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李半仙這樣的,隻有一個兒子,送去當兵的,在當時確實很少見。不過李尚武學習不咋地,但是體育成績好,身體素質好,是個當兵的好材料。


    既然考不上大學,與其放在家裏無所事事,打架惹麻煩,還不如送到部隊的大熔爐裏鍛煉一下。


    那時候,家裏有人當兵,是一種榮譽,村子裏會給戶上提供各種福利,甚至連門牌上都會掛上光榮人家的牌牌。


    沈江流在醫院陪著李半仙嘮了一會兒嗑,便起身告辭,順便騎著自行車,帶著李月娥迴家休息。


    誰知剛出了縣城,就又被人攔住了。


    冤家路窄,這次攔住的人,前麵的正是賴三與馬榮。兩個人的身後,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結實麵露冷酷之狀的年輕人。看到這年輕人的相貌,沈江流不由一愣。


    這不是兩年前平州一中的轟動一時的人物,趙銳嗎?


    這個趙銳,應該比沈江流大兩歲,想當年,也是學校裏的優秀學生,是未來有望考上大學的人選之一。


    可是後來,因為家庭的變故,父親去世,母親癱瘓在家,剩下一個七十多歲的奶奶,每天熬點糖漿,做點花生芝麻糖果,麻花之類的,換點錢度日。


    從這個時候開始,這個趙銳性情大變,再也無心學校學習,學習成績也一落千丈。天天跟一些壞學生混在一起,打架滋事,惹事生非,成為當年平州縣教育界的失敗典型。


    沈江流知道,後世的記憶裏,這趙銳在一次打架鬥毆中,被抓進去,判了三年!他的奶奶及老娘也因為沒有人照顧,很快也就去世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沈江流也替這個趙銳感到惋惜。


    “哎吆,沈江流,真是冤家路窄!”


    賴三嘻嘻一笑,擋在了沈江流的車子前麵,與馬榮兩人一邊一個,擋住了沈江流的路。


    “哎吆,還有個姑娘!你小子豔福不淺,大白天帶著姑娘逛街呢!”馬榮嘻嘻笑道。


    “沒想到你小子年紀不大,泡妞還真是一把好手!”賴三的眼睛也沒有離開李月娥。


    “你們,想幹什麽?上一次的教訓是不是還不夠?”沈江流冷冷一笑。


    “哼!老子今天就是來報仇的!”


    賴三咬牙切齒,上一次兩個人被沈楚喬包裏的磚頭,砸的鼻青臉腫,一直耿耿於懷。


    “銳哥,就是這小子!上次打我們!”馬榮指著沈江流說。很顯然這趙銳就是他們兩個人的頭。


    “是你們先找事在先!”


    “怪我嘍!”賴三攤攤手,怪笑道。


    “那你們想怎麽樣啥?”沈江流冷冷問道。


    趙銳望著沈江流,也是淡淡一笑。


    “今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你們倆盡管出手,銳哥我為你撐腰!”趙銳並沒有打算出手!


    “好來,謝謝銳哥!”賴三得意洋洋迴頭望著沈江流。


    “聽見了沒,臭小子!”


    “擺在你麵前有三條路!一是你趴在地上,讓哥幾個揍一頓!二是就是你跪地磕頭,叫我們一聲爺!”


    “第三條路就是讓這妞兒,我們哥仨每個人親一口!”賴三壞笑道。


    “臭流氓!”李月娥氣的臉都白了。


    “三條路我都不選!”沈江流眯著雙眼,眼神趨於冷酷,仔細打量眼前的三人。


    “那你選什麽?”


    “我選擇,跟你們打一架!”


    沈江流淡淡一笑,即使形勢不利,自己也不能露怯。


    聽了沈江流的話,旁邊的趙銳也是眉毛一挑,抬頭看了一眼。


    “銳哥,這小子有點狂!”


    賴三見沈江流根本不理,看了看趙銳。


    “那就好好的,教訓教訓他!”


    趙銳雙手抱拳,一副大哥的樣子。


    “得嘞——!”


    賴三與馬榮有趙銳撐腰,擼起袖子,上前準備動手。


    “慢著!”沈江流冷笑一聲!


    “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打架是咱們爺們的事,你讓她先迴去!”沈江流指了指李月娥。


    “我不走!”李月娥搖搖頭!


    “哎吆,想玩英雄救美?她是你媳婦嗎?”賴三壞笑。李月娥的臉不由得飛上了兩朵雲霞!


    “你們可知道後果?”


    “什麽後果!”


    “攔路打劫,判刑3到10年!”


    三人一愣,還真沒往這方麵想。刹那間被唬住了!


    “我們不打劫,隻是想揍你一頓。”趙銳冷冷道。


    “打架鬥毆,最少三年起!”


    沈江流知道,過不了多久想,著名的嚴打即將開始。那會的嚴打是真的嚴!


    為了解決社會治安問題,對於影響社會穩定的一切因素,往往都會處以重刑,以至於那幾年,監獄裏人滿為患。


    “臥槽,打不得,罵不得,那讓我親一下這個小妞總可以吧!”賴三將無賴的嘴臉,發揮的淋漓盡致。見了漂亮的姑娘,便拔不動腿。


    “哼,流氓罪,死刑!”


    沈江流冷笑一聲。


    賴三嚇了一哆嗦。


    沈江流不是嚇唬賴三,是因為自己太了解這段曆史了,即將開始的嚴打,打的最重的就是流氓罪。在一些流傳後世的案子裏,曾經有個女的舉辦舞會,與人發生關係,被判流氓罪,直接死刑。也有人說是因為大庭廣眾之下,親了別人一口,就被抓起來也是槍斃!


    當然亂世用重典,這些都是有特殊的曆史背景的。


    沈江流的話,似乎把三個人都給唬住了,但三個人還是半信半疑。因為他們根本不了解,即將開始的嚴打有多厲害。


    “嚇唬誰呢?說的跟真的似的!”


    最終還是趙銳先率先冷笑一聲。


    “不要打那個姑娘,不要打要害部位,給我教訓教訓這小子。”趙銳指著沈江流。


    “警察來了!”李月娥忽然尖叫一聲。


    眾人一驚。


    就在這空檔,沈江流馱著李月娥就往外闖。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


    可惜沒跑出幾十米,又被攔住。


    “敢耍我們,兄弟們給我上!”


    沈江流一咬牙,看來這一仗免不了。今天老子就跟你們拚了!


    “……”


    李月娥已經嚇得捂住了臉。


    “住手!”遠處真的傳來一聲暴喝!


    隻見前麵大路上,有一人騎著自行車匆匆過來。


    “趙銳,賴三,馬榮,你們仨給我站住!”來人大吼一聲。


    三個人看見來人,仿佛見了瘟神一樣,哪裏還敢逗留,轉眼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謝老師,您怎麽來了!”


    沈江流已經看清楚,來人正是自己的班主任老謝。老謝如同及時雨一樣,在關鍵時刻出現。


    “我再不來,你的麻煩就大了!”


    老謝上前,拍拍沈江流的肩膀。


    “你沒事吧!”


    “謝老師,我還好!我正想活動活動拳腳呢,您就來了!”沈江流笑笑。


    “就你身子骨——得了吧!”


    “我來城裏辦事路過這裏,剛好碰到你們這幫兔崽子。沈江流,你說說,你們這是什麽情況?”謝老師看了看沈江流,又詫異的看了看跟在後麵的李月娥。


    沈江流自然知道,謝老師可能誤會自己了!在謝老師的眼裏,這是男女之間的爭風吃醋,這是校園裏的早戀行為!


    李月娥自然也知道謝老師,被謝老師的目光,注視的有點不好意。


    “咳——誤會誤會啊,謝老師!”


    “誤會?”


    沈江流把李月娥母親住院,自己前去探望的事兒,跟謝老師大概說了一下,瞬間誤會消除。


    “你就是張老師說得那個李月娥!”


    李月娥點點頭。


    “江流,你做的很好!快迴家吧!老師也走了!”


    “注意啊,功課不能落下!”老謝不放心,轉頭又叮囑道。


    “放心吧,謝老師!”


    送李月娥迴家的路上,沈江流感覺這小丫頭側身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緊緊的抱著自己。雖然隔著厚厚的棉服,但是沈江流仿佛聽到了自己彭彭的心跳聲。


    身上,像是揣著兩隻小白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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