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毅帶著夜羽來到一處平坦之地,然後對著夜羽說:“將上衣脫去,我為你種下封印。”


    七月湊了過來一眼不眨地看著,她對封印術極有興趣,見封毅一直盯著她看,她一臉天真地微笑著說道:“不用管我的,你們忙你們的。”


    “七月姑娘,我種印之時,需小羽褪去上衣,姑娘不用迴避一下嗎?”封毅輕聲道。


    “沒有關係,嗯...我雖然看著人模人樣的,但骨子裏不是人,不用在意的,大毛,你不用害羞的。”七月拍著夜羽肩膀說道。


    夜羽見她又在胡言亂語,而且還是在自己師父麵前,不由皺眉說道:“好了,不要鬧了,你先到一邊去。”


    七月見狀撇了撇嘴,然後迴到了夜羽識海之內,暗道:“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


    封毅見狀也隻能無奈搖頭,天地靈種本就世間罕見,更何況是化形為人的呢,這個七月有些調皮且思維跳脫,隻有夜羽能壓一壓她的頑劣性子,看來以後有夜羽頭疼的日子了。


    “七月姑娘剛剛化形,心性就如一張白紙,你以後要多加引導,而且不能讓她在人前現身,天地靈種,足以讓這個大陸上的任何人生起覬覦之心,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封毅提醒道,這話不僅是對夜羽,他知道躲在識海中偷看的七月也能聽到。


    “嗯...大毛你放心吧,我不會亂出來。”識海內的七月說道。


    夜羽聽後心情有些複雜。


    “好了,放鬆心神,可能會有些疼。”封毅說著,右手掌心金光閃爍,一個玄奧的紋絡在他掌心憑空勾勒而出,他右手一揮,金色紋絡脫掌而出,向著夜羽的後背飄去。


    金色紋絡貼上夜羽後背後頓時金光大放,疼痛感傳來,夜羽皺了皺眉,咬緊牙關忍耐著。


    突然夜羽身上一陣白光亮起,金色紋絡被硬生生地逼出體外。


    封毅見此十分詫異:“是因為血脈的等級太高了嗎?”他不由想到這個可能,然後目光瞥向山頂,隨後又轉迴夜羽身上。


    “那便換其他的吧。”他對封印術鑽研甚深,所學封印術之廣也遠超尋常精神力者。


    然後封毅右手上又勾勒出一個印紋,隻是又被夜羽身上的白光反彈而迴,一個又一個新的封印不斷勾勒種下,但是都是一樣的結果,封毅臉色也愈發凝重。


    一個時辰過去了,封毅停了下來,因為一個聲音從腦海中傳來:“沒有用的,這個孩子身上有其他封印,你的封印術種不下去的。”


    “神女殿下,這如何可能?”聽到這個婉轉悠揚的女子聲音,封毅在識海中驚道,也難怪他會如此,因為夜羽身上並無封印紋絡。


    “有些封印紋絡你是看不到的。”女子似乎是察覺到封毅所想。


    宮殿之內,女子盤坐在蒲團之上,開口說道:“我問你,這世間具有最強封印之力的是什麽?”


    “自然是弟子一直在尋找的天命珠。”封毅不假思索地迴道。


    “天命珠就是天域中州夜家在看管。”


    封毅:“……難道?可為何會在這孩子身上,我不止一次探查過這孩子的身體和識海,都沒有發現天命珠的跡象。”


    “若是融於他的血肉之中呢?”女子聲音淡然說道。


    “這怎麽可能?”封毅說道。


    “天命珠本就是血肉所成,融於血肉之中又有什麽奇怪的,這是它自己的選擇,起初發現這孩子身上發光我還有些納悶,直到你的封印術都被彈迴,我才想到是這層緣故,如此看來,命運還真是奇妙。”女子緩緩說道。


    封毅怔怔地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夜羽,他知道,直到這一刻,自己和眼前的這個弟子的命運徹底交織在一起了。


    他當初和夜羽說過,他所尋之物是一座宮殿,一把劍,一個珠子,宮殿之事已了,而珠子就在眼前的少年體內。


    “融於血肉,自然便是在精血匯聚一處,也就是凝結聖心之時,散落在他體內的天命珠碎片會重聚。”


    封毅沒有說話,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過了許久,他終於抬起頭來,笑著看著迴過頭來的夜羽。


    宮殿之中,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想起往日種種,恍若隔世,我自己都快記不清過去了多久了,族人現在究竟如何了也不得而知,我自認從未懈怠,在世間尋求各種解救之法,但過了這麽久還是一事無成,總算找到了神女殿下求得破開封印的方法,但能否做到仍未可知。至於這孩子,本就與此無關,不該將他牽扯進來,還請殿下賜下封印之法,不然這孩子在外無法生存。”封毅說道。


    “嗯,既然你已經有了選擇,那就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做吧,你背負的已經夠多了。”女子說道。


    “竭盡全力,隻求無愧於心。”封毅歎道。


    封毅的手在虛空輕劃,是殿內女子控製著他的身體所做出的動作,沒有玄奧的紋絡,隻有一個血色的“封”字出現在他的麵前,隨後他手指輕點,血色“封”字便如烙印一般留在了夜羽的背上。


    夜羽眉心的火焰印記和那雙金色瞳孔漸漸消退,最終消失。


    “可記下了,此術名為封靈血印,專門用於封印血脈之力。”女子再次問向封毅。


    “記下了,多謝神女殿下。”封毅迴道。


    “好了,往後照常修煉即可,此封印憑你心念控製,血脈之力雖然能增強你的實力,但對於日常修煉並無用處,可能還會成為拖累,不必擔心。”封毅拍了拍夜羽的肩膀對他說道。


    “是,多謝師父。”夜羽跑到河邊,看著又恢複原樣的自己又恢複了往日神采。


    封毅看著夜羽神采奕奕的模樣不由笑道:“做迴人就那麽開心嗎?”


    “主要是習慣了,而且以方才那副模樣不知該怎麽見父母和族人。”夜羽撓撓頭道。


    “人族妖族之分並非善惡之分,等你有機會去過妖族生活的地方之後就知道了,妖族並非如人族典籍中記載的那般都是些麵目猙獰、嗜血殘忍的怪物。”封毅說道。


    “師父說的宮殿之事已經了結了嗎?”夜羽點頭然後問道。


    “嗯...此間之事已經了結,不必再來了。”封毅點頭說道。


    “那...那個宮殿裏有人嗎?”夜羽有些好奇。


    “沒有人。”


    封毅並沒有說謊,因為殿中的女子並非人類,而是妖,準確地說原本是妖,但這些沒有和夜羽說的必要,而且討論殿中女子對他來說是對女子的不敬。


    封毅說完跪了下來,朝著山頂方向一拜。


    夜羽見此雖然不明所以,但也和封毅一般跪在地上拜了一拜。


    “下山吧。”


    夜羽和七月走在前麵,看著兩人說笑著,封毅麵色複雜,他今日做了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會將自己和族人的命運引向何處。


    “封毅,你還真是清高啊。”


    似乎眼前又出現那個人的身影,他麵若冰霜地看著自己,然後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句話,尤記得這句話中所蘊含的不屑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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