來就沒有真正怨恨為尋求真愛放棄一切的父親,甚至隱隱覺得這是他們共有的值得驕傲的品性,但卻非常痛恨為追求權錢而犧牲感情的母親。不知道這恨怨何時能淡化,我想隻能靠時間來慢慢銷蝕了。

    迴到出租房後,我給陳風放好洗澡水,自己忙忙地打掃已落滿灰塵的屋子,但說不出什麽原因,心情很晦黯,擦拭我們倆的合影時,莫名其妙居然想掉眼淚。我坐下來,拿著相框端詳良久,照片裏兩個人的笑容是那麽燦爛,讓我不由得羨慕那時的我們,盡管尚未定情,可比起現在背負著沉甸甸的記憶包袱來說,那些單純的日子更有別樣的快樂。我想是因為最近遭遇太多情感變故吧,總是容易傷感,一直以來,我都是以率真來掩藏敏感,可這幾天,心靈的觸角格外柔軟,它們總伸向一些我不能清晰辨認的迴憶殘片裏,試圖用它們拚湊成那個肯定是悲哀的預感,每次這種敏感的情緒襲來,都不禁讓我的心發抖,我不敢沉迷下去,但潛意識卻在害怕著,總是控製不住要在陳風身上索取平靜,瘋狂地想和他靈肉合一,一種來日無多的絕望感越來越強烈,這很折磨人,我放下相框,又情不自禁走進衛生間找他。

    一看我進來他就笑了,“我是不是得喊救命了!你不會又來勾引我吧?”

    我卻笑不出來,靜靜地坐在浴缸沿上看住他,把手伸進溫熱的水中,無意識地攪動著,他有些奇怪,:“怎麽了?”

    我茫然地說:“陳風,我好怕,怕我們太相愛了,上天會因嫉妒而降下磨難!”

    他愣了一下,坐正了看我:“好好的為什麽說這樣的話?”

    我很難解釋,隻能說:“真想一天不是24小時這麽短暫。”

    在我說完這句話後忽然有點明白了,是的,就是這種預感:我這麽貪婪的想時刻擁有他,

    他不明白我的真實情緒,隻以為我是因愛他太深而如此眷戀,就歎息了一聲,把我拽進水裏,“傻丫頭,對我們來說,一天48小時也是不夠用的,我不敢太奢求,能這樣一生擁有你就足夠了。”

    我把臉浸在水裏,淚水就在水裏消融了,難道我又要變成哭泣的魚?

    依然是情欲癡纏的一夜,可我卻早早醒了,窗外是一線曙光,透進一屋子黯淡的晨光,是個晴天吧,可感覺空氣涼涼的。身邊的愛人還在熟睡,這一周以來,因家裏的那些事而緊張焦慮,他現在格外疲憊,我小心地躺進他臂彎,輕輕撫摩著他胸口淡淡的傷疤,腦子裏細數和他複合後的日子,整整18天,隻象瞬間的事,忽然有深深的自責,我怎麽會那麽笨,白白讓他受4年的相思之苦,如果我們就能相聚這18天,我豈不要痛悔終生?

    飯快做好的時候,劉明洋突然來電話,“苗苗,你們總算迴家了!都要悶死我了!陳風在麽?”

    我笑了笑:“哦,離校日是下個月,還有好多時間陪你呢!對了,找陳風有事麽?他還沒醒。”

    對方立即壞笑著:“不至於吧,你們昨天晚上折騰到幾點啊?現在還睡?”

    我已習慣他的嘲笑:“你哪那麽多廢話。有事就和我說吧。”

    他笑了:“告訴你也行啊,不過不是什麽好事,剛才晏娜來找過他,好象臉色不太好,你叫他最好認真和她談談,馬上要畢業了,弄的和仇人似的多不好。”

    我的心又開始一片黯淡,怔了半晌才說:“好,我會告訴他的,謝謝你!”

    “謝什麽,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也不用擔心,大家都快各奔前途了,誰也不會揪著學校裏那點事不放的。”

    我支吾著放下電話,唉,我真希望晏娜能象他說的那樣,可這可能麽?怎麽那個預感越來越迫近的感覺呢?

    心事重重的擺好桌子,進屋叫陳風,他真是累了,睡的很沉,我輕輕走過去坐在床邊,窗簾縫裏透出的光線,照在他帥氣的臉上,嘴角似乎還有一絲疲倦的滿足,他睡的那麽舒展,被子掀在一邊,強健的身體一覽無餘地展示著完美的性感,我默默地替他蓋上,他終是太出色,難以讓我有安全感,心裏不由自主地歎息著,坐在搖椅上發愣, 唉,劉明洋的這個電話把我的情緒搞的更低落了,沒心思再吃飯,還是讓陳風再多睡一會吧。正想著,忽然有人敲門,我出來關好臥室門,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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