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子的輕視,在父權社會中是難以避免的頑固思想,對比起隔壁的王振彪,江德福已經算是比較開明的父親了。


    江家對待男孩女孩並沒有特別明顯的偏倚,隻是江德福偶爾會心生感慨。


    大抵人總是貪心的,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亞歌並不會因為二人思想不一致,就將江德福的父愛貶低得一無是處。


    反正江德福要是敢大剌剌地表示看不起女孩兒,安傑一定會率先讓他明白花兒為何那樣紅。


    江德福也明顯並不指望亞歌能對此發表什麽意見,很快便轉移了話題:“我記得你上次還說要把願望攢起來,換一個跟著我出島的機會,怎麽又幫著你大哥求情了?”


    “爸爸,如果你實在沒事的話,可以去接媽媽迴家的。”


    亞歌拒絕迴答這個問題,順便把礙眼的江德福趕出門去。


    江德福不知想到什麽,臉上露出了“我什麽都明白”的笑容,看得亞歌有些莫名其妙。


    關於為什麽留下兩隻警犬,原因其實很簡單。


    隻是亞歌發現警犬可以消耗江家孩子過剩的精力,警犬養在江家的這段時間是她難得安靜的時期——既不會莫名其妙發現自己種的藥草被踩踏,也不會有人在她看書的時候忽然發出尖銳的呐喊。


    兩條警犬最後還是留在了江家,但最喜歡防修和反帝的江衛國卻決定離開。


    江衛國好像永遠都學不會婉轉,又是一個早晨,他麵色平靜但堅定地在餐桌上宣布自己要去中蘇邊境當兵。


    “我要上前線,我要保家衛國!”


    這次還沒等江德福和安傑說出反對的話,在江家一直默默無聞的江德華率先強烈反對。


    “不行!你不能去!”


    一向習慣了姑姑好說話的江家孩子們俱是愣住,連嘴裏的饅頭都忘了嚼。


    全飯桌上唯一還在淡定吃飯的隻剩下亞歌一人,她可得好好珍惜接下來一段時間最後的早餐,畢竟江衛國當兵這事兒還有的鬧騰。


    江德華過去的經曆,安傑是聽江德福說過的,自然也是可憐她過去的遭遇。


    如果說誰最能明白戰場的殘酷,除了親曆戰場的江德福,唯有江德華懂得其中痛苦。


    經受苦難的,不隻是喪生戰場的人,亦是被迫承受痛苦的家人,活著對於他們來說本身就是一種無言的指責,而江德華最明白這種折磨。


    這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從江德華不再為江家洗衣做飯開始,到江衛國絕食進醫院結束。


    江家每一個人的任性,都使安傑壓力倍增。


    最後與其說是江德華與江德福對江衛國的妥協,更不如說是安傑作為一個母親選擇了對兒子的成全。


    江衛國第一次展現出了除了懦弱之外的特質,他在此次抗爭中所展現出來的毅力,讓江德福看到了一絲希望。


    也許,送他去當兵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安傑不忍兒子繼續受苦,努力在這對父子之間轉圜,最終勸動了江德福,而江德華似乎也再次接受了命運。


    亞歌沒有選擇幫哪一方,隻是默默地雕刻了一枚木牌,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放在軍裝左胸前口袋。


    與送給安傑的那個僅僅有養生固元作用的手串不同,她預備給江衛國的這個,隻是雕刻了一次性的保護陣法。


    隻是在江衛國生死時刻才會啟用的保命之物。


    亞歌覺得,如果江衛國能去前線經曆一番生死,或許真的能成長為江家合格的長子,但邊境的確危險,為了不讓父母年紀輕輕經曆喪子之痛,她隻好走個後門了。


    「其實科技的進步也不一定會帶來人們理想中的幸福。」


    得知了世界意識訴求的予歌這樣感慨,團子聞言難得沒有跳出來發表自己的意見。


    大概是因為,即使是它這個自詡高文明世界的產物,也實在無法承認予歌過去生活的幸福。


    那似乎對於係統來說,都是儲存十分久遠的記憶了。


    久到,它都快忘了,它第一次遇到予歌的時候,是在星際文明的一顆偏遠垃圾星。


    團子還記得,最初綁定時,被評為最普通級別的宿主,仿佛隻是轉眼間,已經長成了連係統都畏懼的存在。


    既然答應了與世界意識的交易,亞歌就會做到。


    之後的她開始讓小方將收集的重點放在各種書籍上。


    華夏是一個注重傳承的國家,它的每一個文化都由一代代人記錄成冊,而亞歌現在所能做的,唯有盡可能將這些體係完整地保留下來。


    即便如此,雕刻木牌也非一朝一夕之事,畢竟在低靈環境下雕刻需要耗費大量靈力的陣法不是簡單的事,收集足夠的靈氣就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


    如果世界允許的話,亞歌也可以直接拿靈石或是靈液出來使用,但世界意識禁止她這樣做。


    亞歌能夠理解,這個世界對於外來物管理很是嚴格,這也是為了世界安全不被侵略融合。


    不同的世界也有不同的性格,有的開放,有的閉塞,有的愛好和平,有的喜歡掠奪。


    至少這個世界對於外來者還算友好,也可能是胳膊太細,擰不過主係統這條大腿。


    經過江衛國的努力訓練,他總算勉強達到了江德福的標準。


    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江衛國胸前戴著大紅花,被江家人送上了離島的船,船上都是與他同批入伍的新兵。


    江衛國在離開的前一天,半夜偷偷跑到狗窩與防修和反帝告別。


    他也有離家的不舍和害怕,但他更想成長為父親口中那個江家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今夜,是他最後的脆弱。


    亞歌站在牆根下,聽著狗窩內隱約傳來的嗚咽,其中有屬於人的,也有屬於狗的。


    其實十五歲的江衛國本質上來說還是一個孩子,偶爾在父母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也屬人之常情。


    隻是這個時代逼迫著孩子更早成年,更早地挑起肩上的責任,即便江德福與安傑如何疼愛這個孩子,也要強硬地讓他學會堅強。


    不隻是江衛國如此,江家的每一個孩子都要成長得足夠堅韌,即使是一向嬌貴的江亞寧,也會經曆同樣的成長。


    這也是這個時代大多數孩子共同的命運。


    「但我們可以努力讓下一代人無憂無慮地長大。」


    團子安慰道。


    亞歌抬頭望著天上的北鬥七星,在心中迴應道。


    「是啊。」


    讓下一代人無憂無慮地長大,這是每一代人心中的理想,而人們也是這樣做的。


    亞歌不再聆聽江衛國離別的碎語,小心嗬護著他隱藏起來的脆弱。


    推開院門,三位家長齊齊望過來,亞歌輕輕搖了搖頭,隨後與他們相視一笑。


    這就是亞歌喜歡這個家的原因,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愛著彼此,這比任何東西都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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