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陳長安手中冰劍寸寸碎裂。


    吳見陵手中長槍沒了阻擋,勢如破竹,徑直朝陳長安胸口直刺過去。


    麵對這極兇悍的一槍,陳長安眸子裏卻無半點驚慌,薄涼的嘴角微勾,輕輕念道:“疾。”


    手指指向吳見陵身後謝元佑,碎掉的劍身,齊齊在空中一頓,瞬間化作鋒芒森寒的冰錐,一股腦刺向錦衣玉袍的謝家公子。


    趁著腳底藤蔓被謝元佑抽迴同時,陳長安身子左撤,錯開勢如破竹的直刺,腳底猛然點在地板,仗著武道身法,迅速貼近吳見陵,右指中一枚冰劍碎片,三寸三分。


    奴劍三丈,執劍近身,都不過是瞬息之間的變故,陳長安眨眼便貼近吳見陵身體。


    手中冰劍碎片一旦刺中,入階道法的餘威足以讓對方吃個大虧。


    吳見陵長槍收不住威勢,重心靠前,一時之間避無可避。


    陳長安打著先牽製住謝元佑,再迅速拿下吳見陵的如意算盤,等近了身,才發覺對方眼底狂熱不減分毫,根本不做任何閃避,反而胸門大開,同時鬆開長槍,反手抓住他的身子,森冷笑道:“抓住你了。”


    話音一落,數根隱藏在他袖口的藤蔓暴漲出來,顯然是謝元佑早在他身上藏了後手。


    頓覺不妙。


    來不及後撤,手中冰刃此時已經刺了過去,輕巧刺透錦衣,一直往前。


    還不及半寸,原本能夠削鐵如泥的冰刃,就硬生生被抵擋住,寸進不了分毫。


    在陳長安沉下去的臉色中,忠武將軍次子附在他耳邊,小聲笑道:“你這等賤民,自然不知,這世間有著符甲這種東西,刀槍不損,水火不侵。”


    說著,吳見陵雙手一握,地上長槍再度飛迴手中,看著被藤蔓完全束縛住的陳長安,他帶著幽幽寒意,開口道:“該上路了。”


    轟!


    長槍淩厲地劃向陳長安頸脖刹那,一道火盾擋在中間。


    冰火相撞,兩股靈力氣機發生暴烈的轟鳴聲。


    無數的火星飛散四濺,束縛住陳長安的藤蔓到底扛不住這種焰火,瞬間便被點燃,化為灰燼。


    遠處孫春雪麵如金紙,身形倒退數步,吐出一口鮮血。


    “孫兄,你還有閑心去管他的死活?”金無咎淡淡問他,手中再度凝聚起幾柄飛刀,“再分神,我可就留不住手了。”


    孫春雪也不開口,手中火盾再度拈起,擋在身前。


    九品間的道法切磋當真是變故不斷,讓眾多修為平平的觀戰者開了眼界。


    場中落入下風的陳長安歎了口氣,沒辦法,來到這個世界時間還是太短了些,明知道法各有玄妙,可到底是缺少這方麵的對敵經驗,一個不慎,就容易落入下風。


    果然,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啊。


    望向擊潰火盾提槍走來的吳見陵,陳長安手印拈動,冰劍再起,一柄通體透明,三尺長短的冰劍握在手中,上麵靈力縈繞。


    場中藤蔓再度遊離過去,這次不僅隻覆蓋坎字位,連乾艮震兌四個方位也一並覆蓋住,完全一副不將陳長安逼入困境,絕不會罷手的架勢。


    遠處催動藤蔓的謝元佑,看了眼孫春雪,再朝大宮主的位置看了一眼,不願再多節外生枝,他深深吸了口氣,體內靈力猛然拔升一節,似乎是有些不堪重負,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伸出右手,並起雙指,強大的靈力催動下,蔓延了半個擂台的藤蔓根根升起,匯聚在半空之中,仿若一個牢籠,瞬間將陳長安和吳見陵團團圍住,不露半點身形。


    台下教律眉頭皺了皺,朱辛梓手指抬起,想了想,隨即又慢慢放下。旁邊的大教諭都沒開口說什麽,他也不好現在就出手幹預,隻得將全部心神都落在場中,免得等下出了什麽意外。


    陳長安握劍蕩開長槍,再迴劈暴射而來的藤蔓,眼睛微微眯起。他雖靈力不差九品多少,以一敵二,難免也有些力所不逮,好幾次險些被藤蔓纏住,被割了腦袋。


    他能感覺到,彼此纏鬥到現在,雙方互有留手,他不敢在眾多大佬麵前暴露手段,卻不知吳見陵和謝元佑又是在顧忌什麽。


    吳見陵並未讓他多想,在藤蔓升起化作密不通風的牢籠同時,長槍勢如破竹,淩空飛射而來。


    長槍還未近身,霸道的氣機就已然迎麵而來,淩厲而森冷。


    陳長安根本不硬扛這一槍,腳尖在越來越少的地板上連點數下,拉開距離。


    他身形暴退,吳見陵並不追擊,隻是垂下右袖,一柄小劍落入手中,不過寸指長短的小劍,迎風見長,瞬間四尺三寸,劍身上刻有無數玄奧符文,此刻在靈力催動下,微微亮起。


    吳見陵看著他,聲音帶著些許狂熱,“這柄劍,斬下頭顱最好看了。”


    陳長安唿吸一滯,他識得厲害,那劍身上刻畫的是符篆,不說有何種玄妙,單單一個出自三品大佬親手刻畫的緣由,就足夠人重視。


    還未動彈,符劍便被吳見陵馭氣幾丈,唿嘯而來,快如疾電,聲勢嚇人。


    轟!


    陳長安隻來得及橫劍在胸,入階道法凝聚起的冰劍扛不住一息,瞬間碎裂,巨大的衝擊力將他高高拋起,再狠狠砸向身後的地板之上。


    暴烈的劍勢遊走周身,陳長安頓時連吐幾口鮮血。


    剛一落地,飛劍又唿嘯而至,轟然砸下。


    陳長安不用想也知道,這柄劍威勢如此,多半是仰仗著劍身那些符篆紋絡,一劍之威就打得他吐血,哪敢再抗,手掌在地板上一撐,強行挪開身體,躲開飛劍。


    狼狽不堪。


    乾榜之爭動用外物,曆來不被允許,擂台下教律一旦發現不對,就得出手阻止。不過這種想法,陳長安也隻是略微想了想,與其仰仗著別人出手,還不如自己想辦法逃脫。


    至於認輸?


    不是他不肯,而是吳見陵出手狠辣,根本不會給他認輸的機會。一旦他束手就擒,立馬就是個人首分離的下場了。


    身負創傷的陳長安眉眼陰沉,眼下隻有耗盡吳見陵的靈力,方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可是,真的能撐到那個時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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