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蕭還是笑著,隻是那笑容有些牽強:「哥,你說什麽?我是不是幻聽了。」


    他感覺自己一定是還沒有睡醒,要不然怎麽會聽到顧鴻跟他說分手呢?


    「沒有,盛蕭,你沒有幻聽。我就是在和你說分手這件事。」


    國內現在正是晚上,顧鴻站在窗前打電話,玻璃上隱隱約約有不遠處的燈光,顧鴻的身影也映在玻璃上。


    盛蕭佇立在門口,腳和小腿都凍得發冷,他冷地挪不動腳步,冷到能聽見自己左胸膛裏正在高速打鼓的聲音。


    盛蕭的大腦宕機了一瞬,然後迴憶起了他出國之前和顧鴻相處的甜蜜時光。


    盛蕭的語氣聽上去冷靜,但實際上他已經開始崩潰,語速都不由得加快了:「為什麽?是不是宋姓的他去找你逼你跟我分手了?我就知道,就知道這兩個陰險小人不會放過我們……他們反感我們在一起……」


    「盛蕭,冷靜點。」顧鴻的手扶上額頭,他感覺頭有點痛,「不是這樣,是我感覺我們不合適。」


    「不合適?哪裏不合適?我覺得我們很合適!有什麽話我們當麵說行不行?你等我,我迴去找你。」


    盛蕭落地生根的腳這才有了知覺,他慌慌張張地打開門往房間裏跑,一步邁兩個台階。


    他要迴國,他要去找顧鴻。


    「盛蕭,分手這件事,不是我一時衝動做下的決定,我已經想好了。」


    盛蕭從惶恐崩潰到瀕臨絕望,顧鴻和他,從未像那些分分合合打打鬧鬧的情侶那樣提過分手,一旦把分手這兩個字說出來了,是什麽樣的結果盛蕭的潛意識裏是知道的。


    他抓著樓梯扶手的手骨節泛白:「為什麽分手?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嗎?你說出來,我會改的。」


    顧鴻的心髒隨著盛蕭崩潰絕望的語氣塌陷下去一塊:「不是,不是你的問題,你一直都很好。是我的問題。」


    「你有什麽問題?」


    對於顧鴻要分手這件事,盛蕭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是我無論如何心理上都還過不了那一關,你知道的,盛蕭你太小了。和你在一起,讓我感到有壓力。」


    盛蕭腦子一片空白,緩了好一會兒,他眼睛裏蓄滿了眼淚:「什麽叫做過不了那一關?睡我的時候也沒見你收斂,你做都做了,現在提這些?」


    察覺到自己措辭有些尖銳,盛蕭又趕緊道歉解釋:「對不起,哥,是我…是我太激動了,我太在乎你了才會這樣的。我現在迴去找你好不好?我不留學了,我們還像原來一樣……」


    「盛蕭,盛叔將我們兩個人聯繫在一起,照顧好你是我的責任和使命,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你的親生父母也找到了你,他們會比我做的到位。我們異地的時候我才發現可能我也並不是喜歡你。我們同個屋簷下生活了太久,我沒有分清責任和喜歡,你可能也沒有分清依賴和喜歡。」


    顧鴻微微垂下頭,盛蕭搖著頭,眼淚順著臉龐滑落:「我分的清!我不相信,不相信是你想要跟我分手。你等我,我迴去找你,有什麽話我們當麵說,行嗎?」


    顧鴻閉了閉眼睛:「別來迴折騰了,你已經長大了,該成熟了,別在沒有可能的未來上浪費時間,是我沒分清。先這樣吧,好好照顧自己。」


    電話掛斷了,盛蕭還維持著將手機舉在耳邊的姿勢,一夜之間就什麽都變了。


    盛蕭抹了把眼淚將手機收起來,一步兩個台階的上樓,他拿好了證件裝在背包裏,然後跑下了樓。


    於姝原本正在廚房裏做早點,剛想叫盛蕭吃飯就聽到了盛蕭站在樓梯上打電話,於是她站在原地沒有發出聲音,盛蕭的注意力全在手機上,也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於姝。


    等盛蕭背了包下樓梯,於姝站在麵前攔住了他:「這麽早你要去哪兒?吃了早餐再去上課吧。」


    盛蕭迅速下了最後幾個台階來到於姝的麵前,表情冷漠恐怖:「是你們,你們威脅顧鴻和我分手。」


    於姝皺著眉頭:「我們為什麽要逼顧鴻跟你分手,現在的這種情況,隻要你們的感情出現了什麽風吹草動,你就會推在我們身上,拉遠我們母子的距離,聰明人隻會用顧鴻來製衡你。」


    盛蕭情緒正激動,理智還沒有迴籠,就這樣被堵的沒了話,他幹脆挪開目光直接從於姝的身側過去。


    盛蕭訂了最近的一班飛機的機票,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飛行的全程如坐針氈。


    後來他給顧鴻發的消息,顧鴻全都沒有迴。


    顧鴻將電話掛斷之後就將手機扔到了茶幾上,他躺到沙發上,抬起胳膊用小臂擋住眼睛。


    宋明順和於姝隻有盛蕭一個親生骨肉,不可能放棄與盛蕭相認逼盛蕭迴去,也不可能接受他,所以從顧鴻沒有換掉盛蕭嚼過的口香糖拿去送檢開始,這件事的結果其實就已經註定了。


    顧鴻一直在沙發上躺著,好煩叫著跑過來擠在他和沙發靠背之間。


    顧鴻動了動,將胳膊拿下來,在好煩柔順的貓毛上撫摸著。


    他從沙發上坐起來,打開影碟機,找到《貓和老鼠》的光碟放進影碟機裏開始播放,關掉燈,他坐在沙發上開始看影碟,維持著這個姿勢看了一晚上《貓和老鼠》。


    盛蕭一下飛機匆匆忙忙往楓林名邸趕,他一臉憔悴,分手這兩個字對他的打擊是顯而易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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