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中小坐了會,將從馬車上順下來的幾塊肉脯吃完,又喝了壺涼水,感應了一下四周,確信沒有人窺探自己後,陳長安才開始盤膝而坐,進行一天的修行。


    心經道法運轉,直接開始竊靈。


    周身內無窮無盡的靈力盡數被竊取,隨即被符篆一點點剝去雜質,去蕪存菁,再匯入丹田內,形成自身力量。


    陳長安小心謹慎地修行著,昨晚最後那恐怖的神識探查,多少讓人心驚膽戰。


    幾個時辰後,體內符篆再次光芒一動,陳長安識得厲害,趕緊停止修行,不敢再妄動。


    雖然不知道那恐怖的神識是怎麽迴事,但謹慎總無大錯,這世間,隻有小心謹慎,才能活得長久。


    內視丹田靈力,此時靈力堆積,已然有了覺靈九層氣象。陳長安微微一笑,如今修為總算大致恢複到先前的境界。尋常人需得經年累月毫不鬆懈的觀想修行,還得根骨悟性差一不可。他卻隻需要短短幾個時辰,僅靠著那篇心經道法竊取天地靈力就行了。


    心中感慨的同時,嚐試運轉了一下基礎道法。昨夜因為靈力不夠,就沒去做,眼下卻是要試試了。


    陳長安雙手翻飛,默念口訣,丹田內靈力運轉,起手坎勢,扣指三十四,施展的是靈力損耗最少的水字咒,淨塵。


    不過片刻,手上就布滿了細碎的小水珠。


    仔細感應了一下。


    靈力運轉起來無絲毫滯澀,甚至比起自己先前辛苦觀想出來的,還要得心應手契合自身些。不僅如此,以他覺靈九層的境界,體內靈力能掌握動用的不過百中之一二罷了,照理說,能夠連續施展出來的基礎道法,至多兩到三個。


    可在方才施法的過程中,他能清楚感受到,體內的這些本源靈力,比起觀想出來的,他完全可以做到充分掌握,百分百進行調動。


    這也就意味著,基礎道法他可以使用的更多,即使是那些靈力損耗堪稱恐怖的入階道法,他在覺靈境也都可以動用。


    這種手段一旦被人發現,難免會被人窺破他的隱秘,所以隻能當做最後保命後手,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動用。


    陳長安清楚,靠著符篆竊取本源靈力,也隻不過是當初忍下折磨下,符篆迴饋的一點手段罷了。而一旦他將符篆完全掌握,即使是半枚,想來,也足夠於世無敵了吧。


    他想了想,趕緊收斂念頭。


    這個時候就沒必要再去嚐試其他道法了,他起身,在院子裏衝洗一番後,重新迴到屋中。又喝了杯水,開始將先前翻閱過的道法,在識海裏一一迴想。


    想要活得長久,想要人間無敵,修為境界和道法手印,缺一不可。


    而修行之事,曆來如逆水行舟,僅僅靠著天賦根骨,根本走不長遠。


    勤勉、刻苦、耐得住寂寞,缺一不可。


    好在陳長安根骨不錯,又過目不忘,還肯下死功夫。


    學著夏妙嫣的方法,對那些道法進行反複對照,將其中一些重合的手印挑出,再結合一些道法大家的典卷,嚐試著加以簡化推衍。


    一番下來,雖做不到化繁就簡,但到底有所裨益,對道法的領悟比起白天在書樓那會兒,還要通透幾分。


    這約莫就是讀書百遍的真意所在。


    將水字咒和木字咒觀想完,有些想嚐試一下木字咒,看能不能施展出來。


    思忖片刻,還是作罷。


    三千年來,靈力屬性限製著一切,即使是超凡入聖的三品大佬,也無法用出兩種屬性的道法。


    他要是能施展的話。


    周遭視線無數,雖感應不到有人窺探,可凡事就怕個萬一。


    得穩住,不能浪啊。


    再三告誡自己。


    陳長安收斂起這個不知死活的念頭,心思迴轉,將今日的事情複盤一遍,總結得失。


    不知何故,日間所有迴想結束後,有幾幅畫麵印象最深。


    宋青瓷拍飛周然的素白手掌。


    知北樓裏隔著書架望過來的那雙鳳眸。


    聽雨樓小院,美婦人嬌喘呻吟的豔麗麵容。


    想著想著,陳長安低頭而視,最終苦笑著搖了搖頭,果然自己到底是個凡人,七情六欲,一樣少不得。


    再想也還是這些畫麵,陳長安選擇直接上床睡覺。


    一夜無夢。


    照例早早醒來後,陳長安在院內練了會拳腳。


    起手式頗有些炸春雷的架勢。


    偷師於武青,可惜不知氣機流轉和寸勁發力如何,隻是徒有其表,根骨還是他前世的那套。


    陳長安也想過去煉一些這個世界的武技,但學宮的藏書樓沒有這方麵的功法秘籍。


    而宛平府雖然有不少武館,且不說習武要耗費的大把銀子,就是凡俗武技煉至大成又如何?還不是一個入階道法,就會被輕易轟碎的下場。


    陳長安如今境界恢複,按理說不會再沉迷於此,可他依舊一板一眼地打完所有動作,沒有絲毫懈怠。


    打完所有動作後,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因為有著馬車接送,倒也不用那麽急著出門。在院中小坐了會,陳長安再迴到屋中,將學院那件洗的發白的長袍穿好,這才出門。


    至於銀兩,就不必帶了,反正馬車上有著足夠的點心肉脯。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足夠管飽。


    陳長安人窮誌短,眼下能省一點是一點。


    出了舊雨巷,馬夫已然停車在側,顯然是等候多時了。


    陳長安快步走到馬車旁,笑著打了聲招唿,再寒暄兩句,絲毫沒有驟然富貴便高高在上的姿態,笑容溫和,對馬夫流露出的恭敬姿態,都以一顆平常心應付。


    上了馬車,車內擺設與昨晚稍有不同,除了換了新的瓜果點心外,當中還多了一個木質食盒。


    打開盒蓋,裏麵是一碗肉香四溢的羊肉湯,下麵還擺著幾盤各式各樣的點心,俱都賣相考究,熱氣騰騰。


    顯然是昨晚發現他順走那幾塊肉脯後,馬夫今早特意買的。


    講究一個潤物無聲,不會惹人生厭。


    陳長安看著車簾,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一個馬夫都有如此城府和手段,果然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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