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十三心中一陣悲涼,如果真的被判了刑,老婆孩子怎麽辦?阿牛還沒有成年,媳婦都沒有娶,怎麽辦?家裏還這麽窮,難道阿牛要孤獨終老嗎?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這麽一個孩子,到了如今,怎麽會如此拖累他。陸十三心中已是惶恐不安,極度恐懼,仿佛置身了地獄,看不到一點未來。


    但審案的流程該走還是要走,楊帆磕頭道:“大人,我和王強喝完酒走到張常氏門口,不瞞大人,我們二人對張常氏有非分之想,但卻從不敢做。我們聽到張常氏在屋裏大聲道:“陸十三,你強奸了我,我要去報官,一定治了你的罪,你竟敢欺負我孤身一人,我說什麽也要官府治了你的罪。”


    王強磕頭道:“大人,我們聽到張常氏就是這麽說的,我們兄弟先是羨慕不已,這陸十三居然做了這樣的事。”但旋即他又搖手道:“大人,我們隻是當時羨慕,這違法犯罪的事我們可不敢做,可不敢做啊。張常氏說完這席話,我們聽到陸十三吼道,你隻要膽敢報官,我就殺了你,並且殺了你的父母,隨後我們再也沒有聽到張常氏的聲音,想必是被陸十三給嚇住了,他平時就是欺負我們這些老實人,更不要說張常氏這個寡婦了,她不敢說話再正常不過了。”


    “大人,我們可說的都是事實啊。”二人再次磕頭道,當他們再次看向陸十三時,後者的眼神顯的孤獨無助,但二人卻是裝模作樣的一陣哆嗦。


    張常氏暴跳如雷道:“你們三人不要血口噴人,明明是劉大德強奸了我,你們卻誣陷陸十三,你們到底收了劉大德多少錢?”


    但縣令卻是狠狠拍下驚堂木,大聲道:“張常氏,不要幹擾證人作證,你口口聲聲說劉大德強奸了你,卻沒有任何的人證,物證,沒有這些,就等於劉大德罪名不成立,而劉大德卻有人證明他前天晚上根本沒去過張常氏的家,劉大德更是找出了證人證明陸十三到張常氏家強奸了張常氏,通過這一些證人證言,本官認為張常氏狀告劉大德強奸不成立,有三人證明事實上是陸十三強奸了張常氏,所以真正強奸了張常氏的就是陸十三。”


    話音落下,張常氏頭直向地上磕去,泣不成聲道:“大人,不是這樣的,是劉大德強奸了我,你可不要冤枉了陸十三啊。”


    陸十三卻突然感到眼前一片茫然,雖然想到了這些,但縣令真的這樣認定時,他還是接受不了,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判定。旋即他瘋狂一般向地上磕頭,”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陸阿牛內心的怒火不斷的衝燒,似乎要把整個世界毀滅,大吼一聲:“不要冤枉我爹。”旋即衝開衙役,向中堂走去。


    縣令立刻大驚失色,大聲道:“快把他拿下,不要讓他衝擊公堂。”


    一幫衙役旋即舉起棍子圍住陸阿牛,後者仍是往前衝,眾衙役掄起棍子向他身上打去,陸阿牛毫無懼色,不顧一切的向前走,隻聽“砰砰砰”的聲音響起,眾衙役的棍子打在陸阿牛身上,立刻斷為兩截,隻留下他們手中半截棍子愣在那裏。


    縣令臉色大變,鼓起勇氣吼道:“陸十三,快製止你兒子,不然你罪加一等,你兒子也要被抓起來。”


    陸十三立刻大聲道:“阿牛,快停下,不可大鬧公堂,不要使我們一家都有牢獄之災。”


    陸阿牛聲淚俱下道:“爹,他們冤枉了你,我們不能受這誣陷。”


    縣令厲聲道:“混賬,大堂之上,本官自有明斷,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全部證明陸十三確實有罪,我也是依據事實定案,本官隻能判陸十三有罪。來人,陸十三強奸罪名成立,即刻押赴大牢。”


    在這一刻,陸十三再次看看陸阿牛,心中卻是無奈和絕望,眼中的孤獨和無助不能讓兒子看到,但怎麽能掩飾下去哪?他雖然絕對不會承認強奸之罪,卻對兒子背負很大的罪,瞬間歇斯底裏的吼出:“大人,小人冤枉啊。”


    在這一刻,他的大腦不斷的膨脹,血液不斷的往上衝擊,隨之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癱了下去。


    陸阿牛快步衝上去,一把抱住陸十三痛聲道:“爹。”


    陸十三撐起最後的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手摸住陸阿牛的頭道:“阿牛,爹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陸阿牛淚如泉湧,顫聲道:“爹,你沒事的,爹,我們都沒事。”


    翠花也衝了過來,撕心裂肺道:“十三,你可不能有事啊,你一旦有事,我可怎麽過啊。”


    陸十三發出微弱的聲音:“阿牛,我不行了,爹很幸運有你這個兒子,我沒有做任何作奸犯科之事。我們父子都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陸阿牛扶著陸十三哭泣道:“爹,你放心,我一定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陸十三微微的點點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身體卻慢慢的向下垂去,眼睛逐漸的閉上。


    陸阿牛眼睛猛的睜大,大聲道:“爹,你怎麽了?爹,你怎麽了?”


    陸十三身體已經完全垂了下去,像一灘泥癱在了陸阿牛的懷中。


    翠花失聲大叫道:“十三,十三。”


    但陸十三卻沒有任何反應,身體的氣溫逐漸下降。


    陸阿牛意識到爹真的走了,走的那麽冤屈,至死都堅決不認為自己有罪,更沒做什麽犯法的事情。


    陸阿牛心痛如刀割,恨自己不能為爹爹申明冤屈,更恨這群人冤枉爹爹。


    突然,他放下陸十三,站了起來,肅殺的眼神環視著周圍的人,尤其是劉大德,三個證人,還有縣令,單單眼神就要把他們殺死。


    縣令一屁股蹲在凳子上,表情不知所措,從陸阿牛肅殺的眼神之中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殺氣,令他有種進地獄的感覺,渾身不顫而栗。他從未想過事情居然會到如此地步,即便到了這個地步,這種壓迫感怎麽會如此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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