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藍歌在清霜院中長到五歲時,她也不得不開始麵臨未來的選擇。


    姑蘇藍氏精通音律,以音入道。


    比如她名義上的大哥,被藍家寄予厚望的下一任藍氏家主,藍曦臣,他已經學簫學了七年了。


    這可是個狠人,聽說他從能坐起來就開始聽學,能走動就開始練劍,等到他三歲手能握簫便開始了學簫。


    是藍家的卷王本卷。


    明明隻比藍歌大五歲,但他們的人生仿佛已經差了五十年。


    再比如藍歌名義上的二哥,藍湛,小時候見麵還能看見一點笑容,從他四歲開始學琴之後就逐漸長成一張麵癱臉了。


    藍歌表示自己不想和卷王共勉,也不想當麵癱,隻想享受有限的生命。


    當然,在這個最多隻能活一百多年的世界,在藍歌眼裏真的是很有限的生命了。


    更重要的是,這並不是一個和平的世界,誰知道哪天走路上就突然橫死了。


    不過,也不是誰都和她一樣的。


    這裏特指她的兩位好兄長,天天學的都是什麽君子端方,把除妖驅邪掛在嘴邊,在藍歌看來,這就是走路上特別容易被人套麻袋的那類人。


    對於藍歌來說,琴簫什麽的,她都用其當過武器,略懂皮毛。


    按照正常的流程,她應該也在三歲的時候開始聽學,四歲的時候開始接觸樂器。


    但因為她的特殊性,硬生生拖到五歲,藍啟仁才終於下定決心把她放出來見人,還隻是藍氏族內旁支。


    前兩天,藍啟仁過來問她想不想出去看看。


    藍歌十動然拒。


    所以這幾天,藍啟仁一有空閑就來清霜院,話裏話外都是「孩子大了,需要出去多走走多看看了」。


    但藍歌死活都不鬆口。


    然後,今天的清霜院就迎來了稀客。


    每年隻有過年過節才會碰麵,幾乎不往清霜院中來的藍曦臣。


    畢竟是卷王嘛,沒時間玩耍,藍歌理解。


    所以藍啟仁請動了這位大哥來當說客,藍歌還是有點驚訝的。


    藍曦臣有心想說些什麽,對上藍歌琥珀色的淺瞳,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兩個人對坐無言。


    最後還是藍歌承受不住卷王的威壓,率先投降。


    「兄長今日來找我,是受叔父的吩咐嗎?」


    紙上的娟秀小字就像麵前的小女孩一樣可愛。


    “不是。”藍曦臣笑著搖了搖頭。


    藍歌等著他的後話。


    藍歌很有寄居人下的自知之明,比如在藍啟仁麵前她是乖巧可憐的藍氏養女,在藍曦臣麵前是溫婉沉靜的淑女,在藍湛麵前是可愛貼心的小妹。


    和藍湛不同,她被記到藍氏族譜中的時候,藍曦臣已經記事了。


    況且,藍曦臣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藍氏家主,隻等他能力足夠鎮壓那些蠢蠢欲動的牛鬼蛇神,藍啟仁就會退位讓賢。


    所以對待藍曦臣,她一向是像對待老板一樣的,規規矩矩,恪守本分。


    相比較而言,她對藍啟仁和藍湛就比較放鬆了。


    “你想和我一起學簫嗎?”


    藍歌聽到藍曦臣溫溫柔柔地問話,大吃一驚,不過她還記得自己的淑女人設,假裝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


    天,誰願意和卷王當同事啊!


    拒絕,必須拒絕!


    藍曦臣的心底閃過一絲失落,但還是溫柔地點了點頭:“好,我明白了。”


    不,等等,你明白了啥?


    藍歌看著藍曦臣走出院子,小腦袋裏滿是疑問。


    藍曦臣看著清霜院的門被關上,心中有些惆悵。


    他是很想親近弟妹的,可是弟弟一向麵癱,越長大越向叔父靠近,張口閉口都是藍氏家規。


    妹妹呢,又總是一副疏離的態度,對待他恭敬有餘而親近不足。


    在三天之後,藍歌被請到藏書閣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笑得一臉和煦的藍曦臣。


    下方擺著兩把琴。


    左邊已經坐下了藍湛。


    右邊空著的座位,很顯然是留給藍歌的。


    藍歌的笑容有一瞬間僵硬。


    所以藍曦臣所說的明白,就是指自己跟著他學琴。


    然而藍歌拒絕,純粹是拒絕和藍曦臣一起。


    很好,一個完美的誤會。


    但既然藍歌來了,就說明這件事已經過了藍啟仁的麵。


    簡而言之,藍歌不得不上。


    藍曦臣在上方念經書,藍湛和藍歌在下方聽。


    念經結束後,藍曦臣便示意藍湛對著琴譜練習。


    至於藍歌,則要接受藍曦臣的親自啟蒙。


    經過一段水深火熱的啟蒙學習後,藏書閣中藍湛的身影悄悄消失了。


    藍歌心中輕歎一聲,明白藍湛這是去找藍啟仁進行深度學習了。


    結果藍湛走了老半天,藍曦臣還沒走。


    藍歌感覺自己壓力更大了。


    論如何讓卷王自覺離開。


    藍歌覺得這是個難解的命題。


    「兄長不用去叔父那邊學習嗎?」


    一張紙條突然出現在視線中,藍曦臣抬頭看見一雙滿是“擔憂”的琥珀瞳。


    “再過幾天,等你將這首曲子完整彈奏一遍,我就不會一直待在這了。”藍曦臣柔和一笑,揉了揉小女孩的發頂。


    或許當真是小時候傷及根本,藍歌的頭發並不柔順黑亮,反而帶著一絲淺黃微卷。


    為了讓頭發柔順地待在腦袋上,藍歌每天晚上都要額外花一個時辰養護頭發。


    平日裏也是極為珍愛,尋常人碰不得。


    但藍曦臣顯然並不知道這個禁忌,隻是覺得妹妹可愛,就想摸摸。


    然後被藍歌重重地打了一下。


    一時手快沒收住,藍歌僵住了。


    藏書閣很安靜,這裏又有些空曠,平常彈琴很有意境。


    但此刻藍歌仿佛能聽到迴音。


    完蛋,把未來家主的手打紅了,我怕不是要遭殃。


    藍曦臣本來有些高興,藍歌給了他親密的迴應,但很快就注意到女孩眼中的震驚。


    在藍歌道歉之前先開口道:“兄妹之間的打鬧而已,不必掛心。”


    「兄長的手還是快些去處理一下吧,我一個人在這裏練琴可以的。」


    留下這張字條,藍歌就把藍曦臣拉起身推了出去。


    關上門,藍歌長吐一口氣。


    門外的藍曦臣看著小女孩把門嘭的一聲關上,心中劃過一抹暖流,順從地去處理自己手上的“傷”。


    其實能夠被選為啟蒙的琴曲並不會很難,但為了讓自己不出挑,藍歌特意拖慢了自己的步伐。


    所以去而複返的藍曦臣就聽到了聽琴樓中傳來的流暢琴音。


    輕鬆寫意,這是藍曦臣從琴聲中聽到的。


    他原本折返的步伐,漸漸停了下來。


    如此,他又怎麽不明白呢?


    藏拙多為避嫌。


    藍歌這樣做的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她知道自己並非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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