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心情複雜的從七刹門離開,柳公子和青山其實都暗示了一個方法,這個方法會伴隨大量的犧牲,但就柳公子所說,這種犧牲是值得的,也是真切為此間江湖之未來考慮的。


    下一次毀滅之浪潮的時間若是沒有計算錯,也就在這兩年之內,提前還是延後亦說不準,也因此留給月明的時間並不多了,若他還有什麽要完成的事情,那便需要盡快。


    比如當年月重樓留下一個黑色的盒子,說是等他到達超詣巔峰便可打開。現在他月山上也去過了,人也抵達超詣後期了,按照月明此刻的水平,事實上應該是可以開啟這個黑匣子的。


    畢竟盒子以什麽來判定?他的元氣容量早就可以和超詣巔峰相比,規則的理解、內神都遠超同階,為何不能開?


    而在開了那個盒子之後,月明會再思考自己應該如何再去麵對月老頭。


    他自然也不會到之前石公子準備的隱蔽之所去打開此物,而是又兜兜轉轉的迴到了自己後來準備的藏身之處。


    月明心懷忐忑的向那盒子注入超詣後期的內力,隻聽機括聲旋轉,黑色匣子很快便打開了……


    一半。


    而打開一半的地方倒也還有一張紙片,一小塊黑石,月明將它們一一取出。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小紙片上有這麽一句話。


    月明手上攥緊紙片,差點一怒之下將其撕了。


    那黑石則很是眼熟,上麵則有著許多細小的文字,就是月明之前所見的那些黑石拓片,他身上的時間規則自動運轉起來,那些細小的文字便活躍起來,鑽入了月明體內,融入了黑王之上。


    在內神所處的心神空間之中,月明又見到了那名背對著自己的老者,而就算月明已經見過了月皇,他還是無法確定麵前的這位老者是否就是月守一本人。


    甚至這個黑匣子是月皇還是石公子所留,他此刻也猜不太出來。


    “既然你已經尋得這一片,就意味著你距離我所見的結局不遠了,這塊拓片之中僅記錄了一式,是時間規則之中為數不多可以直接用於對敵的招式。”老者還是用那不急不緩的語調說著。


    “如無必要,不要輕易使用這一式,若是用了,確保不會有人猜出它的門道。”


    老者揚手一招,自空氣中凝結出一柄長劍,隨後平淡的揮出一劍,但這一劍的透明劍氣卻就此在空中凝固,隨後消失不見。月明有些不解,不過過了幾秒,那劍氣才突然激射出去。


    “前輩,這一式莫不是延後攻擊發動的時間?”


    老者沒有否認,隻是又施展了幾式不同的劍招與功法,與之前一樣,那些攻擊似乎並不會在當下生效,而是隨著老者的心意延後產生效果。月明認真的觀察著老者的動作,體悟著這項附加的技能。


    “此式名為時穿飛劍,銘刻過去,洞穿未來……此式大成之時雖然可向著過去出劍,但關於時間的那些規則想來你也清楚,切莫肆意妄為。”


    老者的聲音逐漸淡去,隻留下月明的內神小人盤坐下來,繼續感悟著這一式時間的規則。


    ……


    月明離開七刹門之後不久,一個身影飄然而至。


    青山似是感應到了什麽,他轉身望向來者。


    “這麽多年,你活著也不給點消息,門主都在考慮把月山的七刹門給永久關了。”


    “嗬嗬,反正大家本就多來杭城接單,月山也好、鎮北關也罷,那些掛上的委托不還是我們幾個分舵主親自處理的。”


    來者一身黑袍,聲音卻有些蒼老。


    “所以,臥底任務終於結束了?”青山給那人遞上一個酒葫蘆,那人旋開蓋子,毫無風度的大口喝了起來,哪怕有些酒液濺到身上也無所謂。


    “算是吧,下次這種三麵間諜的事情……哦,也不會有下一次了。”那人放下酒壺苦笑道,“他上了月山,肯定已經看到了那些東西了。”


    青山聞言,身體略微前傾,麵容再度隱藏在看不清的陰影之中。


    “那就好……為了這個計劃,為了此界的未來,總有人要做出一些犧牲……我們也不過是在一塊巨大的畫布上,添上最重要的幾筆修改罷了。”


    ……


    兩日之後,在七刹門所安排的一處僻靜之所,月明和風千都見到了那位南天劍門的最後一人,葉枯紅。


    這位南天劍門的大師姐身上有一種奇妙的親和力,臉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微笑,但卻與唐雨墨、陸遙、莫輕煙給人的感覺都不相同。


    他隨後又想起了夜煙……想來符燕長大之後也會是這般樣子吧?


    “嶽大俠,風內衛,久仰大名!”葉枯紅站起身來,向兩人行了一禮,兩人自也迴了一禮,隨後相繼就坐。


    “委托想來是風大俠還未加入陽庭之時接下的吧,我此前在南天劍門內事務纏身,後又閉關兩年,出來之後,未曾料到南天劍門的傳承就剩下我一人了。”


    葉枯紅眉宇間的疲憊,並不是她的妝容和她那親和的表現可以掩蓋的,風千都和月明聞之也是微微歎氣。


    “我觀葉女俠的修為也有超詣中期近後期,放在此間江湖,要重建南天劍門也不是不可能。”風千都寬慰道。


    “我還暫時沒有考慮過此事。”葉枯紅慘淡的笑了笑,“此番尋得嶽大俠和風內衛,主要是我調查臨江所得的唐家秘寶一事有了些後續。”


    “哦?葉女俠請講。”風千都看上去來了興致,微微坐正,月明則繼續觀察著葉枯紅的表情。


    “我自臨江所遺留的一些信件上,發現他之前外出遊曆,曾跟隨一名疑似是唐家之人前往了西平關之外,之後便尋到了所謂的唐家秘藏……不過按照信件裏的描述,臨江和那人應該是各取所需,事成之後便不再來往。”


    這臨江前往了沙都一事月明自也清楚,畢竟青山之前就已經探明了那燈油的來源,不過相比鎮北關而言,西平關是由唐家所鎮守的,再加上唐家之前的迷霧和秘寶傳聞,這唐家領地和西平關可謂是關內最為神秘的一處地方。


    更不用說,唐家南方那綿長的連山山脈,亦是包裹著忘川盡頭的黑淵。


    “那葉女俠的意思是,想要去西平關外調查一番?”風千都繼續裝傻,看看葉枯紅是否有其他信息。


    “不錯,事實上南天劍門的師尊也同沙都有些淵源,所以這次是想委托兩位與我一同前往沙都一探,兩位在鎮北關那一戰已經響徹關內……報酬的話,南天劍門還有些遺產,加之此行所得全部歸兩位所有,如何?”


    風千都沉吟片刻,月明先開了口。


    “葉女俠,南天劍門的遺產對我倆來說幫助也不大了,畢竟你們的師尊也僅有超詣後期,而此刻我也是超詣後期……再說,西平關比之鎮北關,我隻覺更加神秘詭異,再加上此行能得到什麽也並不確定。”


    風千都示意月明停下,兩人準備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陽庭最近也有任務指派,倒也是要去唐家一次的,這南天劍門不論是臨江還是之前滅門一案都還有不少疑點,確實需要再探查一番……但誠如嶽大俠所說,我也聽聞西邊的問題不小啊。”


    葉枯紅神情有些落寞,“我無論如何也想得知一個結果,昔年南天劍門前門主與聖君之間的事恐怕也與此唐家秘寶有所聯係,若是沒能揭開這個秘密,恐怕……”


    按照常人的話,肯定是會考慮“你們南天劍門的死活和我有什麽關係”,但月明之前同柳公子以及青山一敘之後,覺得還是有必要更多的求證一下過去之事。


    陽庭和聖君……尤其是聖君,她到底是誰,是否是自己所認識之人?聖君當年滅墨家、陽庭滅月家、聖君擊殺那一任南天劍門門主又是為了什麽?


    所以月明很自然的演出了犯難的神色,風千都則把茶杯放在嘴前小口喝著,似是因為葉枯紅的話語而思索。


    但其實,月明隻是不想占人家便宜。


    “若兩位不願,那我也不強求了。”葉枯紅心裏掙紮一番,拱手行了一禮,麵色疲憊的快速離開了此處。


    月明看向了側麵,青山果然正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說了南天劍門的大師姐是一等一的美人,沒想到月大俠真是油鹽不進啊。”青山笑道。


    “此事我有決斷,但不論去或不去,都不應該去貪圖南天劍門的遺產。”月明淡淡道。


    “要查此事,那便是順手幫幫葉枯紅,談何報酬一說。”


    青山一邊笑著搖頭一邊拍手。


    “厲害,不過月大俠要去西平關的話,還是從七刹門這裏購置一些防護或是辨識毒物的東西為好,雖說唐門弟子不用毒,但西邊那塊……魔怪都往往帶毒,還是小心為上。”


    “那是自然,走吧,青山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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