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龍聽哨兵來報,說他妹妹和別人吵架了,他就趕緊趕了過去。


    妹妹才來了兩天,和家屬院的人還不熟悉,再說以他妹妹的個性,頂多看不慣趙春燕吵吵兩句。


    說是吵架,十有八九是被別人碾壓著罵,他妹妹不是家屬院那些人的對手。


    李文龍心裏是怎麽想的,現實就怎麽打他的臉,李文彩把茅坑、色孩子、驢、死透爛透……換著來了一遍又一遍,毫無形象可言。


    而周圍沒有一個大人,就是群孩子在嘻嘻哈哈地玩陀螺,打打殺殺的。


    也包括小花小草。


    真是汙耳朵。


    李文龍聽不下去了,“李文彩!”


    李文彩罵的正起勁,讓李文龍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哥,你幹嘛,嚇死我了。”


    “我還想問你,你在幹什麽?”


    李文彩撅嘴,“也不知道哪個小色孩子用石頭打到我的嘴了,生疼生疼的。”


    “住嘴!哪有這樣罵人的?這是部隊,有素質一點。”


    “哥,我是你妹妹,吃了虧你不心疼我還罵我,我就沒有你這樣的哥!”


    “你聽聽你都罵了些什麽話,孩子調皮打到你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大驚小怪!趕緊幹完活趕緊迴家去。”


    李文彩在猜是誰去跟她哥告的狀。


    有點自毀形象。


    ……


    山子學舌,學李文彩惟妙惟肖的。


    “瞧見了吧?是個慣會演戲的貨色,要不是親自聽見,李文龍還以為他妹妹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純潔無瑕的一朵白蓮花。”


    趙春燕形容地很形象。


    這是喬安安第一次聽趙春燕說這麽多的話,可她沒法接,人家總歸是一家人,她是個外人。


    大餑餑起鍋之後,趙春燕剛好也下班了,幫著喬安安端了一蓋簾。


    “走吧。”


    李文彩卻一眼看見了趙春燕,撂下了燒火棍跑了過來。


    “姓趙的,是你去跟我哥告的狀是吧?”


    趙春燕冷冷地說道:“我沒有你那麽閑,我上班掙錢忙的很。”


    “除了你還能有誰?你使壞也沒用,我是我哥的親妹妹……”


    “沒人跟你爭,真夠無聊的,你要是這麽稀罕給人家當妹妹,拿個大牌上往脖子上一掛,上麵寫上:李文龍的妹妹在此,走哪帶到哪。”


    喬安安努力憋笑,憋的好辛苦。


    李文彩一知半解的,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我要是活成你這個樣,早一頭創死了,我哥不稀罕你,小花小草討厭你,自己連個孩子生不出來,惡毒後媽的名聲頂風臭十裏,你說你活著還有什麽勁……”


    趙春燕的臉色變了,身體在高頻率的顫抖,一看就氣的不輕,喬安安趕緊喊山子扶住了她。


    喬安安對著李文彩吼了一句,“閉嘴,好歹是一家人,有你這樣當小姑子的嗎?”


    “她是誰啊,我可不認。”


    喬安安甩了甩手,“你再不閉嘴,小心我抽你。”


    “你抽一個試試?你男人厲害,我哥也不差,她就是喪門星,連個孩子生不出來,還對小花小草幹出喪良心的事,我哥不休了她,她就偷著樂去吧。”


    “啪!”


    不是喬安安,是趙春燕抽的,狠狠地抽了李文彩一個耳光。


    李文彩沒有瘋了一樣撲過來,而是捂著臉嚶嚶嚶的哭了起來,不知道怎麽迴事,喬安安就覺得挺假的,剛才不是挺囂張的嗎?


    直到迴到樓上,喬安安還很擔心地問趙春燕,“你沒事吧?”


    趙春燕已經恢複了很多,她苦笑著搖頭,“沒事,這點小事就打倒我,我早死了八百迴了。”


    這句話反而讓人更不安,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江秀已經把飯做好了,知道喬安安喜歡吃土豆,還炒了一大盤土豆絲。


    季誠下班迴來,飯菜上桌。


    新蒸的大餑餑,又鬆又軟,還有一種特別的麥香。


    季誠咬了一大口,問道:“用那口大鍋蒸的?”


    喬安安不自覺地撇了一下嘴,“大鍋咱可用不上,讓對門李科長的妹妹搶去了。”


    山子補刀,“光搶不算,還罵人,什麽茅坑色孩子驢狗的,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這小東西鬼的很,壓根不提他把人用彈弓打了這件事。


    季誠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問道:“怎麽迴事?”


    搶先用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本來排隊就是約定俗成的,遵不遵守就看個人了。


    “我生氣的是她搶了就搶了,還顯擺,還罵人,還說髒話就挺讓人生氣的。”


    “那最後去哪兒蒸的?”


    “去了食堂,原來趙春燕在食堂上班啊,她這個人不像看起來那樣冷,還挺熱心的,還幫我端饅頭迴來,就是她那個小姑子特不是個東西,對她一點尊重也沒有。”


    女人的事,特別是趙春燕,季誠就不方便插話了,萬一自家的女人多心了怎麽辦?


    “明天我找李科長說說,讓他管管他妹妹。”


    “還是算了吧,我怕影響你們戰友之間的感情。”


    “不受影響,這叫捉虱子。”


    既然季誠這樣說了,喬安安就默認了,兩家住對門,整天有隻蒼蠅在耳邊嗡嗡嗡的,也怪令人討厭的。


    晚上,季營蠢蠢欲動,總想幹點什麽。


    喬安安指了指隔壁,小聲說:“你老實點啊,那邊睡著我媽和我弟弟。”


    山子就罷了,他還小啥也不懂,親媽可是過來人,就問明天見麵尷尬不尷尬?


    “咱倆動靜小一點。”


    也沒等喬安安迴答,連人帶被褥就到了地上,季誠的身子也壓了上來。


    喬安安也想啊,新婚夫妻倆有六七天,沒有親親愛愛了,有需求又箭在弦上,還有什麽可矯情的?喬安安摟住了季誠的脖子。


    男人的眼睛晶瑩透亮,在黑夜中,喬安還是能感覺出來,男人溫柔的吻著她,仿佛她是稀世珍寶,一不小心就揉碎了。……


    對門突然傳來了一聲罵聲,“姓李的,你們全家都不是人!”


    這一聲,除了除了憤怒,還有很多的委屈壓抑積怨在裏麵。


    喬安安所有的旖旎心思都沒有了,推了推季誠,“快點下來。”


    季誠有點不甘心,“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緊接著就是鍋碗瓢盆落地的聲音,再是桌子凳子倒地的聲音,小草小花哭鬧的聲音,季誠想繼續無動於衷都不可能了。


    季誠認命的去穿衣服,簡簡單單的動作穿出了跟別人拚命的架勢。


    喬安安也跟著去了,不知道怎麽迴事,她有點擔心,擔心趙春燕。


    江秀打開臥室的門,問站在客廳的喬安安,“怎麽迴事啊?”


    “媽,你們先睡,我們過去看看。”


    起床的不止喬安安和季誠兩個人,但都是在自家門口露個腦袋,純粹是好奇。


    季誠敲了敲門,“李科長?”


    門開了,季誠和喬安安走進去,才發現家裏一片狼藉。


    趙春燕的頭發散亂,嘴角噙著冷笑,李文龍一臉憤怨地瞪著她。


    而李文彩,一手捂臉,另一隻手還在收拾地上的陶瓷碎片。


    邊哭邊撿……


    喬安安的第一感覺:好一朵大白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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