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歲歲本著文明人不說暗話,一個髒字都沒說,但也是一點麵子都沒給在場這些明裏暗裏想看熱鬧的人留。


    有些人就是這樣,好言好語的拒絕裝聽不懂,非要人翻臉,把話說得難聽了臊了個沒臉,才知道什麽叫自知之明。


    遲怡馨臊了個沒臉,氣氛一度尷尬。


    “咳,那什麽,好多年沒見了,聽說陸歲歲你考上空姐了?”一個微胖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跳出來緩和氣氛,“還記得我不?”


    陸歲歲搖了搖頭,“不記得。”


    錢源訕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壁鼻子,“我,錢源啊!”


    陸歲歲還是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哦,錢源,你有事嗎?”


    她這不冷不熱的態度,不鹹不淡的語氣,著實讓人不知道話該怎麽往下接。


    錢源幹笑一聲,“那什麽,你怎麽想的,好好的大小姐不當,非要去幹那伺候人的空姐?”


    陸歲歲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輕嗤道:“你是什麽年代的老古董?”


    錢源被她問得一愣,“什麽?”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怎麽還是滿腦子舊社會的等級思想,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見錢源噎住,無言以對,陸歲歲小課堂趁機開課,“工作不分貴賤,你不做他不做,社會怎麽正常運轉?”


    “你別以為你坐在辦公室裏,朝九晚五端著一杯冰美式,出入開豪車就高人一等,還不是要迎合甲方爸爸的喜好和需求?”


    不止錢源,一些想看陸歲歲笑話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話說的,他們完全無法反駁。


    陸歲歲淡笑著做了總結:“大家同為打工人,誰也不用瞧不起誰!”


    眾人:“……”


    陸大小姐說的對。


    “還有事嗎?”陸歲歲抬腕看時間,“沒事我走了。”


    人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誰還敢攔著?


    陸歲歲這邊剛要走,那邊原本還悠揚的舞曲,突然變了個調,變成了震耳的舞曲,全場嗨了起來。


    整個校慶宴會上正在交談的人都停了下來,朝著前頭的舞台方向看過去。


    陸歲歲怔了一下,緊接著笑了出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不愧是鶴樓和蘇昭,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大。


    時恪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見她笑,唇角也不自覺的勾了勾。


    察覺到他的視線,陸歲歲歪了歪頭,轉身朝著出口的方向離開。


    時恪見她走到門口,懶懶的跟上。


    但卻在走到門口時,被個冒失鬼撞了一下,對方手裏的飲料灑在他衣袖上,他不得不去洗手間清洗。


    洗手間向來是個消息集散地。


    這不,時恪剛站在洗手池前,水龍頭還沒打開,就聽見倆剛放完水的男人邊洗手,邊閑聊。


    “也不知道陸家怎麽想的,居然同意她去當空姐,讓伺候別人,真不嫌丟人。”


    “聽說空姐空少那個圈子,玩得特別開,特別的亂。”另一個男人邊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頭發,邊衝著同伴曖昧的眨眨眼,“她自詡清高與眾不同,從來不耐出席這種場合,今兒卻破天荒的來了,你說……”


    “嘖,誰要是被她看上,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男人撇撇嘴,一臉的嫌棄,“誰稀罕一個被玩爛的破鞋?是嫌自己的頭頂不夠綠?”


    “不過陸家要是給的嫁妝足夠豐厚,這也不是不能忍。”另一人說:“家族之間的商業聯姻,利益大於一切,誰不是婚後各玩各的?”


    “那也髒啊!”男人道:“誰知道有沒有什麽髒病。”


    時恪邊用水將衣袖上沾到的飲料洗淨,邊聽著兩人的對話。


    陸家,空姐。


    這倆人句句不提陸歲歲,句句都是陸歲歲。


    時恪從鏡子裏看了眼兩人的長相,被醜的睜不開眼睛。


    明明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組成的臉,但這兩個人的嘴臉格外的難看。


    就他倆長成這樣,關了燈都下不去嘴,哪兒來的自信滿腦子下流廢料yy陸歲歲?


    別說她幹幹淨淨,就算她真的交了幾任男朋友,跟他們又有什麽關係?


    吃他們家大米了?


    時恪甩了甩手上的水,故意將水珠甩了那個說陸歲歲髒的男人一臉。


    “草!”男人低咒一聲,不爽的瞪著時恪,“你看著點,這還有人呢!”


    “人在哪兒呢?”時恪嘴角挑起一抹邪笑,眼底戾氣橫生,“我隻能看見倆畜生。”


    這兩人明顯沒認出時恪,他們自以為默契的對視一眼,就朝著時恪圍了過來。


    “找茬是吧?”另一個口口聲聲說空姐空少圈玩的花卻拿不出實錘的男人擼著袖子就要衝上來。


    時恪一腳踹在被自己甩了一臉水的男人肚子上,趁著男人吃痛躲閃的空擋,擋住另一個男人揮來的拳頭,順勢把他的拳頭捶進牆上的鏡子裏。


    嘩啦一聲,鏡子碎了滿地。


    時恪按著男人的後脖頸將他的臉往碎玻璃渣上蹭,男人頓時嚇得閉上眼睛,抵著洗手台的手因為用力而青筋繃起。


    “沒有鏡子還沒有尿?也不照照自己什麽德行,天剛黑就敢做大夢!”


    時恪一腳踢在這人膝蓋窩,隨手抓起一塊碎玻璃就往男人手上紮。


    男人嚇得瞪大眼睛,都忘了掙紮。


    熏了香的洗手間內,頓時彌漫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見他嚇的呆住,時恪嘴角挑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就這點出息,還敢在背後議論陸家人?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時恪用手裏的碎玻璃拍了拍男人的臉,反手把碎玻璃扔進垃圾桶。


    他掃了眼捂著肚子癱坐在地上,明顯已經嚇傻了另一個男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諷刺。


    “今兒幫你們複習複習,什麽叫禍從口出。”


    他說完,還拿了保潔阿姨隨手放在洗手池上用來擦水的抹布給男人擦了擦嘴。


    男人剛見識了時恪的戰鬥力,幹脆放棄掙紮,但盯著時恪的雙眼中充滿了不甘心的怒火。


    “生氣?”時恪用抹布擦了擦男人的臉,“憤怒?不甘心?想著報複迴來?”


    男人捂著被踹的失去知覺的肚子往後蹭了蹭,生怕時恪下一秒就把抹布塞他嘴裏。


    “嘖,連反抗都不敢。”時恪把抹布扔在男人褲襠處,居高臨下的睨著男人,眼神充滿蔑視,“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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