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身負天地本源靈力,五行道法即使不全部精通,也足以讓他於五行之中克製對方法術。想要以此來消磨困住他,除非幾人都是七品以上,還得是全盛狀態才行。


    陳長安特意在陣中多待了幾息,可不僅僅是破陣那麽簡單,更多的是消耗對麵氣機,他雖氣機不過九品,神闕內符篆可是能夠竊靈。


    所有道法根底,都不過靈力氣機顯化罷了。


    這些隱秘,陳長安可不打算拆破。


    術法被正麵擊潰的八人,神情駭然,眼見著陳長安仗劍踏步,眼睛裏滿是驚恐,尚能走動的幾人,一邊大聲吼叫著放棄山試,一邊踉蹌逃走。


    終究是靈力不支,還未跑去幾步,被陳長安追上,削去一一顆不可置信的腦袋。


    空中火球砸落,失去抵擋的幾人紛紛化為湮滅。


    馮玉學沒有逃,他臉色慘白癱倒在地,身上光障薄弱,看著陳長安冷笑道:“你殺不死的我,一息之內,就有宮主過來。”


    陳長安淡淡哦了一聲,雙劍之上氣機湧動,再起當歸。


    當歸覆蓋十丈,十丈之內停滯一息。


    冰劍輕巧斬過。


    不敢置信的馮玉學,臉色陰沉的宋守濂,張狂大笑的金無咎,壯誌未酬的蘇牧,一劍一劍斬去頭顱,死得一幹二淨。


    一息之間,陳長安走到齊萱萱麵前。


    連殺幾人後,左手劍已完全崩碎,隻有右手劍尚能支撐。


    漫天的火焰之中,陳長安俯視坐在地上的對方,並無絲毫憐惜,眼眸一片清冷,手中冰劍之上,氣機流動。


    齊萱萱慢慢抬頭,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兩點光芒亮起,她香舌輕輕舔舐紅唇,透著一股淫靡,輕聲問道:“陳長安,你舍得麽?”


    密宗無上歡喜禪法。


    最是能勾動色相肉欲。


    陳長安原本照著頭顱斬下去的一劍,在最後關頭竟偏了半分,隻斬在她的肩頭,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齊萱萱臉色淒然,望向陳長安的目光愈發楚楚可憐。


    陳長安咬了咬舌尖,繼續揮劍。


    便於此刻,他身邊毫無聲息地走出一人,伸出兩根白皙的手指,輕輕夾住他的冰劍,微一用力,冰劍寸寸崩碎。


    心神略有些恍惚的陳長安驀然一驚,不敢有絲毫猶豫,瞬間退走數丈,伸手再凝兩柄冰劍,護在身前,看向來人。


    來人麵如芙蓉,眉似細柳,身披一件白色薄紗,隱約可見豐腴白皙的身子,一雙春水盈盈的桃花眸子,正勾勾地看過來。


    “果然是皮囊出眾,可惜本宮來的隻是神魂之體。”她紅唇微翹,有些遺憾地歎息道。


    陳長安再度退走數丈。


    宮主。


    道藏八宮的宮主,無一不是離三品隻差一線,就算他借用符篆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是其對手。


    她對陳長安的小動作無動於衷,勾魂攝魄的身子隨意站在離火陣中,四周一切火焰全部靜止,唯有她臉上酥媚的笑意:“別怕,本宮又不會害你。本宮方才還特意多等了一息,給你出那一劍的機會,可惜你沒能殺死她。”


    她說著,轉眸看了眼肩頭血流不止,臉上卻無痛苦神色的齊萱萱,輕笑道:“倒也有趣,你要是水屬道法,本宮說不得就將你留在身邊了。”


    水屬道法,坎宮宮主,李止水。


    陳長安推測出對方身份。


    坎宮宮主笑意盈盈,聲音酥軟道:“陳長安,本宮可不想在這多待,趕緊通過山試,本宮早就等著你過來了。”


    陳長安看了眼齊萱萱,自知無法再去動手,也不多話,散去手中冰劍,使了個身法,幾個閃身,大步逃遠。


    李止水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笑意不減,略有些感慨道:“還真是個可憐人,希望本宮猜的不對,不然你可真活不長了。”


    肩膀傷口白骨森森的齊萱萱也盯著那道背影,冷眼看著,默然不語。


    不過盞茶功夫,陳長安便迴到七十裏地。


    與大紅衣橫眉冷對的安樂公主,見著他迴來,立時眉開眼笑,走到他身邊,開口道:“要不是為了在這看住陳太平,我剛才就跟過去看看了。都在傳你當初一劍鎮壓諸甲子,萬鯉朝拜時風采無雙,我可還從未見過呢。”


    陳長安沒接這個話題,繼續往前。


    李漁看了眼大紅衣,冷哼了聲,跟在他身後。


    大紅衣神情不動。


    七十二裏離火大陣之後便是坎水。


    四周少去炙熱的火焰之後,天地幻做一方煙波浩渺的大湖,空中細雨迷蒙。


    每一滴雨,皆是一道術法。


    七十二裏大湖,十萬落雨。


    陳長安沒再讓兩人走在前麵。他一馬當先,伸手撐起一片水字道法的光障擋住三丈距離,也沒去學陳太平那般以指為劍的瀟灑姿態,隻以光障抵擋雨水。


    方才斬去十幾名甲子,雖是趁著對方氣機耗損嚴重時出手,看似輕鬆,但炸雷、當歸,這些都是極耗費靈力氣機的劍勢,要不是最後在金鍾之內,吞噬了點靈力填補,陳長安如今隻怕連水字光障都很難撐起來。


    這般情況之下,再想著能夠出劍練劍,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陳長安極有自知之明,也沒去撐十丈範圍,隻保證三丈內行走無礙即可。


    李漁跟在身側,大紅衣默不作聲地跟在三丈。


    走出七十多裏,李漁忽然笑道:“陳長安,你果然是有大氣運在身,山試這麽些年,應該沒有誰比你走得輕鬆了。”


    道藏學宮依照八宮五行設置的大陣,之前四陣,大紅衣和李漁各破開兩座,最後一座坎水陣法,也不知是不是坎水宮主故意為之,一路之上並無多少了不得的水字道法,至多都不過入階道法水準,陳長安甚至有餘力,將光障範圍擴展到了五丈。


    除去先前殺人時耗費氣力外,這三百六十裏的確走得輕鬆。


    可這種輕鬆,就像是當初他拿下學宮大比的甲子一樣,無數人刻意為之罷了。


    身後的陳太平,青州道學宮的李道衍,乃至身邊的李漁,說不得都在布局落子,才有如今的局勢。


    陳長安想了想,語氣平靜道:“氣運如何我並不知曉,這個山試第一等,無非是和李道衍的交易罷了,說不得他早就算好了這麽一天,所以才會指望著我一個區區九品,拿下山試甲子。”


    李漁嫵媚白了他一眼,“你是區區九品?”


    要隻是九品境,早就動手將他抓在手心了。


    陳長安沒再迴話,走出最後一裏地,天地再度一變,前方重新出現山路,山路之上最後一級石階在前,石階後便是一座刻有道藏的牌坊。


    牌坊旁一座光潔如玉的石碑。


    隨著陳長安走上最後一階,石碑上漸次顯露他的名字。


    陳長安,甲子,第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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