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恭敬地從魚蓮雅舍出來,不忘將木門關上。


    原以為道法切磋,夏妙嫣會顯露一二身手,可惜隻是說了通大道理後,就讓他走了。


    期間唯一拈訣,是自己右手貼近時,她須臾間手指動彈數十下,劍指變為寸拳轟飛自己。


    那股靈力規模,已然不是覺靈境範疇了。


    陳長安當時沒說破,夏妙嫣也理所當然地沒提。


    好在也不算一無所獲,至少知道,學宮裏某些人的態度。


    這是要自己去爭一爭乾榜榜首。


    可真夠看得起自己的。


    如今的青州第一等,乾榜甲子,是那位甫入學宮就登頂的存在,驕傲如謝元佑之流,在她麵前,也得低下高貴的頭顱,所敢爭奪的也不過是第二等甲戌。


    也不知大宮主他們是怎麽想的,要自己去爭這個位置。


    多少有些頭疼。


    離開魚蓮雅舍,陳長安依然選擇迴到知北樓看書,樓內冷冷清清的,什麽人也沒有。


    陳長安樂得清靜,繼續撿起木字咒翻看起來。


    一時無話。


    夏妙嫣說紙上得來終究淺薄。


    可陳長安覺得,讀書萬卷也好,親身躬行也罷,都是修行的一種。三千大道,八百旁門,哪有什麽高下之分?


    他安心地看書,識海裏一一觀想對照。


    等到樓下老道來攆人的時候,這才驚覺,天色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這麽晚了。


    老道談性缺缺,陳長安不明所以,也沒多做打擾,寒暄了幾句後,就出了樓去。


    不料,還沒走出幾步,就又遇上不速之客。


    宋青瓷。


    一襲武周那邊的百花宮裙,酥胸微露,櫻桃小口微張,狐媚的眼睛正含著笑意看向自己,眉梢處,每一眼看去,都吊著不同的風情。


    陳長安按捺心思,臉上露出笑容,問道:“師妹還沒走?”


    “人家可是特意來等你的,都在這站了半刻鍾呢。”


    聲音婉轉,有著楚楚可憐的嬌弱。


    陳長安適時露出憐惜的神色,開口道:“那我還真該死,竟然讓師妹等這麽久。”


    宋青瓷白了他一眼,嗔道:“就會嘴上說說,也沒見你扶人家一把,站了這麽久,腳都有些酸了呢。”


    陳長安聞言,心中警鈴大作。


    兀自思忖,這位又要作什麽妖?


    到底沒敢伸手去扶。


    宋青瓷見他無動於衷,臉上笑意不減分毫,依舊柔柔弱弱道:“陳甲寅,難道你就這麽狠心,讓人家在這站著?”


    “師妹,你看我這灰塵滿身的,可別髒了你的身子。這樣吧,師妹在這等我會,我去找謝師兄送你迴去。”陳長安一臉誠懇道。


    宋青瓷聞言,一雙狐媚的眼睛翻了翻,露出個白眼,收斂笑意道:“真是無趣。”


    她說著,轉身就走,臨了,對他笑道:“跟我走吧。”


    陳長安想了想,最終沒有拒絕,跟在她身後。


    心底一本正經地告誡自己,色字頭上一把刀,我得謹小慎微,得好好修行。


    武周風氣豪放,百花宮裙不僅微露酥胸,還能將女子嬌臀勾勒的愈發渾圓。


    陳長安懷著小心思,此時跟在她身後,看過去的目光,就要大膽灼熱的多。


    走了一路,也就看了一路。


    “是不是很好看?”


    宋青瓷似有所覺,突然轉身,嫵媚地看著陳長安,笑道。


    陳長安收迴目光,摸了摸鼻子,狀似尷尬地笑道:“真好看。”


    一般而言,像他這種輕佻行徑,尋常人必定要冷眼相待,拂袖而去了。


    陳長安自然巴不得被她厭惡些才好。


    這種妖嬈美人,沾上一點,都是天大的麻煩。


    宋青瓷卻一反常態,也不惱他,聲音愈發嫵媚道:“男人果然都是心口不一,要是好看,怎麽方才讓你扶人家一把,卻是不肯?”


    “不是不肯,而是不敢。”陳長安實誠道。


    宋青瓷上下打量著他,眉眼嫵媚,調笑道:“你這般姿態,可不像是要拿榜首的人啊。”


    陳長安聞言,猛然一驚。


    上午夏妙嫣那一番話,說的雲山霧罩的,一直不肯顯露真容。陳長安半聽半猜,推測出大致是大宮主有意讓自己去拿榜首。卻不知宋青瓷是從哪裏聽來的。


    難道說,她來找自己就是為了此事?


    陳長安皺了皺眉,“誰說我要拿榜首了?”


    “咦。”宋青瓷有些驚訝,“不是你放出的話麽?如今整個學宮可都知道了,你之所以三個月不出手,是眼裏除了乾榜那位甲子,再無一人。”


    這話,說的也太猖狂了些。


    學宮一千八百修士,不說其他,就是乾榜甲子以下的那幾位,一旦遇上了,肯定都不介意教自己做人。


    陳長安第一反應,是被人坑了。


    宋青瓷繼續道:“乾榜裏有幾人都說了,到時候要向你討教一下。而且,下午學宮裏已經有人開出賭局,壓你能登頂榜首的,可不止一人。”


    陳長安臉色變了數變,最終憤憤道:“這種鬼話還有人信?宋師妹,實話不瞞你,我如今境界,能保住乾榜甲寅就不錯了,至於甲子,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師妹,你可一定要為我澄清呀。”


    宋青瓷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狐狸式的微笑來,“陳甲寅,人家可是也買了你能登頂榜首的。”她說著,伸出一隻白嫩嫩的酥手,張開五指道:“五十兩哦。”


    陳長安眉頭挑了挑。


    一出手就是五十兩。


    他省吃儉用,摳摳索索地存到現在,也不過才五十多兩。


    陳長安心中腹誹,同時也明白,宋青瓷都這樣說了,那無論這個謠言是誰傳的,他承認也好,否認也罷,都無關緊要了。


    風聲既然已經出了,水麵再怎麽平靜,也得起波瀾。至於是驚濤駭浪,還是微波漣漪,就看明天了。


    陳長安認命般垂下眸子,問道:“宋師妹,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也沒什麽,就是人家下午的時候跟謝元佑說了,人家喜歡的是你,讓他死了那條賊心。”宋青瓷神采奕奕,一臉嫵媚。


    陳長安抬眼看她,心念百轉,最終擠出一絲難看的苦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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