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下,陳年聽完愛說話的解釋,麵色動容。


    “這麽說來,黃伯……為我擋了一拳?”


    “他看你意識潰散,獻祭了肉體和神識,獻祭的方法我也是第一次遇見,沒辦法給你更確切的解釋。”他緩緩說著,雙眼帶著絲異樣。


    “說實話,明明它吞了你才是最好的選擇,這在你們妖獸之間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他說著,手指花海道:“當日你就將一部分能量傳導在了這裏,而後生出了花海,這麽多年都不曾枯萎過,估摸著與它有關,或許這也與你不知情況有關。”


    陳年愣了一下,望著那些幾百年都未曾枯萎的花草,一絲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傳導進去的?”


    “我封了記憶?”


    陳年走到萬花叢中,盤坐感知,一道光輝緩緩漂浮而起,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記憶麽……”


    他魂環伸手觸碰,一股股記憶湧現了出來,融入了腦海當中,表情越來越僵,最後難看到了極點。


    神識當中,一道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隱約當中,老黃牛的影子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並非是人類形態,而是妖獸的狀態,還是一臉的憨厚,露出老實人的笑容。


    “陳哥!”


    “黃老牛!”


    “你……”幾百年不見,再次見到黃伯,陳年情緒激蕩,而到了身邊,他整個人身子一顫。


    悔恨。


    滔天的悔恨感傳來。


    因為麵前的黃伯……是殘像,並非真正的神識,他能夠清清楚楚,感知清楚。


    “陳哥,中州應該很大,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能,能,能。”陳年不斷點頭,壓著喉嚨,感覺如果清一清嗓子,就會有什麽東西從雙眸湧下來。


    “陳哥,我覺得你是對的, 我們應該在東荒再多呆幾百年。”黃伯沉默了一會,再次開口,咧嘴一笑。


    陳年死死盯著它,嘴唇顫抖。


    可一刻無數言語想要說一遍,但什麽也都說不出,隨著眼前黃伯殘像一點點消散,陳年終於繃不住了。


    “老黃牛!!!”


    現實世界裏,陳年緩緩睜開雙眼,雙眼血絲密布。


    他想起來了。


    當日意識最後一刻,他看到了黃伯的意思,這些話就是二人的最後對話。


    修仙百年真正意義上告別摯友情,他接受不了,選擇封印這段記憶,誰曾想兜兜轉轉一圈又迴到了原地。


    再次麵對告別,心如刀割,他終究還沒有徹底踏入妖仙的心境,無法割舍凡人那丁點人性,這或許會影響他之後突破,但已經不重要了。


    “若心中有這份情誼,影響我幾百年突破之境又如何?妖仙修仙,為的就是活的明白,為的就是通透。”


    他深吸了口氣,眼神逐漸明亮,“老黃牛,我帶你去看中州。”


    黃伯雖然肉身以消,但神識已經融合在他的神識當中,否則他的身上也不會有黃伯的氣息,日後踏入洪荒大道,說不準真的有神通重塑它的身體。


    越想到這裏眼神越亮,期待和欣喜掩蓋住了剛才的那些悔恨。


    “哼!”


    就在此時,一直在旁邊守著的東無赦冷哼了一聲,上下打量,言語譏諷。


    “一個畜生還想去中州?”


    “我觀摩了閣下半天,想來閣下不是人吧?”


    他說著從懷中套出一枚令牌,放在了地麵上,手指點著它,態度極其囂張。


    “知道這是什麽嗎?”


    “這是我天機宗的令牌,宗門身為中州二十四宗門之一,最高修士即將踏入你們妖獸口中的六階,五階修士也就是化神級別的修士十幾位,更是熟練操控天機之術,變化莫測,若練到大成同階無敵。”


    他說著又拿出兩枚令牌,一枚血紅,一枚枚看上極為簡易的玉牌。


    “這一個為中州第一暗殺組織暗龍的牌子,另一個是十一上門超一流勢力的牌子,都於我有聯係。”


    “我問你,麵對我這三手,你能活上幾日?”


    表情猙獰帶上了殺意,雙眸如同他曾經見到的百年長蛇三角眼,令人渾身不自在。


    一旁的愛說話微微眯起眼睛,同時望向陳年露出幾分好奇。


    對於陳年這隻妖獸,他有著很大的興趣,同時也頗有幾分好感,原因也簡單,那就是天緣。


    修仙一道本事逆天改命,遇到危難困事大多數都會進展的比想象中還有困難,這也算是天怒,但那些大難不死之人,遇到兇險能夠化險為夷的家夥,多是身上沾染了天大的運氣,也被人稱之為仙緣。


    這東無赦身份包攬中州頗大勢力,如果真的來犯,就連他這邊塞之地都會遇到麻煩,不知這樣的惡煞,這隻想要活的通透的家夥如何化險為夷?


    此時的東無赦也是越笑越得意,眼神的陰狠也越來越濃,活脫脫的惡人顯示。


    終於, 陳年動了,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隨後從空間戒指裏麵一陣翻找,隨後一樣樣地擺在地麵上。


    大多數是各種的木材和妖獸的骨骼和皮肉,隨後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做了個棺材。


    拍著棺材,陳年對他呲牙一笑。


    “怎麽樣?喜歡不,我隻有這一手送你。”


    東無赦臉色逐漸陰沉。


    “怎麽了?你不喜歡?”


    “那沒事,你喜歡什麽樣的材質跟我說,而且到時候我會帶著一大群妖獸給你抬棺材,給你在宗門默哀,讓人以為你有一段神秘的過往。”


    “你的真身是狗吧?這麽能夠亂叫?!”他陰沉如水,殺意逐漸濃鬱。


    “我倒要看看,你在這裏能夠龜縮多久!!”


    說罷,便不再理會陳年,緩緩閉上眼睛打坐。


    就這樣,二人開始對峙起來。


    東無赦真的沒有離開這裏,就這麽一直守在此時,不停的修身養性。


    甚至此人極為的有耐心,經過這一次對話後,便不再和陳年廢話。


    而經過幾個春秋後,陳年發現對方修為倒是沒怎麽突破,似乎和他一樣,卡在了某個瓶頸,怪不得死死咬著他不放,估摸著身上的什麽血陣就此人的機會,和當年被熬死的老者一樣。


    再一眨眼,五十春秋而過……


    此時的東無赦發髻有些微微發白,突然抽搐起來,咳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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