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至初三,三天,共安排六場考核,每場考試結束後,卷子統一封名送到衙府。


    最後一場考完,衙府送來六車試卷,六房的人輪番修改,確保每張試卷都要有三人以上的人員批閱。


    青衫派馬車去白府把侯爺白慧和請來參與批示,連著三天的批閱結束,從千餘人中選出來一百三十五人。曆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各方評選後,選出最好的十篇文章。妥當起見,青衫讓楊開軒把文章送到百裏老翁那,讓他把這十份試卷再定個名次,張榜公布,以示公平。


    拆封名的時候,前十人有三名是青衫認識的人,第一名竟然是王廣禮,第八名是駐守九龍城的胡複邊,第九名是白行啟。王廣禮和胡複邊榜上有名,也是讓青衫驚訝不已。


    楊開軒在一旁解釋:“我們出的考題都是偏實用的,有見識見地,才能答到實處。王廣禮在應天多年操持王府,學以致用,見識非常。胡複邊這一年在九龍城把持著城中大小事務,自然也是經曆頗多。他二人能上榜,也是理所當然。”


    有自恃才華沒選中的人,看到十篇文章,自無話可說。這些文人墨客既然來了,青衫不會輕易放他們離去。讓六房散出去百十個職位,有功名在身急於做事的人自然會報名前來,有時一個好位子會引來多人爭搶。


    李連生也不想錯過招人的機會,現在鋪子開得越來越多,人手不夠用,也跟著散了幾十個位子,惹來另一番小高潮。


    百十名新人加入六房,青衫自知自身是個姑娘家,不好再出麵幹涉政事。楊開軒本身就是李東風的師兄,學識名望都在,六房商議後,他直接升任中堂統領六房事務,六房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找他商量做裁奪。


    張長庚把王廣禮要到戶房,胡複邊進了吏房,白行啟沒有經驗,先去禮房鍛煉一番,宋召在應天刑獄多年,沒有爭議的去了刑房,李天江和李禦兩個半路出家的人,時常跟著他一起在刑獄學習。


    六月底,天氣熱起來,將軍府也修整好了。老夫人、少夫人、三小姐,以及喜姐兒,營哥兒,陳夫人和寶靈,也從瀘州李府出發,一起坐上了去應天的大船。李禦和胡洲護著一行女眷,在前方的小船上帶路。


    李禦和胡洲乘坐的是小船,為了避嫌,離後方女眷乘坐的大船有些距離。江麵寬闊,中間偶爾交錯駛過幾條船,也是常事,剛開始,兩人看到這幾條船經過,但也沒當迴事。現在李東風的地盤甚大,誰有膽子敢劫持李府的船隻,活膩了不成。沒想到,還真有哦。


    傍晚時分,快到下一個渡口時,還真遇到了幾個不開眼的江匪,老夫人抱著營哥兒,少夫人抱著喜姐兒,在大船上嚇得抖個不停,陳夫人拉著寶靈也是臉色發白。


    李長意聽到外麵有匪人,氣勢洶洶的衝到甲板上,對著外麵的江匪大聲喊道:“我是李東風李大將軍的親妹妹,誰敢阻攔,不想活了。”


    為首的一名匪人漢子也對著李長意大喊:“你說你是李大將軍的妹妹,我還說我是李大將軍的哥哥呢?來哥哥這,哥保管讓你美了。”


    “呦,這是誰家小娘子,真俊啊,我還沒睡過這般水靈的姑娘。”


    “可不嗎?咱糙人一個,在花樓和女人睡覺的時候都牟足了勁,直幹的娘們哇哇叫,姑娘這般俊俏,哥幾個可要省著些力氣。”其餘的江匪在一旁跟著起哄,髒話葷話直往外說。


    等兩人乘坐的小船劃到大船邊的時候,江匪已經對李長意說了不少葷話,羞的她麵紅耳赤,強忍著沒哭出聲。


    胡洲站在小船的船頭,大喊道:“哥幾個,這麽欺負一個姑娘家,太不仗義了。”


    見到有人打岔,一個漢子嗤笑了一聲:“想英雄救美,也要有本事才行。”


    胡洲拍拍手道:“比劃比劃。”


    “哈哈哈哈。”“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揍他。”周圍船上都是起哄喝彩的。


    不多時,圍觀的匪人給兩人騰出來一條船,胡洲和那名漢子分別站在船尾和船頭,湖州在船舷一側跺腳,令船身搖晃起來。他在海上行了半年,什麽風浪沒見過,這般平靜的江麵對他而說和平地沒有區別。


    趁著對方急著抓東西穩住身形,胡洲走到近前一掌把人推進了江中,漢子遊到另一條船邊,被自己人拉上了船。


    “我王老大前來討教。”又一名漢子蓄力飛奔上了船,就上船這一刻,胡洲就明白這個自稱王老大的人,比剛才落水的漢子強了不少。


    兩人在船上過了兩招,王老大偷拿出一把匕首刺向胡洲,胡洲躲了過去,王老大不依不饒持著匕首再次刺去,胡洲身上連著被劃了幾下,鼻尖聞到了血腥味。胡洲似玩膩了一般,咧嘴笑了笑,揮手奪下匕首,一把饢進王老大的胸膛。王老大無力站立,胡洲一腳把他踹進江中,不大會,王老大沉到江中不見了身影。


    胡洲摸了摸身上的傷口,把手伸到嘴邊舔了舔,大喊一聲:“還有誰?”


    江匪中自有不甘心的人,嚷嚷著要給王老大報仇,其後像打擂台賽一般,胡洲一連弄死三人,最後一人硬是被胡洲一拳一拳打斷氣的,把人扔到江中後,胡洲起身又大喊道:“還有誰,報上名來。”


    這時,江匪之中一片靜悄悄的無人敢接話,胡洲抬起手輪番指了一遍,大喊一聲:“都是孫子,我姓胡,胡老大,記住了。”胡洲說完,隨意擺擺手。


    其後就是單方麵的屠殺,剩下的江匪被李禦訓練出來的影密衛一擊擊殺,幾息間這些人都被推入江中,江麵隻留下幾個空空的船隻。


    一切都辦妥後,胡洲對著大船船頭站著的李長意行了一禮:“胡洲護衛不當,讓三小姐受委屈了。”其後小船護衛著大船繼續往前行駛。


    到了碼頭,老夫人,大夫人,和三小姐下船歇息,長意伏在老夫人懷中大哭,胡洲手裏拿著一個做工簡單的木盒子,來到老夫人房中:“三小姐今天護著船上的幾位夫人,實在是有情有義,令人刮目相見。我這有一斛上好的南海珍珠,拿來給三小姐壓驚。”


    胡洲此時換了一身月白色衣裝,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更顯溫潤儒雅,手托珍珠看向長意的時候眼神深邃,和打匪人時簡直判若兩人。李長意看著胡洲臉上的刀傷,想起他在船上打匪人的身影,心中隻覺得安全可靠。


    夜深人靜,李長意躺在床上難以入睡,打開胡洲送來的盒子,裏麵指頭大的珍珠泛著盈盈光芒,她抓起一把在手中玩了一會,腦中縈繞著胡洲強悍矯健的身姿。忽又想起他白日打鬥間沒少受傷,暗自懊悔自己怎麽沒多問兩句。一時又想到兩年前,初見胡洲的時候,隻想著此人一年比一年英俊,不由得羞紅了臉。


    後麵的路程都很順利,除了李長意受些嘴上侮辱。但說出這些話的匪人都已經沉入江底,此事自不會有人再提。就是再說,有胡洲這番話在,也隻是誇讚她奮不顧身對家人的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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